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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抽籤之前，我們都不知道「死亡對決」會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會有「歐足聯黑箱操作」之類的說法出現。皮克毫不隱晦，那一場歐冠歷史性翻盤，能給巴薩球迷帶來的欣喜。巴薩6比1第二回合大勝巴黎聖日耳曼，尤其是最後5分鐘加補時階段連入3球的神奇表現，這是歐冠半個多世紀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奇迹。所以皮克笑曰，這一場勝利，會讓巴薩球迷間產生一個「嬰兒潮」（baby boom）——勝利對城市人群乃至全球球迷的刺激，將會在人口增長上得以體現。從社會心理學角度看，極度刺激和極度的情緒跌宕，最終以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呈現齣戲劇化結尾，這位巴薩中衛的玩笑話，未必不會成為事實。然而這並不是一場沒有瑕疵的比賽，許多中立球迷，對蘇亞雷斯的假摔咬牙切齒，許多對巴薩成功已經有些「審美疲勞」的球迷，也會在社交媒體上宣揚「乾爹論」——這不僅是中文社交媒體的獨創，在西班牙、法國乃至英國和德國的許多社交媒體上，都有「本場最佳——歐足聯」這樣的嘲諷。在移動互聯網的時代，在媒體已經無法用傳統媒體價值觀來定義的社交媒體時代，任何「奇迹」乃至「神跡」，都不可能像過往那樣被全面接受。競技意義上，巴薩因為首回合0比4落敗，回到主場6比1的翻盤，特別是比賽最後階段的戲劇性場面，將完全不可能變成可能，戲劇化程度，至少能比肩2005年歐冠決賽利物浦半場0比3落後AC米蘭的「伊斯坦布爾奇迹」，很多球迷甚至認為巴薩這次翻盤要更加偉大。然而沒有太多球迷去質疑、去「揭黑」12年前的利物浦往事，但對巴薩的這場勝利，懷疑的指點，隨處可見。這就是社交媒體帶來的改變，這種改變，在過去幾年尤其明顯：川普作為美國總統，依舊和美國傳統主流媒體進行著不休止的戰爭，社交媒體成為了他和公眾溝通，或者都可以稱之為他發號施令的一種工具。另一方面，由於社交媒體的無政府狀態，極度的散漫，也導致了過去這兩年「假新聞」（fake news），成為國際性現象。從純運動迷的角度看，懷疑巴薩，尤其「乾爹論」這種說法，是誅心之論。沒有理由證據，在西方社會，是違背法理原則的。然而攻擊者能列舉出過去十多年巴薩在競技場上成功的諸多得利事例，例如2009年歐冠半決賽對切爾西的裁判誤判。由於資訊極度的豐沛，雲技術和大數據儲存，給懷疑論者提供了過於充分的論據，各種現象羅列出來，總有令人觸目驚心處。所以你只要在各種社交媒體上，稍微用心的進行搜索，便能發現對巴薩具有懷疑眼光的一些民間高手，是如何自我發掘「巴薩謎團」的。巴薩俱樂部歷史上，長年是被足球之外力量左右的受害者，弗朗哥獨裁西班牙36年，皇家馬德里在和巴薩競爭中，各種好處佔盡，從裁判偏袒、到最有名的「金箭頭」迪斯蒂法諾的加盟案，各種掌故以及深度調查都能找到痕迹。然而當巴薩成為歐洲乃至世界足球王者時，「乾爹論」如影隨形、接踵而至。彷彿巴薩在過去11年4奪歐冠，總有歐足聯對這個俱樂部「栽培」和「庇護」的黑色陰影。人言或許未必都可敬，但人言可畏。在沒有公眾媒體進行大眾傳播的上古時代，就會有三人成虎的口口相傳惡果。社交媒體扮演的角色，傳統一點看，和「媒體」相去太遠，圍繞社會焦點話題，社交關係的互動之餘，往往會催化出語意混淆、雜音干擾視聽的惡之花。比賽場景之外，關於抽籤分組，都會有體育迷「薩內蒂那次是怎麼回事？」來懷疑一切。歐冠抽籤，乃至各種公示的抽籤，不論你如何做到公正公開，懷疑者在他（她）狹隘的思維里，根本不會以理立論。而鼓雜訊帶來的跟風效應極強，裹挾而生的關鍵詞效應，成為了社交媒體風向利器。這些和傳統媒體堅持的底線，有著很大出入。一場體育比賽，會帶來各種不同社群、不同觀點、不同興趣愛好和傾向性人群的不同反應，這還只是體育賽事，上升到美國大選、英國脫歐這樣的世界性事件上，社交媒體的涌動，破壞力更加不容小覷。人言可畏，以至於在這些真偽難辨、充滿著大量情緒宣洩的觀點化資訊浪潮中，你再想保持單純欣賞體育賽事的態度，已經很難。當然會有成熟的受眾，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也會有很多人根本不接觸社交媒體，可是在一個24小時互聯，不斷將各種個體陷入社交網路漩渦的時代里，要想成為獨立於社交網路之外的犬儒，難上加難。七旬老嫗，學著如何玩轉微信，早已不是社會新景。我不知道聽說過多少次，「這種食品不能吃、微博上說了……」的話語。移動互聯網讓所有人深度關聯，卻又是一張可能混淆一切的糊塗網路。世道人心未變，紛擾雜音卻更多了。巴薩何其幸運，勝利都能帶來「嬰兒潮」。只是未來的嬰兒，和現在的父母，都越來越難享受觀賞運動競技的簡單快樂了。本文為作者原創，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