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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25T20:27:2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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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腳的人假裝自己是小腳的人、牙齒整齊的人假裝自己一口爛牙、健全人假裝自己身體殘疾……一切現實生活中不可能發生的事,在小說創作中都會變成可能。或許,這正是文學寫作最令人著迷之處吧。今天,就讓艾麗斯·馬蒂森的這本《寫作課》,帶你來一場有趣的文字冒險。▲艾麗斯·馬蒂森新書《寫作課》我們閱讀喜歡的小說時,一切情節與人物都顯得那麼飽滿、自然、順理成章。可是,當自己提起筆來嘗試寫故事,就是另一回事了。你是否也有過寫作的煩惱?是否也想知道優秀小說家創作的奧秘?那麼,艾麗斯·馬蒂森的這本《寫作課》,或許正適合你。馬蒂森自己就是小說創作者,也教授過二十餘年寫作課程。在這本書里,她從自身經驗出發,分享了文學創作過程中可能遇到的難題,也提供了相應的建議。今天單讀節選的是書中關於人物塑造的一章。在馬蒂森眼中,要想讓創作的人物生動立體,首要的任務是要能「成為別人」。大腳的人假裝自己是小腳的人、牙齒整齊的人假裝自己一口爛牙、健全人假裝自己身體殘疾……甚至,還可以假想自己是另外的人種、另外的性向,並在這種假想之中,發現人類的共通之處。馬蒂森鼓勵每一個寫作者勇敢地跳出自己——「成為他人並不是一件難事,甚至是一件帶有自由意味的事情」。我可以假裝是你嗎?我認識的一位作家每次提到正在寫的短篇,都會說「我在裡面是女人」那部。不是「以女性視角寫的那部」,也不是「我扮演女人的那部」。那段時間,他就是女人。我想這就是寫小說的代價。「敘事角度」(point of view)這個詞,可以就字面意思進行理解。比如,布蘭登明知無力回天,依然堅持給垂死之人動手術。或者他明知妻子抗拒宗教,依然堅持帶女兒去教堂做禮拜。無論什麼想法,都要先確立布蘭登的主人公地位,他不僅承擔著展示故事各種觀點的責任,還負責確定敘事角度——布蘭登面對窗戶,讀者從他的視角看到窗外的陽光及樓宇間飛過的直升機;布蘭登站在走廊,讀者從他的視角看到一隻貓;布蘭登跟米蘭達在一起,讀者從他的視角看到米蘭達可愛的臉龐和彎彎的眉眼,以及她取笑布蘭登的牧師時上挑的一隻眉毛;布蘭登緊倚著門,屁股被門把手頂了一下,他有點餓;米蘭達的話讓布蘭登有點緊張,他大口啜飲滾燙的咖啡,因此舌尖有點刺痛……作為敘事者,布蘭登調動全部感官向讀者呈現那時那刻的情境。成為他人並不是一件難事,甚至是一件帶有自由意味的事情。如果你有雙大腳,那可以選定小腳人物作為敘事者,描述買鞋的情節時就要跳出自身,以虛擬人物的尺碼為準,買其他東西時也一樣。如果習慣找與自己類似的人物作為敘事者,又無法兼顧人物的真實生動與自己的隱私保護,不妨徹底忘卻自我,讓完全不同的人物做敘事者——可能他擁有著一口爛牙、迥異的穿衣品味或不同的體質特點,但這並不妨礙你把自己在捷運里的經歷放在他身上。這並不是說敘事者的腳大腳小有多重要,而是次要的、微小的特徵可以引導作家找到敘事者的主要特質。某種意義上說,敘事者就是作家本人,但在諸如結婚、失業及其他足以改寫人生的大事件上,敘事者與作家的真實經歷又都是不一樣的,畢竟現實生活沒有小說那麼戲劇化。「應該讓什麼人碰到這樣的事情呢?」——這類問題有助於將現實生活轉換為虛擬的故事。我一度無法理解「人物塑造」的含義。但我覺得,人物不是作家生編硬造出來的,而是要去用心感知、並逐漸找到其特質的。就像初次踏入別人的房間,你試圖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主人的喜好。要走進初次登場人物的內心世界,不妨先把作品的主題放在一旁,隨心所欲地界定該人物的主要特徵。如果布蘭登是虔誠的教徒,偏不讓他平靜內斂、具有哲思、溫馴謙恭,試試反其道而行之。這樣如何——布蘭登經常和兩個女兒玩拼字遊戲,八歲、十歲的小孩要完成三聯詞拼寫並不容易,但他一看到自己要輸就會發飆,並撕毀填字單。構思時,先把人物放到現實中,想想他們怎樣生活,又會如何應對生活中的問題。比如,布蘭登是哪裡人?為什麼他比米蘭達見識廣?先從微小特徵入手,再逐漸找到具有可識別性的特質是個不錯的辦法。總之,相信你的直覺。比如,一個女人總是往手臂上抹保濕霜,然後拍打按摩——沒問題,再往深想——她喜歡什麼樣的保濕霜?她的手臂怎麼了?她冬天也得穿短袖嗎?大冷天也得穿著短袖工作,她是護士嗎?如果你寫的是回憶錄,可以直接回想人物真實而又無涉主題的特徵。放膽發揮想象力,把自己想象為其他族裔或者不同性取向的人物,以增強代入感,再仔細全面地審視他們的生活。但現實情況是,本人是有色人種的作家會不自覺地將人物也局限於本族群體,而白人作家也不太敢把敘事者寫成黑人。不論是敘事者還是其他人物,一旦涉及邊緣化群體就會讓作家擔驚受怕。我聽說有些白人作家因為害怕偶有錯漏而傷害到非白人讀者的感情,構思人物時會直接將有色人種排除在外,結果所有人物清一水兒的都是白人,反而加劇了小說的種族意味。所以,不要給你的想象力施加壓力和限制,寫小說離不開虛構,作家把自己想象成什麼人都可以,也可以暫不考慮道德層面的問題。本想把人物寫成黑人男子,但僅因為自己是白人,動筆之前就硬將其改成白人,我覺得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當然,也有人反對以自身以外的視角寫小說,尤其是敘事者身份涉及種族、性取向或殘障等特徵的時候。對此我不贊同。因為毫無疑問,自由想象是寫小說的基礎。教授藝術碩士課程時,我給學生讀過自己的短篇小說,探討職場種族多元化問題,故事裡的角色包括黑人、白人和拉丁人。敘事者是位年輕白人女孩,有點笨,但很善良,我借她的視角呈現其他人物的一些特質,比如種族、體態胖瘦及性取向等。敘事者對其他人的看法肯定與讀者不同,我這麼做是想給讀者保留一定的想象空間,如果有人能讀出故事裡對女主角的一絲諷刺意味就更好了。朗讀完畢,一個黑人男生跟我說,人物的種族被反覆提及太多次,也許有人會覺得這帶點兒種族主義傾向。他沒說這是他自己的想法,但有可能是。不過我覺得這不是他的本意,沒準兒他挺喜歡我的作品,只是身為有色人種,他要顧全政治正確。此外,我也很想知道他寫作時是否會明確指出人物的種族。多年來,有兩位學生從不在作品中明確指出人物種族,黑人學生寫的人物都是黑人,拉丁人學生寫的人物也都是拉丁人。他們據理力爭為什麼人物是白人的小說無須言明,而一旦變成有色人種就得做出標示?對此我並無異議。但他們也 清楚不明示人物種族的後果,讀者會先入為主地把人物想象成白人。至少大多數白人讀者會這麼想。我的那位黑人學生採用了折中的方法,她有意迴避「黑人」這個字眼兒,用更多細節表現人物的種族,比如膚色、體型、頭髮、祖籍。毫無疑問,她間接指出了人物是黑人,但問題是,此類細節的指向性並不唯一。許多小說都存在指向不明的問題,比如一位女士有一頭金髮,而另一位紅髮碧眼,如無特別說明,讀者會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們都是白人。事實上,黑皮膚只是非裔族群的特徵之一,他們也擁有其他特質。那位拉丁裔學生也在堅守,他在最近剛完成的小說中依然不用拉丁姓氏命名人物,讀起來也挺有趣:一群不說拉丁語的人過著毫無民族特色的生活,然而還是可以通過某些細節看出他們的拉丁人身份,比如島上有一位阿布羅,又比如他們只吃拉丁風味的食物。其實只要稍作鼓勵,有些黑人學生並不介意明確指出作品里人物的黑人身份,他們只是想用更巧妙的方式傳遞信息,而不是直截了當地陳述出來,所以會寫諸如「棕色腳趾」這種黑人獨有的身體特徵,以使讀者有所領會。有時候為了構思故事,作家需要把自己想象成其他種族,這麼做並不容易。不過這樣一來,主題一下子就會豐富起來:既可以寫依然留有本族文化及語言的新移民家庭,也可以寫早已遠離傳統的移民後裔;既可以寫因遭遇不公而在公眾場合發聲的「異端」,也可以寫為了獲得特殊待遇而主動彰顯特殊身份的「異端」。對作家來說,這樣的主題都是值得寫的。關鍵是當作家自身與故事人物的種族不同時,應該怎麼處理。舉個例子,在一位黑人作家的作品里,女主角也是黑人,她愛上一位混血男士,這位男士的爸爸是人,媽媽是白人。由於故事情節的需要,這位男士或他爸爸將成為第三章的敘事者。而作者作為黑人該怎麼辦?我認為該寫還是得寫,只不過寫完之後要讓的或有血統的朋友看看,驗證一下相關部分是否有錯漏。毋庸置疑,猶太人的家族故事大多出自猶太作家之手,海地人的家族故事也往往出自海地作家之手。作家也無須為了自由表達而故意選不熟悉的主題寫。但如果時機成熟,就應該對自由表達善加利用,寫寫不熟悉的群體又何妨?不過作家一定得拿出想象力和勇氣,還要想辦法仔細查證,以增進描寫的準確性。銘記一點,世上大多數的體驗是具有共通性的,不因人種不同而不同。我剛開始寫小說時,有一天迎面碰見一個騎腳踏車的黑人小男孩。我不了解他,也無法用文字為他發聲,這讓人感到氣餒。但我至少能以他的視角來寫點什麼,因為我也騎過腳踏車,知道屁股在車座上是什麼感受,如果我也在這條路上騎車,也會看到他眼中的風景。所以,作家在把自己想象成敘事者時,應該先站在對方的角度感受客觀世界。白人作家可能沒遭受過種族歧視或偏見,但一定都做過 「開窗戶」之類的動作,有過蚊蟲叮咬、淋雨等肢體感受。那就先從這兒開始。描寫少數族裔、殘障人士、肥胖人士、同性戀等邊緣化人物時,不論是敘事方式還是情節安排,都很容易落入類型化的窠臼。不論作家本人是否屬於邊緣化群體,選定此類人物作敘事者的初衷,往往是為了反對外界對他們先入為主的批判和歧視。如果出於作品需要,故事裡的猶太人必須貪婪、黑人必須極具音樂天分,那請務必賦予他們豐滿的人物性格,不要讓刻板印象成為角色的全部。最重要的是,故事裡一定要有同種族的其他人物。還有一點,不能只凸顯邊緣化群體的特性而忽略普遍人性。一提到黑人,不能總想著美洲大陸上關於種族的黑暗歷史,黑人跟其他人一樣,也遛狗,也喜歡黃油麵包;不論同性戀還是異性戀,說到底都是普通人,也都會患感冒。作家可以先把想表達的主題放在一邊,以更自然、更真實的方式將邊緣化群體的人物形象呈現出來。如何避免類型化?從文學史和社會史以往的經驗來看,一旦主人公來自某邊緣化群體,主題往往是討論此類人群存在的合理性,結構也因此服務於主題。許多優秀小說都依循下述結構展開:首先,主人公因邊緣化身份而遭受歧視;接著,主人公遭受重重阻力,並對自身的邊緣化身份產生質疑;最終主人公經歷危機、重拾信心,帶著對自我的認同繼續生活,或者向主流意識屈服。這種結構確實高潮迭起。對於講述邊 緣化人物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小說而言,歧視情節具有很強的吸引力,相信大部分作家都認同這一點。但是,作家不必為了歧視而歧視,讀者也不應帶有此類心理預期。前不久的一個寫作討論會上,有人分享了一個故事:主人公是男同性戀,並遭到其他人物的一致排擠。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主題帶有恐同色彩,全部讀完后才發現他不招人待見另有隱情,與同性戀身份並無關聯。作家若要對故事和人物保持絕對忠誠,得把悲劇結局與主人公的人性弱點(而非邊緣化特徵)聯繫起來。不過,深受歧視的邊緣化群體本身就處於弱勢,再讓此類人物犯錯誤或搞破壞,很容易被某些讀者詬病為「反女權」「反黑人」等, 以邊緣化人物作為敘事者的難點就在於此。而一旦作家不敢以悲劇作結,便無法體現邊緣化人物的豐富性,也無法呈現嚴肅文學的格局。想把邊緣化人物寫好,作家必須克服保護欲並抱以平常心,從普遍人性出發進行構思。這類人物雖然不好寫,但值得一試。配圖丨Ryo Takemasa單讀出品,轉載請至後台詢問 無條件歡迎分享轉發至朋友圈 歡迎關注單讀海外賬號instagram owmagazine facebook OWmagazine識別圖中二維碼,購買全新上市的《單讀15:我們的黃金時代》▼▼太陽尚遠,但必有讀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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