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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今年最重要的刑事調查之一，史上規模最大暗網市場被打掉了。」 在剷除全球最大暗網平台「阿爾法灣」后，美國司法部長這樣說。/文｜林小春、陳杉、盧國強、陸佳飛來源｜新華社販賣毒品和槍支致人死亡、傳播兒童情色致更多兒童遭性侵、招攬極端分子擴張恐怖組織……案情觸目驚心。在我們非常熟悉的互聯網深處，卻涌動著最醜惡的慾望和血淋淋的罪行。而包括在內的許多國家，同這種新興「黑暗」的較量才剛剛開始。1 「釣魚」摧毀罪惡之「灣」2月16日，美國西北部，一名18歲女孩吸食過量毒品后死亡；2月27日，美國東南部，一名24歲女子吸食過量止痛劑后死亡；去年年底，美國中西部，兩名13歲男孩因濫用毒品在48小時內先後死亡……這些觸目驚心的案件，全都指向一個極其隱蔽的暗網黑市——「阿爾法灣」。 「阿爾法灣」封站公告自去年5月開始，執法人員假扮顧客，從「阿爾法灣」上購買大麻、海洛因、芬太尼、冰毒、假身份證和ATM機盜刷器等非法物品。包裹郵戳表明其賣家遍布美國各地。 正是在這個過程中，調查人員意外發現了「阿爾法灣」創辦者兼管理員，獲得突破性進展，並最終導致「阿爾法灣」的覆滅。「阿爾法灣」創辦者卡茲和他的妻子，在泰國過著奢侈生活，開著蘭博基尼、保時捷等豪車，擁有多處豪宅，名下沒有合法來源的總資產達2300萬美元。 5日，卡茲在泰國被捕。美國檢方以毒品交易、洗錢、盜用身份等罪名對他提出指控。卡茲12日羈押候審期間自殺身亡。 2 所謂暗網，是什麼「阿爾法灣」被封，暗網的存在卻更多走入公眾視野。——暗網是什麼？暗網是那些儲存在網路資料庫里、不能通過普通超鏈接訪問而需要通過動態網頁技術訪問的資源集合，不屬於那些可被標準搜索引擎索引的表面網路。換句話說，一般網路用戶看不到暗網。有專家將互聯網比作冰山，人們通常訪問的網路只是露在水面上的部分，水面以下的就是暗網。 ——暗網如何產生？如何運作？開啟暗網大門的常用鑰匙的是匿名代理工具Tor，即「洋蔥路由」。該工具像洋蔥一樣層層保護用戶，使用該工具訪問暗網時，其地址、身份、登錄的網站都獲得隱匿。與之相應，暗網網站的域名後綴也是「洋蔥」的英文單詞(onion.com)。 這類工具的發明者之一是美國海軍研究實驗室的數學家保羅·賽弗森，儘管他聲稱發明這個工具是為「誠實的人保護自己所需」。藉由這套工具，暗網得以發展起來。 卡內基－梅隆大學的研究報告指出，犯罪分子在暗網每年所獲得利潤約有1億美元。暗網中通行的虛擬貨幣比特幣，不需要信用卡和銀行賬戶信息就能完成交易，進一步逃脫監管。 ——暗網究竟有多廣？數據顯示，利用Tor可連接進入約3萬個隱藏的網路服務站點，流量占整個互聯網流量的3.4%。而暗網中最好的搜索工具，可檢索35萬個網頁。 ——暗網裡的罪行包括哪些？暗網作為逃避網路監管的安全場所，充斥著軍火、毒品、色情和財務詐騙等非法交易。「阿爾法灣」2014年創建以來，累計非法銷售額估計為10億美元，非法交易物品包括毒品、槍支、禁運品、贓物、贗品和惡意軟體。暗網還為恐怖分子提供了招募人員、購買武器、組織和策劃恐怖襲擊的秘密渠道。聯合國專家組向聯合國安理會提交的報告中警告說，「伊斯蘭國」「基地」等組織使用暗網招募外國成員，策劃發動襲擊，其加密信息即便水平最高的安全機構也無法破解，各國政府應對此保持警覺。 3 亦受其害2016年3月，警方根據美方提供的線索，查處一起利用網路傳播兒童淫穢信息案件，並摧毀隱藏在背後的犯罪團伙，以及長期誘騙性侵兒童，製作淫穢視頻、圖片在網上販賣牟利的罪惡產業鏈。各地警方陸續抓獲涉及此案的嫌疑人數百人。 經查，罪犯孫某當時在北京一所大學讀大二。出於個人癖好，他經常利用互聯網購買、傳播兒童淫穢視頻。由於掌握英語和計算機技術，他通過境外網站發布兒童淫穢視頻，並交換回「國內沒見過的」淫穢視頻。 民警將孫某帶回派出所證據顯示，這個藏在虛擬世界的龐大罪惡網路：一些群主和活躍成員會要求另外一些群成員去拍攝性侵兒童的視頻，並在不同的群中交換，涉及的視頻從幾分鐘到幾十分鐘不等。從目前各地警方反饋回來的信息，受到侵害的兒童多來自偏遠農村，這些兒童被侵害后，基本沒人報案。辦案的網警壓抑不住憤怒：「看到這麼多兒童從小就進入噩夢，我們每個辦案民警既憤怒又難過，無法言表。」 除兒童情色之外，暗網裡的暴力、恐怖主義、毒品交易等讓當時參與辦案的網警感到「震撼」。 「能想象到的這裡都有，只憑藉傳統的偵查手段根本無法發現。」4 戰鬥才剛剛開始雖然打掉「阿爾法灣」意義重大，但有點像「打地鼠」遊戲，非法交易人員將快速「涌到其他地方」繼續交易。打掉「阿爾法灣」后，在荷蘭運營的暗網上另一大黑市——「漢薩」的交易量激增。其實「漢薩」的多個伺服器已處於荷蘭警方秘密控制之下，所有犯罪活動都被記錄下來。2名管理員在德國被捕，另有一名頂級賣家被捕，價值200萬歐元（1570萬元人民幣）的比特幣被查沒。打擊黑網，需要整個世界聯合行動。除美國和歐洲刑警組織，荷蘭、立陶宛、加拿大、英國和法國執法人員也參與了這次打擊暗網黑市行動。暗網的無監管狀態，也已引起和美國政府的重視和合作。在第三次中美打擊網路犯罪及相關事項高級別聯合對話成果清單中，明確列出：雙方擬繼續偵辦網路傳播兒童淫穢信息案件，尋求擴大打擊利用網路實施犯罪的合作範圍，共同打擊在暗網市場上銷售合成毒品和槍支等非法行為。 虛擬網路並非法外之地。罪惡無論在何處，都不能姑息。一場針對暗網上隱蔽罪惡的全球行動，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