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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沁/文 王遠宏/攝影 陳植/攝像「安東尼·拉默里納拉」這個名字如同繞口令一般難記，但他以主創身份參與的作品在影迷間卻是耳熟能詳——《蜘蛛俠》《蜘蛛俠2》《玩具總動員》《精靈鼠小弟》《阿凡達》等等；他是電影視效方面的專家，曾獲第77屆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他最近一部作品正是與趙小丁聯合執導、正在國內熱映中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安東尼對視覺方面苛刻到什麼程度呢？就在他與小浪進行本次對話之前，安東尼先生早早來到約定的餐廳，裡外轉了幾圈，方才確定一個他認為最適合拍攝的背景；而後他請工作人員替他坐到椅子上，緊盯著取景器，親自調度攝影機和座椅的角度；最後他還要仔細調節一遍屋內的燈光、餐具的擺放，確認畫面里不會有奇怪的倒影或陰影，並且屏蔽好雜音，自己才放心坐到了椅子上。對於我們這方小小的拍攝空間，他也如同對待一個大片片場一樣一絲不苟。《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出自兩名視覺大師之手，在視覺方面自然精益求精。對於安東尼，我們尤其好奇，這位外國視效專家是如何加盟到這樣一部古裝玄幻電影中的呢？東西方魔幻體系迥異，這位外國朋友是否能夠適應呢？電影總共有多少個特效鏡頭，哪場戲最難製作，哪個鏡頭造價最高？安東尼將一一解答。據他透露，楊洋拉麵一場戲原本是不在劇本中的；楊洋和劉亦菲很多與CG角色互動的戲份都是對著空氣完成的；目前安東尼還有另一部電影作品正在後期製作中，主角是段奕宏和一隻動畫小熊！新浪娛樂：您是如何加入這部電影的？古裝、仙俠、玄幻，這些本土元素是否距離您以前的生活經驗比較遙遠，為此做了哪些準備？安東尼·拉默里納拉：其實我在你出生之前就來過啦，所以我對很了解，古裝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陌生。比如我以前研究服裝款式和質地的時候就很感興趣它們的產地是哪，你知道嗎，海南是世界上最早發明出紡織品的地方之一。海南古代的女子靈巧地利用手腳和紡車，設計和製作出非常美麗的織物。其他地區我也學習了不少東西。我最早接觸到這個項目是經由韓三平推薦，認識了電影出品人張強。那時他們還在做別的項目，後來張強去了阿里巴巴，邀請我參與《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這部電影。於是我來到北京，見到了趙小丁導演，他是我很敬佩的一位攝影師。很巧的是，12年前，我和趙小丁曾同時被奧斯卡提名，我提名的是最佳視覺效果獎，他提名的是最佳攝影獎，當然啦，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我就覺得，我們如果能合作會很不錯。新浪娛樂：您是否了解原著小說在的火熱程度？面對這麼多原著黨，會不會有壓力？如何考慮對原著的忠實度問題？安東尼·拉默里納拉：是的，我知道它很火。但還好，我沒有很大壓力，要是我是二十歲的導演我可能會覺得有壓力。但當我看見一圈人坐在一起抽著煙喝著咖啡開會討論的時候，我只想說，放開手去做吧，你做，然後你去感受，創意自然會來。想固然很重要，但實踐比想更重要。富蘭克林說，一個好的創意是百分之十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的汗水，所以不要想那麼多，就去做。當一部電影改編自一部小說，通常都不是原樣照搬的。同樣一本書，每個人可能都有自己心中的想象和理解。所以當我們接手這個項目時，我們對小說有我們的理解，演員對小說也有他們的理解，逐漸就脫離小說本身而成為電影作品了。《三生三世》拍過電視劇，那有些劇迷可能就會說，為什麼劇里這個角色電影里沒有，或者書迷會問，為什麼這個角色和書里寫的不一樣，會有這樣的聲音存在。但其實很多經典電影中的角色也都是和原著相差甚遠的。新浪娛樂：您與趙小丁導演是如何配合的？兩位導演都長於視覺，合作時是否有會意見相左的時候？安東尼·拉默里納拉：我們在拍攝前就做了詳盡的計劃，一起討論創意。你知道楊洋做飯那場戲吧，那場戲最早是不在劇本里的，是我提出想讓楊洋在做面的時候展示一些動作，像跳舞一樣。我們討論了幾個方案，最終做出了慢鏡頭的效果，做出了水的CG。我們工作時總是這樣的，一個人提出想法，再各部門通力合作完成。我們當然會有意見不一致的地方，趙小丁和張藝謀合作過很多年，是一位很好的攝影師，但我們還是會有想法不同的時候。這就好像一對夫妻結婚很多年，但還是要爭吵一些事情，如果大家都只會同意，就不可能使得作品達到更高的水準，只會同意說明你沒有在認真思考。所以經常就是他提出一種想法，我提出另一種，然後我們再在一起討論，看哪種更好。新浪娛樂：這部電影前期拍攝和後期製作的時間分別是多少？特效鏡頭大約有多少？安東尼·拉默里納拉：我覺得應該有2300左右個特效鏡頭，非常非常多，在電影史上都算很多的。前期拍攝差不多是從2015年9月開始的，持續到2016年，後期又做了一年多。新浪娛樂：劉亦菲和楊洋都是人氣很高的年輕演員，您覺得他們這次的表現如何？片中有大量特效鏡頭，綠幕前的表演是否對演員演技提出了較高要求？安東尼·拉默里納拉：楊洋比電視劇版男主角感覺更年輕一些，有很多動作戲，演出了全新的感覺。劉亦菲我認為是一個非常棒的演員，他們兩個未來都可以塑造出很豐富的角色。我們有一個監視器是可以實時看到演員和背後的虛擬背景的，但他們就主要要靠自己的想象了。對於有CG角色的部分，我們會根據情況來拍，如果演員和CG角色之間有肢體接觸，那我們就會用一個假的模型代替CG角色；如果演員和CG角色之間只是隔空對話，那演員就只能對著空氣演對手戲啦。新浪娛樂：我們知道您之前有過一系列優秀的好萊塢作品，那麼這次，《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在視效方面是否有新的挑戰？安東尼·拉默里納拉：這部電影動作很多，也有很多CG角色，但總體來說跟我以前做電影碰到的問題大同小異吧。新浪娛樂：哪一場戲，或者說哪一個角色製作起來最困難？安東尼·拉默里納拉：白淺和夜華在島上打巨怪那場戲最難，巨怪從地上冒出來，然後和白淺搏鬥，動作很複雜。還有最後那場東皇鍾那場戲，有很多元素要處理，煙霧，建築，雲彩，光線，氣氛，工作量很大，要一遍一遍一遍製作和調整，直到看起來感覺對了才行。新浪娛樂：最貴的鏡頭是哪個？安東尼·拉默里納拉：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可能是跟東皇鍾或者天宮場景有關的吧。新浪娛樂：這部電影最終呈現出來是3D的，那麼攝影、燈光、調度等有哪些需要適應3D的地方？安東尼·拉默里納拉：沒錯，當你看到一根手指離你越來越近，你的兩道目光會隨之匯合在一起，焦點也會越來越近，兩個攝像鏡頭的原理也是如此。當你想讓觀眾的目光匯聚到一個地方或者離開一個地方時，要根據3D的規律有更精準的安排，絕不是照常拍一拍，然後隨便剪一剪那麼簡單。新浪娛樂：通過這次經歷，跟團隊合作感受如何？接下來還會繼續在拍電影嗎？安東尼·拉默里納拉：很棒，團隊真的很勤勞，只要導演說一句「我想讓這個東西挪到那邊」，嘣！所有人就都動起來了，很快就做完了。而很多美國團隊，尤其義大利團隊的人，做事情慢吞吞的，他們會告訴你說，「好的……等我抽完這根煙就過去……」有很棒的團隊。我現在已經在做另一個真人電影項目了，主演是段奕宏、蔣勤勤，還有一隻熊，是個動畫角色。這隻熊小時候被人類收養，像人一樣生活，會說話，夢想是成為一名歌手。父母告訴他應該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但這隻熊仍堅持追求夢想。我們現在已經在做這部電影的後期，我想我差不多還會在拍攝三部電影吧，我現在已經喜歡上這裡的生活了！（何小沁/文 王遠宏/攝影 陳植/攝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