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 字媒體

不斷加大印鈔量就能讓國家富強起來嗎？ 這個聽起來不可思議的論點，似乎在日本身上找到了論據。20世紀90年代初期，日本是第一個經歷了經濟熱潮、重挫和停滯的國家。此後，美國、歐洲和世界其他地方，也都相繼經歷並痛恨這樣的循環。一直以來，日本依靠基礎建設支出，成功避開全面衰退，但也躲不掉「失落的十年」，這十年不是沒有成長，但成長也太過微不足道。正如經濟學家德隆所言，日本不只是停止追趕美國幾年，而是過去25年都是如此。然而實際情況並沒有聽起來那麼糟糕，在政策調整了工作年齡，就業人口縮減之後，過去15年，日本的人均經濟成長和美國並沒有相差太多。諾貝爾獎得主盧卡斯在2003年所言，經濟學家認為，避免衰退的核心問題己然獲得解決：在日本，20世紀30年代應該已經帶來足夠教訓，讓他們知道如何避免經濟再次陷入債務、通縮和違約這樣的毀滅性循環。然而事實證明，日本人學得還不夠。他們碰上了已經60年沒有出現過的問題：就算利率降至零，仍舊無法阻止物價下跌。但物價下滑怎麼會是壞事呢？這聽起來就像是只有經濟學家才會相信的事，但這樣想吧，物價下跌可能會促使薪資下跌，但債務卻不會減少，還債也就更困難。於是就進入了這樣一個循環：在相對較好的情況下，消費者因此減少支出，導致企業投資下滑，進而促使企業減少僱員，再進一步減少消費者支出。而在最糟的情況下，則所有人都會破產。正因如此，日本才會執著於讓通貨膨脹率升至零以上。他們希望日本能夠進入相反的循環，即物價上揚促使薪資上升，債務壓力減輕，消費者增加支出，企業增加投資。沒錯，這就是「安倍經濟」的重點。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想藉由財政刺激、貨幣刺激和結構性改革重振日本經濟，這項計劃走走停停，一路引來不少爭論和質疑，但現實卻是，它真的有在發揮效果。目前，日本失業率已降至2.8%，為22年來低點，其重要成因即為過去4年來創造的日元。不過，日本也並沒有達成全部目標。畢竟，通貨膨脹率直至最近才升至零以上，距離2%這個目標也還有一段距離。油價崩跌，推出時機不佳的銷售稅，也讓通貨膨脹率降至零以下好一段時間。日本或許還沒有達成目標，但卻真的在朝目標邁進。最能印證此事的，可能還不是日本超低的失業率，而是它超高的就業率。安倍經濟實行至今，日本的就業率升至歷史高點83.5%，也就是說，日本失業率下滑，並不是因為民眾放棄就業，而是因為幾乎每一個沒有退休的人，都找到了工作。那麼降低失業率提升就業率的功臣是財政刺激或是結構性改革嗎？並不是。事實上，過去幾年日本的預算精簡多過刺激，結構性改革雖有起色，卻也碰上不少反彈。最主要的功臣，就是貨幣刺激。直到幾年前，日本政府也並沒有盡一切力量重振經濟，這也讓很多企業裹足不前。而現在，日本政府似乎正在盡一切可能挽救經濟，大量印鈔讓企業有了低廉的貨幣以及擴張所需的信心。失業率也終於降到夠低，這也有條件讓企業開始調高薪資以爭搶人才——經濟終於有機會步入良性循環。而這種種，似乎只是加印了數兆日元的鈔票就辦到了。說真的，這個代價並不算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