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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約記者李坤報道 什麼是弗洛倫蒂諾時代的圖騰或象徵？或者說，究竟是什麼能夠令弗洛倫蒂諾成為超越前任門多薩、桑斯，追趕乃至比肩聖地亞哥·伯納烏先生的根本？毫無疑問，就是齊達內。2003年還是球員時，齊達內曾面對媒體表示，自己希望可以幫助皇馬贏得第10、11和12個歐冠。14年後，法國人親身兌現了自己的諾言——17個月，5座獎盃，27年來首位能夠率隊衛冕的歐冠主帥，齊達內足以成為我們所共同見證的當世傳奇。對於皇馬，他意味著什麼？12座歐冠王冠的榮耀殿堂之中，球員的齊達內是1/12，助教齊達內是1/12，主帥齊達內也不過1/6。但是，當你把這三個數字相加，你會發現，皇馬被稱為銀河戰艦的17年，便是以他作為代名詞。【齊達內+帕文】只要最好，不在乎對錯從2000年依靠挖角菲戈成功上位，到2002年歐冠捧杯后正式推出「齊達內+帕文」概念，弗洛倫蒂諾的銀河艦隊在最初的6年裡，經歷了空前的雙線成功，也同樣因為忽視競技規律導致的慘敗。菲戈、齊達內、羅納爾多和貝克漢姆，是弗洛倫蒂諾第1期作為成功的大牌巨星引援，也是「齊達內+帕文」戰略的核心所在。這個被弗洛倫蒂諾津津樂道的體系，帕文們不過是點綴前場巨星們的綠葉。而且，即便是這樣的綠葉，也不過是弗洛倫蒂諾為了安撫本土球員和媒體，在勞爾、耶羅為首的本土球員之中施加的安慰劑。引進大牌巨星並非皇馬專利，1990年意甲「小世界盃」時期，七姐妹同樣不乏大牌球星入隊，弗洛倫蒂諾的巨星戰略只是因為在皇馬拿到了歐冠獎盃，以及意甲的同期衰落，才被媒體關注。當然，真正成為世界級話題的原因，在於弗洛倫蒂諾當年抓住了全球化的契機，通過引入貝克漢姆成功打破了英語世界和遠東的市場壁壘。然而，皇馬的成功源於此，失敗恰恰也源於此。為了保持前場巨星們的出場率和曝光度，弗洛倫蒂諾的球隊開始淡化教練權威，弱帥強將的格局令更衣室諸侯割據，再加上他過分看重前場巨星帶來的商業回報，忽視甚至刻意犧牲球隊中后場的球員，以在有限角度下平衡預算，導致2003年開始由貝克漢姆入隊，馬克萊萊離隊引發的競技領域全面下滑。成績下滑帶來了雙線的被動，弗洛倫蒂諾拒絕本土派的抗爭，繼續強化外來巨星的植入，皇馬從齊達內開始變成每年僅引入1名外援充實一線隊，本土球員則只有帕文作為唯一的象徵被留在一隊。相反，每年皇馬都在流失實用球星，馬克萊萊的離開成為球隊成績的轉折點。當弗洛倫蒂諾試圖彌補球隊的戰術意義短板時，運氣不佳的他在歐文、薩穆埃爾和伍德蓋特身上栽了大跟頭，而還沒有等到拉莫斯、羅比尼奧和一批所謂的「藍領」球員融進球隊，他就不得不引咎辭職，銀河艦隊在幾乎要成就一個王朝的門檻，被命運女神關上了大門。【狂人模式失敗】開啟全方位巨星政策2009年重返皇馬，弗洛倫蒂諾其實算是一次意外。卡爾德隆被選票舞弊擊敗，才給了弗洛倫蒂諾上位的機會，而這位前任試圖「山寨」弗洛倫蒂諾的巨星政策，硬塞給弗洛倫蒂諾C羅，反倒讓弗洛倫蒂諾在自己的「銀河艦隊」復辟開端就面臨二士爭功的尷尬。這樣的尷尬在佩萊格里尼時代尤其突出，對更衣室和巴薩霸權無能為力的弗洛倫蒂諾，只好採取矯枉過正的措施，從一直奉行的「弱帥強將」直接推進到了天平的另一端，由穆里尼奧統領球隊。穆里尼奧時代，皇馬不再是「齊達內+帕文」，C羅、卡卡們的風頭完全被表演欲近乎變態的葡萄牙主帥蓋過。弗洛倫蒂諾被迫接受了穆里尼奧的建隊理念，「齊達內+帕文」變成了巨星搭配更多藍領的組合，同時他還要繼續清退銀河艦隊一期在更衣室已經尾大不掉的「舊諸侯」。穆里尼奧的保守主義為皇馬積累了對抗巴薩的士氣，但為此付出的代價卻是幾乎毀掉了弗洛倫蒂諾的巨星政策。穆里尼奧統治的3年，皇馬幾乎沒有簽下任何一個「齊達內」式的巨星，弗洛倫蒂諾仍然要依靠C羅、卡卡和本澤馬積累的人氣，維持皇馬在商業領域的成就。某種程度上，人們也可以將穆里尼奧時代的皇馬理解為另一種意義上的「齊達內+帕文」。穆里尼奧帶給弗洛倫蒂諾的成就，遠非徹底打破巴薩夢三王朝壟斷這點競技場上的突破，而在於他給了弗洛倫蒂諾昔日重來的感覺：當年桑斯時代的皇馬，至少在歐戰的競技層面仍然是領先於巴薩的，也因而能夠讓弗洛倫蒂諾將自己的「齊達內+帕文」政策付諸實施。穆里尼奧為安切洛蒂和齊達內準備了足夠成熟了中后場班底，徹底擺脫巴薩和歐戰恐懼症的更衣室，皇馬在歐洲的成功具備了應有的所有基礎，只差足夠的時機。遺憾的是，穆里尼奧無法等到這個由他親手締造的質變，因為他的高壓政策不僅造成了更衣室在弗洛倫蒂諾一期之後的第2次大分裂，也讓皇馬無法在戰術層面再上層樓。當然，穆里尼奧做到了一件弗洛倫蒂諾一直想做卻很難成功的事情，就是清洗卡西利亞斯，讓這位桑斯時代最後的遺老終於告別了銀河艦隊。也意味著銀河艦隊在建隊基石的另一半，本土球員層面迎來了真正的換代。對於弗洛倫蒂諾來說，這是他重返伯納烏之後，清洗了卡爾德隆時代外援之外，真正劃時代的里程碑。【「齊達內+」模式】重回馬德里主義靈魂對於弗洛倫蒂諾來說，安切洛蒂是他的巨星戰略經歷兩個階段失敗后，真正走向成熟的轉折點。義大利教練堪稱承前啟後，他繼承了穆里尼奧的全部遺產，但又接受了弗洛倫蒂諾重啟巨星政策的現實。從貝爾開始，皇馬復辟了每年簽巨星的「齊達內+帕文」政策，貝爾、J·羅陸續就位，同時穆里尼奧時代打磨成型的中后場開始找到自己的感覺。貝尼特斯從一開始其實就是一個意外，因為安切洛蒂原本不應該離開，只是弗洛倫蒂諾無法迴避球隊沒有冠軍就要有人負責的既定遊戲規則。齊達內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原因在於他從穆里尼奧時代就一直處於球隊的內部，對皇馬內外的危機感同身受。其次，也在於他與弗洛倫蒂諾的密切關係，讓他更了解弗洛倫蒂諾視角的皇馬。只有體驗過自下而上，隨即自上而下的審視，弗洛倫蒂諾的皇馬才能找到競技和經濟領域的真正平衡。在拿到自己擔任主席的第4座歐冠獎盃后，弗洛倫蒂諾將齊達內這17個月的時期，稱為一種全新的「齊達內+」戰略。這次，弗洛倫蒂諾的定義是「齊達內+C羅+拉莫斯」，這算是在理論上對「齊達內+帕文」的豐富和修正：皇馬在戰術上仍然要以齊達內為軸心，首先保證更衣室的穩定。C羅這樣的巨星必不可少，而且皇馬還會繼續不斷吃進，維持俱樂部在商業領域的領先優勢。與此同時，本土球員也有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不再像帕文那樣無足輕重，而是像拉莫斯這樣的絕對精神領袖。對於弗洛倫蒂諾的戰略轉型，齊達內功不可沒，他對於提拔本土球員的執著，讓弗洛倫蒂諾意識到皇馬需要保證自己的本土意識，這是球隊的靈魂所在。而卡西利亞斯的離開，讓他簽下的拉莫斯終於成為更衣室無可爭議的本土領袖，這是一個里程碑意義的轉變。瓜迪奧拉的出現為巴薩理順了更衣室矛盾，但根本還在於加泰羅尼亞本土意識的復興，以及為巴薩確立了一條本土軸心。博斯克時代的皇馬能夠成功，也就來自於勞爾、古蒂、耶羅和卡西利亞斯的本土軸心。當弗洛倫蒂諾逐漸拆掉這條軸心之後，當年的皇馬就立刻陷入了危機。齊達內的2個歐冠獎盃，算是皇馬開啟了一個全新的時代嗎？某種意義上，是的。因為他重新定義了弗洛倫蒂諾的「齊達內+帕文」戰略，皇馬建立的是全新的三駕馬車體系：齊達內作為主帥統領全局，C羅為首的外籍巨星，和拉莫斯為首本土球員左右襄助，缺一不可。建隊方略上，齊達內也在逐步增加本土球員在首發陣容中的分量。馬塞洛和卡瓦哈爾各守一邊，未來德赫亞可能的加盟，以及莫拉塔、伊斯科、阿森西奧等本土球員的出場時間日益增加，都是這種戰略的體現。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本土球員權重提升，是在並不削弱外籍巨星地位和利益的基礎上。J羅即便離開也是競爭失敗的結果，對此弗洛倫蒂諾也能接受。齊達內將皇馬的隊內秩序重建后，這批近年在巴薩威權下恢復自信的球員們，組成的成熟團隊，一定會領西甲乃至歐洲風騷至少三五年。別忘了，巴薩的拉馬西亞軸心從2005/06賽季創建，2008/09賽季達到高潮，上賽季哈維離開后才正式解體。目前的「齊達內+C羅+拉莫斯」模式，就是弗洛倫蒂諾模式的完美表達。除非期間出現傷病等意外，巴薩的轉型期間弗洛倫蒂諾還可以風光幾年。齊達內在戰術上或許創新不足，但在完善以他命名的戰略模型上，做出的貢獻更勝兩座歐洲冠軍獎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