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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臨近畢業。有個異地戀男朋友，不遠千里來談判，畢業后是隨他去北京，還是我倆都呆武漢。他是武漢土著，但畢業之後想去北京。已有意向去首都機場，專業德語，正好對上。我沒那麼想回武漢。也不想去北京。已做好分手的準備。和一幫同學，住在學校附近不遠的一個新小區。房子大而空，有三張直接擱地上睡覺的席夢思，一張吃飯的桌子，一個煤氣灶。春城三月，晚霞壯麗，滿天星辰，玉蘭花開得好大。我尋思著，我這輩子大概不能跟他同睡一張席夢思，但還可以同桌吃飯。在附近菜場，買了許多菜，因為壓根不知道兩個人能吃多少，應該買多少。做飯做了好久。他一個人坐在飯桌邊，像個少爺，一直在沉思。我想他其實大可以坐在飯桌邊刷微信，發朋友圈說「即將分手的女朋友和最後的晚餐」。滿桌吃的，巧妙取景的話，可以湊足九張圖。但似乎每道菜都很咸，尤其是榨菜肉絲。沒有廚房工具，鹽只能剪開一個小角。信手擱，擱多了。醬油也多了。因為咸和難吃，加上餓，我倆吃了許多飯，一個電飯煲被我倆吃空了。吃完飯，下樓買水果。本來只是想下樓買水果，結果就將他送到了路口，跟他說，一路好走。第二天，一覺睡到正午。同學起床吃早飯，拿麵包配榨菜肉絲，正好。但是，坐在昨晚他坐過的椅子上，我眼裡充滿淚水。想起遙遠的北方。我覺著他是一個籠子在尋找一隻鳥。但我眼下的處境，又何嘗不是如同卡夫卡所說：當你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時，你知道我心裡的悲傷嗎？你知道你自己心裡的悲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