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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大學華西醫院除了呼吸、體溫、心率、血壓、疼痛等，還有「第六大生命體征」：心晴指數。作者 | 燕小六來源 | 醫學界精神頻道每個醫院、醫生都會有一些「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比如，好不容易救回來的患者，趁你不注意，輕生了。又比如原發病治好了，但「繼發病」要了命。 為了早期發現、早期干預患者的不良情緒，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心理衛生中心於2015年，正式推出「心晴指數問卷」，並將其與呼吸、體溫、心率、血壓、疼痛等，並列為住院患者必查的「第六大生命體征」。 目前，該問卷已在全院42個護理單元使用。2016年，全院全年篩出高風險患者2700 人次，對患者心理問題的識別率從項目實施前的10%，提高到28.9%，並進行及時干預。 「關注患者心理原是醫療過程中的一個自選動作。現在，它成為我院醫生的必選動作。」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心理衛生中心「陽光醫院」項目主要執行負責人張嵐教授說。 9道題測出「負性」傾向 生物-心理-社會的醫學模式，提了很久。但始終缺乏一個可操作的「實錘」。華西醫院心理衛生中心曾做過一項問卷調查，涉及11個科室、1000餘名患者。結果顯示，49%的患者有心理服務的需求，尤其是腫瘤、慢性病、燒傷、截肢患者。 2012年，該院推出「陽光醫院」項目，旨在將心理服務、對患者的心理人文關懷如陽光播撒般，深入醫院各個角落。 在項目實際推進中，「心晴指數問卷」成為一大創新。「這為全院醫護提供了一個簡便辦法，能在患者入院之初，就及早發現其負性情緒或傾向。」張嵐教授介紹。 張嵐教授指出，這個問卷是心理衛生中心專門設計的，尤其適合非精神科住院患者的心理評估。「這是一個簡易的初篩，敏感性和準確性都較好。如果某些問題的答案出現異常，精神科或心理科醫師會及時介入，進行會診或再次評估。」 篩查標的「三類人」 「心晴指數」旨在找出三類人。 第一，本身就有精神疾病，同時伴有軀體問題的患者。 張嵐教授介紹，曾經有一位病人在院外轉診N年，渾身上下不舒服，始終得不到妥善解決。到華西住院的第一天，護士給TA做了「心晴指數評估」，發現其是「微笑型抑鬱症」患者。華西心理衛生中心迅速跟進。「就在住院第二天，折磨患者幾年的「疑難雜症」搞清楚了，患者也感覺好多了。」 第二，存在創傷應激的患者。這類人在患病前沒有心理問題，但因為治療面臨巨大改變，如車禍導致截肢等。此時需要心理干預，幫助其適應這一變化，並縮短適應的過程、促進康復。 第三，治癒希望有限者。最突出的就是腫瘤患者。他們面臨生與死這一終極問題。合宜的心理干預能幫助其面對疾病，甚至可能因為心態好，延長其生存期。 分級處理「心晴」不佳 在制定「心晴問卷」的同時，華西心理衛生中心還牽頭組建了一支「編外隊伍」：陽光天使團隊。這支團隊由全院有心理學教育背景、對心理評估感興趣的醫護人員組成。目前已有70餘人。 心理衛生中心對「陽光天使」們，進行了專業化培訓。包括學習使用「心晴指數」量表，識別常見心理問題，區別抑鬱、焦慮與精神病，掌握個體心理治療、團體心理治療、溝通等技巧，學習調解自身情緒等。 一般，「陽光天使」們會配合護士，對新入院患者進行「心晴」評估。一旦發現問題，「陽光天使」們會採用分級處理原則。簡單描述如下： 「『陽光天使』目前不是獨立的崗位，絕大部分都是護士、醫生憑著一股子熱情在兼職做。以後，我們計劃設績效，鼓勵TA們每周預留時間，專門做心理評估和心理干預等工作。」張嵐教授介紹。 據悉，2016年，華西醫院有20個臨床科室開展了臨床心理服務，其中有9個科室開展了團體心理治療，17個科室開展了個別心理治療，累計開展個別心理治療和團體心理治療達3000人次。 心情好加速患者康復和病床周轉 目前，華西醫院已經開展「心晴指數問卷」的護理單元有42個。這些護理單元能夠「入圍」，取決於2方面。 第一，需求度。以腫瘤科為例，他們接診患者的情況特殊，出現負面心理的可能性較大，因此科室對患者心情評估的需求就更高。 第二，科室參與度和推廣的可行性。包括科室人員配置、患者情況等。比如ICU這樣的科室，患者病情重，無法配合完成測試，因此推廣有難度。 張嵐教授介紹，推廣「心晴指數問卷」以來，患者的平均住院日有所下降，臨床診療水平得到提升，患者滿意度直線增加。「過去，患者住院六七天，臨床醫生感覺到不對勁，才請會診。而現在，在住院的第一天就能精準發現問題，並及時干預。患者和醫院都能從中獲益。」 家屬和醫護人員要好「心晴」 「心晴指數」不僅關注患者，還會觀察家屬。 張嵐教授認為，患者家屬一向是心理評估較難觸及的一面。畢竟，讓一個四肢健全的人做心理測評，非常挑戰倫理。因此，華西醫院想到的是訓練醫護人員，有意識地去關注患者家屬。 她舉了一個例子。在腫瘤科，A醫生接診到一位40多歲的晚期胰腺癌患者。其8歲的女兒到醫院看望時，得知爸爸只有幾個月的生命了，脫口而出：「爸爸如果要死，我就去陪葬。」 在這句話的背後，是女兒不能接受與父親分離的現實。 A醫生接受過「陽光天使」的培訓，於是主動聯繫心理衛生中心，為患者妻子和女兒安排了心理疏導，幫助他們去應對這個局面。如此一來，女兒發生應激心理創傷的幾率下降了。 「我們希望，醫護除了給病人提供精湛的醫療技術之外，還能讓其和其家庭感受到人性的溫暖和光輝，給病人家庭更多的理解支持。」張嵐教授說。 同時，醫院還開展了多項員工心理關懷活動。約20個科室相繼開展了國際通用的巴林特小組活動，累計400餘人次醫務人員參加。「醫學界」將於近期參與相關活動，並做報道。 做聯盟實現「陽光普照」 2016年3月，全國「陽光醫院聯盟」在成都成立。華西醫院聯合中南大學湘雅二院、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同濟大學附屬同濟醫院等共四家單位，組成盟主單位。 同年年底，「陽光醫院」項目從全國選送的百餘個項目中脫穎而出，獲2016年「奇璞獎」醫院服務創新提名獎。 「下一步，我們會繼續在全院推廣這一問卷。爭取在所有科室，都開展這一評估，讓患者在治療軀體疾病的同時，能感受到更多心理的關懷。」張嵐教授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