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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可他是……「實者慧」 李小可是我的丈夫、導師、兄長和主心骨……一次家裡來了幾位好友聚會，席間小可因出差趕飛機，我送他到門口時，很自然地小聲提醒：「你和大家說再見」，恰好被正在洗手間的女友聽到了，她很驚訝，同時也認為我太不容易了，怎麼能像哄孩子似的……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每每見到我，她都對我表示出十二分的同情和不解。其實這只是李小可無數離譜的生活片段中最接近正常的一個場景……一次在家裡他的手機不見了，打過去是「無法接通」，在一連串的懷疑、設想之後，全家出動搜尋未果。我主持「破案」，讓大家都坐下，慢慢地回憶他剛才做過什麼動作，聰明的司陽說：「叔叔剛從冰箱里拿水喝了。」於是打開冰箱，手機安詳地躺在那裡……還有一次我下班回家，看他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上滿是嗔怒的表情，對我說：「你買的這是什麼褲子？穿上硌得慌，一點兒都不好。」我忙蹲下查看，發現他的襯褲壓根兒就沒有穿在腿上，而是夾在兩腿之間，外面是一條很合身的牛仔褲，能不難受嗎？！這一天，他去了圖片社為父親作品翻拍照片，又去過外文出版社，為父親即將出版的畫冊調圖、排版等，我一直納悶他是怎麼忍過來的……2016年李小可在西藏拉薩哲蚌寺寫生后在小超市門口用餐這些事和場景都是真實的，但不能代表真實的小可。了解他的人很少，就算身邊的朋友也大都不深入，絕不是大家沒興趣，而是他不願言辭（注意不是「不善言辭」）。其實他極會表達，而且準確、犀利、幽默，但只針對自己有興趣的事。這些事大可分為三類：西藏的感動，藝術問題，還有他喜愛的狗狗們的趣事……其他事一律不吭聲。有時一個晚飯下來四個小時不聲不響，他沒有覺得讓外界了解和得到肯定是一件重要的事。要是有人恰好能看懂他、欣賞他，他也會非常高興，還有些小得意；如果沒有甚至曲解了他，也不會有失落。我想這都因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這個世界乾淨、美好、安寧，空間極大。這些年，他在這個世界里學習、思考、探索、成長、觀看……這算不算是一種他在世的修行呢？李小可 《西藏寫生——聖地》 2016年小可是一個真實的人，真實到讓人受不了。記得新婚時我的一個好友，也是有恩於我們的領導。一天，他在電話里告訴我說有人送了方精雕九龍的端硯來，是難得的貴重物件兒，捨不得送別人，想留給小可用。當時聽了心裡立馬打起鼓來，因為我知道，這在他的審美觀念里是不能接受的。於是我就叫上女友陪著一起去。行前一遍遍地叮囑他說，如果不喜歡就不用說話由我們來處理。誰知一到那，看到那裝在金黃色錦緞盒中盤著九條龍的硯，他立刻滿臉憤怒；再聽到好友介紹該硯如何如何好時，他再也忍不住了，大聲說：「這玩意兒根本就沒法要！」結果我大崩潰……直到今天，他依然認為如果不如此說就是害朋友，不能因要面子、虛偽而騙了自己的朋友。李小可《西藏系列》 2016年小可是一個敏感的人。他是一個極敏感的人，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經常讓我和周圍的人感到吃驚。我常常驚嘆一個英文單詞都不認識的人；卻常常看到他聽著義大利語的的古典歌劇出神入化，淚流滿面，特別是講感受后常被專家表揚和肯定，讓我只能崇拜這個「土包子」的敏感。有時一部電影看過後，他可以反覆幾十遍的看其中幾個鏡頭，而且每次看都像是第一次一樣，喋喋不休的講導演拍這些鏡頭的用意是什麼，我常笑說：「你比導演想得還多。」他幾乎每天都會落淚，都是常人認為不值的事。可能是因為想起大雅寶舊時很小的事；也可能因為京劇的一個情節；或許因為齊白石老人送給父親的一盒印泥；還可能是傑克遜在排練中的「輕一點再輕一點點」等等。可他又絕對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他曾經疼痛難忍、高燒12天不退；曾因患膽囊炎8天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不能吃飯、喝水、翻身；他曾在建珂羅版廠時為了節省3000元而改造一個舊鐵箱壓斷了一個手指；「文革」期間在工廠當鍛工打鐵時左臂被燒紅的鐵削掉一塊肉，幾個小時血流不止……所有這些「大難」，他都不曾掉過一滴淚、吭過一聲。李小可《雪原》 2016年李小可《雪域》 2016年小可是一個準確的人。他看問題，總結規律或歸納或表達都極為準確。我一直不會游泳，29歲那年他用兩個上午和三句話教會了我，第三天到北戴河我就能隨著他游過防鯊網；我的一位女友游泳10年不會換氣，於是就把小可三句話中的一句告訴了她,第二天就接到她的電話說「我會換氣了」。我常對小可說：「你要是老師，準是個特棒的。」2004年，他在北京畫院的山水畫班開始教學，由於他在社會上無聲無息又不曾擔任什麼職務，一開始報名的人很少又大多是底子比較薄的。看了招生的作業，我都替他著急，能教出來嗎？！然而一年後，學生們的成績讓我刮目相看、讓我吃驚。當然，這是他深入正確藝術思想的必然結果，也是他教學思路、方法和解決問題的準確；更是他對學生傾注心血的真情付出。現在他的學生已過百人，並成立了「李小可藝術工作室」，隨著越來越多的藝術實踐和努力，學生們逐漸成為成熟、有個性、有水準、有影響的創作力量。2016年與學生們在江西婺源寫生小可是善良的。共同生活了20多年他沒有說過別人一句不好，這的確讓所有人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他總是替別人著想，想人家的不容易，有時讓我覺得既可氣又幼稚。無論是對朋友、同事，還是上級領導、乃至學生，都只講優點；即使是反對他的人、不理解他的人甚至是深深傷害過他的人，他也只談傷心處絕不說對方的不好。他的善良讓我敬佩也最讓我糾結。李小可《禪寺雪》 2016年小可是寬容的。小可的寬容與他的善良相連，也同他多元吸取的藝術態度相關。他喜愛著名戲劇家余叔岩的一句話「逮著誰學誰。」我和朋友為了驗證此事找出一本雜誌，裡面有一個畫家的作品專欄，討論過後大家一致認為除了吹牛沒有什麼可取之處。我說：「你們敢打賭嗎？李小可准能找出優點來」幾個人異口同聲對我說：「這賭必須打。」於是把書拿給小可他帶著老花鏡一頁一頁地認真的看，我們都有些不耐煩了……雖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也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找出什麼優點，於是逼問，他說：「他畫得很松、大膽，還很敢畫，話雖然說得過了些可這是自信呀，這些都是畫家必備的也是我現在所缺的。」我們幾個原本是遊戲的人都為此動容、落淚…….當然我也在其中。也許就是因為他這樣的品格讓我不眠不休地為他和可染先生還有「李家山水」工作了這麼多年而無怨無悔…….我敬重他。李小可《大柵欄》 2009年小可是開放的。小可的開放體現在他的愛好、他的汲取……他愛音響，但不重名牌，多是二手店裡淘來的舊機器，不同的搭配產生不同的效果；他愛照相機，但不玩、不收藏而是基於使用；他為了收集材料創作版畫，喜歡上了電腦和各類電子產品，什麼設備都買還喜歡學著用。可他除了創作、教學、父親的事業和社會活動，很少有空閑的時候。如果有一個小時的空閑時間，他一定會去百腦匯的；如果有半天時間的話，他一定就要去攝影城；如果能有大半天的時間，他就準會在「七彩大世界」挑選二手音響，看望他在那裡的朋友。他懂京戲愛地方戲，愛電影和話劇，也發燒古典歌劇和交響樂。總之，這個世界所有的優秀藝術、自然和人都會使他眼睛發亮。李小可《山魂》 2016年小可是一個低調的人，低得不能再低了。他從不會為與藝術本身或生活實質無關的事花一點兒時間，費半分力氣。他不說言過其實的話，即使做到九分也只說到四、五，這是他的原則。明明的兒子王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很親；小可尤喜愛他快樂、陽光、有責任感的個性。一次，孩子和我們聊了一些關於生活、工作的問題，我和另一個朋友大發議論、口若懸河地給孩子上課。時鐘接近11點時，一晚沒有吭聲的小可突然說「低調是最好的，我從來都是趴在地上，這有幾個好處：一、你不礙別人的事別人就不找你麻煩，也就贏得了做自己事的空間和精力；二、趴在地上看事情特別清楚，還可以慢慢思考；三、你要是實在把我惹急了我就站起來。」我們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如果不是他對這個孩子的特殊喜愛，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他心裡會有這麼智慧的想法。李小可《雪原》 2016年上述種種明顯優、缺點比例不協調的狀況，都不是因為「自家筐里沒有爛桃」的狹隘，而是20多年共同生活，近距離所產生最真實的了解。近日，我請好友、篆刻家詹志峰先生以可染先生的畫語錄「實者慧」為印語，為小可治了一方印，因為我覺得他做到了。感謝與小可共過事的各界人士、身邊的工作團隊和朋友們多年來對小可的包容、忍耐、支持與幫助…… 文/ 劉 瑩2012年於北京展覽名稱「水墨家園·近觀可意——李小可作品展」開幕時間2017年3月2日 下午5時展覽時間2017年3月3日——4月2日展覽地點深圳市關山嶽美術館 一樓中央廳\A\B\C展廳點開圖片 長按 識別圖中二維碼即可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