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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一月，創新工場人工智慧工程院成立之時，李開復曾經公開表示：「不再有可以投資的無人駕駛團隊了。」這句話可能只是拿來嚇唬人的。因為最近，創新工場又投資了一家神秘的自動駕駛創業公司。至於具體是哪家，量子位也沒能套出答案。不過開復老師同我們繼續聊了聊，談了談他對無人車領域其他問題的一些看法。無人車領域的安卓?不存在的從用戶數量看，開源的安卓已經成為智能手機上當之無愧的第一大操作平台。那麼在無人車領域，是否有人可能複製安卓的成功?在李開複眼中，這二者還是存在一定區別。他說，安卓基本上是一個標準化的平台，大家拿到最初的版本后，可以發揮的空間其實不是很大。但現在如果你對那些車廠說，你要有一個標準化的平台，使用標準化的技術、硬體——比如某些激光雷達、攝像頭，告訴你以後的汽車就應該長這個樣子——當每家車廠自始至終都在考慮設計、體驗、性能這些方面的問題然後把它們做到了很高的水平，面對標準，車廠是不太能接受的。「今天的車廠仍然在做最後一搏，儘管它們自己不這麼認為。」李開復說，「他們依然相信無人車+電動車能夠做出抓住消費者的東西，但在我看來，未來共享經濟一定會佔據更大的比例。車輛總數在已經飽和的狀態下不會再增加，可能還會減少，因為共享經濟會把這件事做得更有效率，因此不會有那麼大的增量市場存在，人們擁有車的慾望也會下降。」李開復認為，安卓無人車的概念在十五、二十年後可能會實現，但在熱潮的第一波，我們還很難看到它的發生。公司越大越留不住人在無人車行業，不管公司大小，人才離職創業的事情太常見了。無論是Google還是百度，巨頭遭遇的人才流失甚至能組車隊出來。對於這種現象，李開復也覺得很無奈。「我現在是覺得，人才太難留了。」李開復說，「現在這個領域什麼都在水漲船高，大家都覺得無人駕駛公司應該是一億美金起跳。而在這些公司中，舉個例子，兩三個創始人拿走百分之七八十的股份，幾個早期的重要工程師會拿走百分之幾的股份，剩下留給新人的可能每人就只有百分之零點零幾;何況你又不可能把這些錢都給技術，還要考慮做產品、做商業的人。」「而在那些只拿一點股份的新人當中，總是會出現幾個水平高、學習能力強、能成為技術專家的人。然後就會有VC出來鼓動他們自己創業，去拿那些創始人會拿的股份——面臨這樣的選擇，你會怎麼選呢?只要有人給這些團隊一億美金以上的估值，人才就會不斷地流失。」李開復覺得，那些天才工程師要的基本就是兩件事情：一是能夠改變世界的機會，二就是錢。雖然並非每個人都是唯利是圖，也不用把每個人都顯得太過純粹。但那些沒有把無人車作為核心業務的大公司，公司越大越留不住人，因為它既不能滿足人才錢的慾望，也沒法滿足他們讓車上路的慾望。「如果你不是一個背水一戰的公司，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的無人車最終能夠上路?」對於如何留住人才，除了給足股份之外，李開復的建議是「建立信仰」。公司要有足夠的激勵機制，要讓人才對自己產品的落地有足夠的信心，看得見無人車上路的曙光，不要犯谷歌早期犯的錯誤。那些不能一步到位的，都需要拆分對於一家自動駕駛公司，應該最看重什麼因素?李開復的回答是：「一定要找到自己在無人駕駛領域要切入哪一點。如果只是說我也要做一個無人車跑上三環，我覺得這沒什麼意義。」李開復認為，無人駕駛需要找到一個場景，讓產品進入市場的過程階段化。他用馭勢科技舉了個例子。「馭勢覺得，既然無人駕駛最初的問題在於安全性，那我們就把時速降到40公里以下，這樣出生命危險的概率就會變得非常低;第二，他們去尋找場景，將景區、停車場這些場景作為切入點。」李開復說，公司要講得出自己的產品有一個什麼樣產品化、市場化的過程，而且要證明每一個階段都是可行的，而不是僅僅把它做到能上路的程度。在法律、政策這些東西都相對模糊的環境下，要讓無人車儘快上路，在選定的場景中把數據收集起來，跑出一個閉環，在閉環中非常清晰地看見自己數據的增長，並體現於產品之中。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考量，李開復表示在投資無人車公司時，會更看重創始人是否具有綜合性的素質，這樣的創始人在技術、產品、場景上都有豐富的經驗，在其主導下的公司衝出去成為獨角獸的概率會更大;技術型的創始人不是不好，但李開復說，會更希望這種領導人去專註一些垂直的領域。對於現有特定場景下無人車通過路測等方式收集的數據、形成的方案能否有效平移至其他場景，李開復表示，在沒人能把最終的解決方案做出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但相對而言，他更看好階段性發展的模式。「你可以說在園區、停車場跑出來的數據不適用於高速公路，當然同樣可以說特斯拉沒有用激光雷達跑出來的數據並不完美。未知的因素太多，不管是你們還是我，都沒辦法判斷現在這些不同方案、路線之中到底哪個是正確的。無人車這個行業還處於十分早期的階段，談競爭什麼的都還太早。「但做無人車絕不僅僅是個技術問題。現在任何公司都沒有一步到位的能力，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一家公司能夠通過提供某些場景下的服務儘快收集更多的數據，實現一定程度的營收，這會為它下一階段的計劃提供資本。這也是為什麼說一個綜合型領導者非常重要的原因。」投資無人車的三個標準數據、決心，人。在談到決定是否投資一家無人車公司時，李開複列出了以上三個標準。在他看來，目前無人車公司的競爭，技術已是准入門檻，後續則有賴於「數據收集」、「實現決心」和「人才」。首先是數據，大方向來看，人工智慧一定是需要大量數據累積;大量數據才能給有才的技術人空間提升產品的各項指標。而數據的累積必須是迭代的，有自我標註的，還有系統是可以OTA升級的。所以，李開復會特別重視哪家公司能夠快速啟動數據的收集，而且有完善的迭代升級能力。其次是決心，必須考量無人駕駛部門是否屬於公司最核心業務。比如說：成敗是否對公司發展甚至存亡至關重要?公司是否在行業重要上下遊資源有很大的話語權?無人駕駛業務是否能獨立做商業決策和資源分配?第三是人才，即核心人員是否有足夠的信心公司可以做成行業領先的產品甚至改變世界，以滿足其自我實現感?是否有足夠的激勵機制，避免被別的公司或更有決心的公司挖走?畢竟，人被挖光了，代碼的價值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