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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有天來找我，嘻嘻哈哈地喝咖啡。他說，如果有一天，你和老陳走在路上，碰到了一個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的人，老陳也認識你這個很喜歡的人。老陳問你，你喜歡他嗎，你是誠實地回答，還是搖搖頭。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簡單的事，鬍子卻戰戰兢兢地問我。他一邊說，一邊還暗示我不喜歡完全可以不回答。對於他的小心，總是尷尬。是不是到了某個年紀，感情就該被擱置。可是，從來不是該被束之高閣的，它就是人生的柜子，可能最後長得稀巴爛，但你不能否認，它只是枯萎，並不是從來沒有嬌艷過。我咬了咬吸管：當然，我會告訴他。愛過。他會打你嗎？或者生氣。不會。他會說，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鬍子啞然失笑。在很多人眼裡，或許，我和老陳本來就不該是同一個平面的人。他中規中矩地活著，體面的工作，樸實的家境，而我呢，永遠走著野路子，一不小心就會轉身，永遠不知道下一輪。我不是非常喜歡在感情中特別小心的自己。 所以，我找伴侶的最終標準是，找一個說話不需要我太費腦子的人。人的安全感，來自於自己能否接受自己在別人面前的不完美。而這個不完美，來自於這個人對你的感情認知。就像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經常會私信我：每一次跟男朋友去約會，總是出門化妝2小時，回家卸妝一小時，臉上長了顆痘都不願意再去見他，身上的衣服甚至一周一套，就想給他一個驚喜。我的回復總是生氣。為什麼要這樣呢？如果每一次去見你的愛人，你都需要盛裝打扮 ，精雕細琢，還生怕有任何不得體戰戰兢兢的話，我覺得一次兩次三四次可以，但如果一直這樣，你的感情就需要重新思考。婚姻，是接受對方的素顏后，依舊內心涌動的欣賞與接納。我曾經和老陳在一次飯桌上，一群人聊到了我的前男友。其中一個人越說越歡樂，把我和前男友各種事一股腦兒說了出來。有人使眼色說，你們別說了，讓可慧多尷尬啊。結果老陳搶在我前面，站了出來：沒關係啊，她是我的。前男友是前任，現任是我。一群人驚訝地坐在那裡。於是，他也歡快地聊了進來，和大家說起我前男友的事，彷彿是個陌生人，頭頭是道。還有一次是我去健身，一不小心碰到初戀，他在門口等他的老婆，嚇得我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給老陳打電話。初戀是高中同學，老陳也認識。老陳說，你總不能因為他放棄你的健身吧。我說，可我就覺得哪裡不對。老陳說，如果你拔腿就跑，別人會以為你還愛他，愛過，但現在不愛了，才可以坦然接受。我回去的時候，那個前男友還是坐在門口，我笑了笑。其實大多數人，結婚前不可能一張白紙，沒有任何戀愛經歷。哪怕一定說沒有，也一定是有過暗戀和單相思吧。愛過就愛過，又能怎樣。婚姻中最輕鬆的狀態，大概是可以不越界地無所顧忌。底線之外，所有的一切，他都願意接受。記得一次電台節目，主持人問我，你願意蓬頭垢面出現在你的先生面前嗎？我哈哈大笑。我說我經常這樣。我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保持著整裝待發，在溫和的涌動的情緒里，我們需要自由。廚房裡的油煙味道，和身上的各種蔬菜味；卧室的素顏，和起床后的邋遢；是我們在一起后，你必須接受的樣子。我不希望把那個陌生人面前濃妝艷抹的自己，搬到你身邊；我也不希望把那個別人面前不敢大笑，永遠露出八顆牙齒的自己，放在你眼前。我希望的是，自己可以在睜開眼后，輕鬆面對你的笑容，甚至於再凌亂的頭髮，你都可以說，很好看。好的感情，從來不是誰對誰犯賤的。而是敢於面對自己，以及彼此的心意。什麼是真正優質的感情。是能夠坦然面對一切，包括自己過往的情感，就是他對你最好喝最忠誠的愛。「我愛過別人，現在愛的是你。我知道你愛過別人，但也愛那個愛過別人的你。」人生總有過往，就像那些你吹出的肥皂泡會破，吹過的氣球也會。而那個愛你的在身邊的人，就算見過再多的五光十色，也願意陪你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