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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黎夢歌參考資料來源/紐約時報中文網、雨果網小商品的威名遠揚，成為了率先走出國門的主力軍，把「Made in China」的印象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連向來給人以貧困印象的非洲，也少不了它們的身影。在今天的非洲，當地人的生活已經離不開製造了。從手電筒、鞋襪、布匹、食品，到手機、機車、電視機，商品已經滲透到非洲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這樣的報道和相關圖片看得多了，卻很少思慮過：沒有品牌方在非洲大力營銷、推廣的小商品是如何漂洋過海來到非洲的呢？在這些的背後，有這樣一群人的存在，是他們把小商品帶到了人少卻混亂的非洲。第一孤注一擲，漂洋過海，來非洲賣小商品說起出國追尋夢想，人們一般都會提到北美、歐洲或澳大利亞這些發達國家。非洲那些連名字都不太熟悉的小國，從來都不是備選項。塞內加爾達喀爾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好像從來不在奮鬥者的名單上，但它獲得簽證的便利往往能戰勝許多人對非洲的疑慮，讓他們漂洋過海地來到了那裡。在人們的傳統印象里，非洲是不文明和危險的代名詞，但在這些生活在非洲的人看來，事實並不是那麼糟糕。與世界各地熱鬧非凡的唐人街不同，這裡沒有佛寺，也沒有幾家餐館，白天的大部分時候，這裡的人行道上有一種顯然懶洋洋的感覺。狹窄的商店裡擺滿了鑲嵌著大塊萊茵石的首飾、成堆的塑料廚具，以及裝飾著蝴蝶結的珠光寶氣的坤鞋。所有的東西都是製造，幾乎沒有售價超過5美元的。一位名叫朱昊明的店主，算是一位先驅，17年前，他從河南來這裡為產品舉辦貿銷會後，一直沒有離開。「我意識到，有很多東西，而這裡的人們需要東西，所以這是個很好的般配，」他說。朱昊明開了一家出售假花的商店，無意之中成了達喀爾不斷增長的社區的核心，這個社區已經主導了低成本消費品的批發貿易。隨後，更多的新到者效仿他，通常從為他們在老家認識的批發商打工開始，然後，在攢夠了購買他們第一批貨物的錢后，儘快自己開店，雇傭當地塞內加爾工人們做店員，賣一些他們回國採購的小商品。在塞內加爾人眼裡，批發商的到來即是好事、也是壞事。人進口的低端商品讓數不清的小販有了謀生之道，他們中的許多人在人的小商品店裡打工或是把這些商品販賣到農村，甚至販賣到西非其他國家。但同時，那些曾經去購買同樣貨物的塞內加爾批發商們卻被擠出了市場，這令他們頗為不快。38歲的讓·諾埃爾·法耶(Jean Noel Faye)在達喀爾一個破爛不堪的露天市場上銷售女鞋，他說，「沒有人，我們會沒東西可賣，」法耶說，他每賣一雙鞋能賺80美分。第二生活從來不容易，孤獨、競爭、難融入皆是煩惱雖然遠赴非洲，賺一份差價的日子，看起來還是舒適亮眼的，但生活很少有容易的時候。長時間待在明顯落後於的非洲小國，賺一份很低的利潤，孤獨感不斷襲來。男人們常常獨自來這裡，即使是已婚夫婦也往往把孩子留在家鄉，交給祖父母帶養。沒有家人可以朝夕相處，當地朋友也很難交到。當地人和人的社區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靠出售假花立業的先驅批發商朱昊明說，他來塞內加爾的這麼多年裡，只知道兩次人與當地人通婚的事情。在「藍天碧海」這家飯館里，也很少看到塞內加爾顧客。而在人開的商店裡打工的當地人則抱怨和人之間存在著的巨大文化差距。「我們與人真的沒有什麼共同之處，」一位店員說，他強調雙方缺少一種共同語言。「他們來塞內加爾的唯一原因是為了賺錢。」除了心理上的煎熬和文化上的不適應，就連作為唯一目的的賺錢，對他們來說，也滿是煩惱。隨著生意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競爭對手出現，但市場還是那麼多，地廣人稀、只有1400萬人口的這個國家擁有太少客戶。更別提，每年一次回國採購時他們發現，商品的價格也越來越高。34歲的王旭（音）與弟弟一起銷售色彩鮮艷的手鐲，他把銷售低迷的原因歸於越來越多的商人。「更糟糕的是，塞內加爾人能花的錢越來越少，」他說。雪上加霜的是，還要時不時應對商品被盜這樣的突發事件，以及當地警方的漠不關心、只能咽下被盜苦果的無奈。選擇在偏遠非洲經商的這種兩面性，或許用一位商人的這句話來歸納再好不過了：「其實，混亂的地方對經商也可能有好處，因為那會讓競爭對手的數量減少，」他說。「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限。」第三商品甩不掉的「山寨」「偽劣」名頭雖然這些人遠赴非洲過著一份吃苦賺薄利的日子，將小商品帶到了更遠的地方，辛勞可嘉，但同時，也不知不覺地在非洲人民心裡將製造和「山寨」「偽劣」貼在了一起。在坦尚尼亞，當地人習慣把劣質商品稱為「kichina」，翻譯過來的大致意思就是「的東西」。東西質量差，壞了或者破了，人們就會說：「哦，這是kichina」。這個詞不僅限於用於產品，非洲人用這個詞來形容所有質量差的東西，不管是不是來自。所以很明顯在非洲人眼裡，商品的名聲差。商品幾乎壟斷了最低價商品市場，在這裡你能找到各種仿冒品，比如奢侈品假貨到盜版DVD。從農民身上穿的二手衣服，到肥皂衛生紙，甚至機車、發電機這些東西，產品佔據了大半江山。到當地市場走一圈，十件商品里有八件來自。供應商和製造商沒理由精心發展這些偏遠的非洲市場，所有在非洲售賣的商品都是這些賺差價的人從國內低價商品市場淘來的。並且，當地人收入有限，更喜歡這種便宜貨。雖然當地人知道他們買的便宜東西很容易壞，但是由於收入和選擇有限，他們仍然會繼續購買這些商品。有限的收入進而鞏固了廉價商品的市場地位，可以說是一個惡性循環。.就這樣，「山寨」「偽劣」和，越貼越緊。事實上，只要當地人對便宜商品有需求，即使往高端製造鏈發展，還是會有其他國家出現，為這些偏遠地區提供便宜低價的商品。除非非洲消費者購買能力提高，否則廉價商品都將是他們的唯一選擇，不管是不是製造。他們與kichina之間的「愛恨糾葛」必將繼續。只是，是否還會有人繼續這條倒賣kichina之路，心甘情願地佔據低端市場，讓「山寨」「偽劣」和掛鉤，就是一個我們自己需要做出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