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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25T20:27:2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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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作為一種信息傳播工具,是敘述者把信息傳播給接受者的過程。在這個傳播過程中,敘述者為了自己的目的,必定要對本文進行改造,敘事就在這個過程誕生。因此,研究敘事,最先要研究的是敘述者。敘述者敘述者是誰?他跟普通意義上的作者有什麼不同?敘述者與敘事的關係?敘述者在敘事中是如何偽裝自己的?這是我們要探討的問題。在敘事中,事實上敘述者是控制一切的人,但是,"他"顯然不是具有身體和靈魂的作者,而是一個抽象的存在。敘述者似乎在躲在敘事本文之後(之中),以某種視角來敘述故事。雖然,他在某些時候看起來像是影片的作者,比如,在用畫外音敘事的影片里,總給人這種幻覺,用畫外音正在說話的人好像就是故事的敘述者,其實不是。同樣,敘述者有時候好像是附在影片中的某一位人物之上,用那一位人物的視點來看待影片中的世界,比如說用第一人稱敘事的影片,總是給人敘述者就是那個說話的"我",但其實他也不是。敘述者應該在這個第一人稱的"我"的背後,控制著我。敘述者是敘事本文中所表現出來的抽象的故事講述者,他沒有物質上的對應物,只是一種抽象,一旦影片產生出來,他就遠離作者,自己獨立存在。跟敘述者對稱的一個概念是接受者。同樣的它跟敘述者一樣,也是虛構之物,是觀眾在本文中的化身。接受者和敘述者一樣,一旦影片拍成了,他們就存在了,而且他們只存在於影片的敘事層面上。圍繞著影片的敘述與接受,可以分為三個層面:1、故事層面:影片中總是存在著一個人物向另一個人物敘述故事的問題。比如說,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是馬曉軍在講給米蘭講段子,這個時候,顯然馬曉軍是講述者,而米蘭是受話者。2、敘事層面:在影片本文中,敘事總是由一位虛擬的敘述者向一位同樣是虛擬的接受者傳遞信息的過程,也就是不等同於馬曉軍和米蘭的敘述者和接受者,他們在影片中沒有物質存在,他們只是一種抽象的存在。3、物質層面:影片的作者和觀眾。如《陽光燦爛的日子》是作者的代表導演姜文和你我這樣的在電影院里看電影的觀眾。敘事學要研究的事實上就是在敘事層面上,敘述者與故事,敘述者與接受者的關係的所有問題。敘事時間在熱奈特的敘事學研究那裡,敘事時間是最受重視也是被分析的最透徹的一個敘事學概念。關於敘事時間問題的分析事實上涉及到敘事學的許多問題,比如敘事的結構,敘事的習慣等等。因此熱奈特才會提出,敘事事實上是敘述者與時間進行遊戲。也就是說,敘述者如何重新安排時間是敘事學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若斯特說過,只有時間得到重新的安排,敘事才存在,象照相那樣沒有對時間進行安排的藝術樣式根本稱不上是敘事。所以說時間的重新安排,使之成為影片中的敘事時間,是敘事存在的基礎。物質的時間是單向流動和不可逆的。現實中的時間,是物質上的人沒有辦法對它進行控制的,它也是無法改造的。但是在影片里,敘述者可以對本文中的時間進行改造。敘事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把一種時間兌換成另一種時間,敘述者有辦法把現實中單向的不可逆時間變為敘事中多維的和可逆的。敘述者總是在無限可能性的世界里選擇他所感興趣的時間,然後掛在影片的時間的"掛衣線"上。對敘事時間的研究事實上包括三個方面的:對時間的選擇,時間順序的安排和對時間的變形。 1.時間選擇:現實世界的無限可能性和影片故事發展的無限可能性,迫使敘述者要對時間做出安排,敘述者在有限的時間裡,不可能把無限的故事時間全部敘述出來,那麼選擇就成了敘述者處理時間上的第一個問題。敘述者對影片里敘事時間的選擇有二個方面:歷時的選擇和共時的選擇。時間事實上總是跟影片里人物的活動聯繫在一起的。例如,當《黃土地》中的八路軍顧青出現在延安時,敘述者選擇的是他回延安看到腰鼓戲的場面,追究顧青的時間,從歷時性考慮,有他回延安的整個過程,看腰鼓戲之後的時間等。但是敘述者只讓我們感受到顧青看到腰鼓戲這一特定時間。而從共時性考慮,顧青看腰鼓的時候,共時發生的還有翠巧出嫁,翠巧婆家的準備,新郎的表現等等,而在影片里,敘述者只表現了翠巧出嫁,其他共時動作是被省略的。這些被敘述者敘述出來的共時事件,在敘事時間的安排上,也必須把具有共時性的事件安排成歷時性的事件。如何對共時性事件進行歷時性的敘述,是時間順序研究的問題。2.時間順序的安排:因為故事時間是多維的,但是敘事只能是一維的,因此如何把多維的、糾纏在一起的、共時性的事件以前後有序的方法敘述出來,這就是時序要研究的問題。對於時序的處理方式有:順敘,倒敘,插敘等。1).順敘影片中最常見的時序安排。事件在敘事中的前後順序與事件在故事中的順序相同。順敘是情節電影中最常用的一種,它嚴格的遵循時間的自然流動,以故事時間的本來的前後順序來展現事件。有些順敘性電影為了強調其順敘性,甚至用字幕的方式來突出時間的前後有序。在早期電影《大路》中,敘述者就是按主人公金哥的個人時間線為敘事的時間線,在影片中打上"始"、"三年"、"十年"、"二十年"等字樣。這種類似編年體史書的結構方法使時間的流逝感突現出來。2).時間倒錯在講述到時間倒錯時,我認為主要有二種的倒錯,倒敘和閃回。倒敘是指作述者在敘述故事的結果或者關鍵情節之後,再來敘述故事的原因或始末的一種敘事時間安排方法,倒敘的那一部分一般具有完整性和系統性的特點,而且持續的時間性有可能較長。而閃回相對於倒敘,在時間的延續方面更加短暫,且情節的上下之間的因果並系也可能不那麼具有邏輯性,而是強調上下之間的內心情緒關係或風格上的類同。如影片《天雲山傳奇》中在宋薇的面部特寫之中,突然的融入一個匹自左向右賓士的白馬。熱奈特在研究普魯斯特的《追憶逝水年華》時指出,在這部小說中,敘述者憑著自己的愛好在時間中旅行,甚至有意識的引起接受者的時間混亂,現代小說在這裡誕生了。熱奈特認為現代小說和古典小說一個明顯的不同就是在現代小說那裡,迴避銜接。在古典小說那裡,敘述者為了接受者易於接受,總是想方設法的把敘事清晰明了化。但是清晰明了不是現代小說的目的,也不是現代電影的目的,象閃回這種明顯迴避上下之間的時間或邏輯上關係的敘事手段就被現代電影敘述者所樂於採用。在法國新浪潮這種打亂故事中固有時間順序,進行時間遊戲的電影不少。如羅布-格里耶的《去年在馬里昂巴德》完全是敘述者的時間夢話,時間在影片里就像兒童手裡的橡皮泥,隨意地被變形或刪除。如果我們對情節電影中的時間倒錯進行作用分類的話,倒錯主要有這些的敘事目的:戲劇性的表現過去事件或補充故事的背景材料;為滿足故事人物情緒的需要,而插入重要場景或畫面;形式上的風格需要。3)插敘短語倒敘或閃回的段落跟中心事件還是有時間或邏輯上的關係的,但是插敘短語所敘述的事件與中心事件的時間或因果關係是不存在的,插敘在敘述者那裡更關鍵的是拓展影片的意義,所插入的鏡頭雖然是依附於中心事件的,但插敘短語的進入,顯然不是為了故事的情節推進的,而是在於超乎情節意義的,所以這種插敘也被人稱為意指性插敘短語。在電影中,常見的插敘短語有插曲和儀式。如果研究一下1987年以前的電影,可能會發現,幾乎所有影片中都有一首至幾首的插曲存在。如《大路》、《一江春水向東流》、《柳堡的故事》等。研究這些短語在敘事中的作用,我們會發現,在插曲本身,情節推動停滯了,而敘述者轉入對影片意識形態的拓展上。從敘事的功能角度研究,插曲的這種功能和第五代電影中的"儀式"有異曲同工之妙。分析一下《黃土地》中的"腰鼓戲",我們會發現,敘述者在這裡花濃重筆墨來敘述這段腰鼓戲,同樣也不是為情節推進目的,腰鼓成了敘述者宣洩的一種手段,這種宣洩是對革命的一種表揚。所以我們說插敘短語在影片里經常扮演的是明顯的意識形態角色。3.時間的變形:熱奈特使用的術語是時距。熱奈特指出,時距探討的是事件或故事實際延續時間和敘述它們的文本的長度之間的關係,他把速度的可能性劃分成四種,停頓、場景、概要和省略。在分析電影敘事時,敘事的速度可以分為三種方式:時間的膨脹,時間的省略和時間的復原。1)時間的膨脹,指的是敘事時間大於故事時間的情況。敘述者出於特殊的美學目的,在敘述中故意的延長時間,使敘事時間遠遠超過故事所需的時間,這個時候,時間被膨脹了。敘述者在影片里經常是以鏡頭速度的變化以及鏡頭角度的變化來進行膨脹的,電影中的高速攝影是一種常見的手段。比如在吳宇森的英雄片里,周潤發所飾演的英雄的出場經常是這樣的,現在他把這種膨脹手法用到好萊塢,並取得成功,如《變臉》。2)時間的省略,當然指的是敘事時間少於故事時間的情況。由於故事時間的無限可能性,而敘事時間的有限性,敘述者的省略是不可避免的。"切"是電影中最常見的省略手法,用切的方法來進行時間上的跳躍,成為現在電影的常識性手段。五十年代以前電影中,常見的省略或者時間過渡的手法還有"化"、"淡入"、"淡出"等手段。這些都是敘述者進行時間省略的手法。而在進行在段時間省略時,敘述者有時採用的手法是時間字幕,像我們上面所提及的影片《大路》就是用字幕的方式來進行大段時間過渡的。這種似是來自無聲片時代的敘述手法在現代電影里還經常的被利用,如張藝謀導演的《活著》同樣的運用這種敘事手法來進行時間的過渡的。還有一種時間省略的方法是敘述者通過對事件最有表現力的瞬間進行表現,從而讓接受者對整個事件有完整的了解,這很像是古典詩詞的做法。3)時間的復原,是指敘事中敘事時間和故事時間的一一對應。電影作為媒介,由於它與現實的最大貼近性,接受者在接受影片過程中,有時會覺得故事在影片上是自在發生的,敘述者像是不存在的。時間遵從著它自身的流動,沒有人在影響它,也沒有人在控制它。所以巴贊才會說,電影是"給時間塗上香料,使時間免於自身的腐朽"。所以他強調,納努克人在冰窟邊等待海豹出現的鏡頭是同樣的重要和有意義的。基於上面的理由,巴贊才提出保證時空統一性的景深鏡頭才是有意義的。時間復原在電影中經常是以長鏡頭的說法出現,長鏡頭的定義從某種方面也是指它在時間上的延續性。這種鏡頭運用的目的就是讓接受者意識到時間在這裡是被尊重的,沒有敘述者對時間的進行變形處理,但是其實這也是一種假象,只不過敘述者的影子躲在背後而已。敘述者還在那裡操縱著時間,時間嚴格的被遵從在電影中是不可能的。在候孝賢的影片中,又有一些鏡頭,關注的不一定是事件的真實性,而是時是本身。時間成為這些鏡頭的唯一表現對象。如《悲情城市》中的門洞鏡頭。同樣的小津安二郎的《東京物語》及安哲魯普的《霧中風景》等影片中都有這樣的鏡頭,我們把這種直面時間的鏡頭稱為時間長鏡頭。對這種不同民族導演的類似的時間長鏡頭的研究也許會讓我們更加明白,電影作為一門藝術,它具有比其他藝術更廣泛的世界共通性。在對敘述時間進行分析表明,對敘述者來說,時間是最可變的因素。敘述者對故事時間的處理總是顯示出無窮無盡的可能性。敘事空間敘事學對於時間的研究浩如煙海,相比之下,對於空間的研究就少的可憐,儘管對於電影的空間來說,假定性更大。電影是用二維平面來反映三維現實的。電影中的"三維"需要接受者的參預,因為在這裡,三維空間只存在於接受者的想象之中。與敘述者可以對影片中的時間進行處理一樣,敘述者對空間的處理也具有同樣的隨意性。非常明顯的是,敘述者在影片中重新構成了空間。在大多數情況下,空間成了故事人物活動的場所,但是在某些影片中,例如,在安東尼奧尼的影片中,空間卻成為了具有意指性的元素,人物活動的空間和人物心理的空間成為一種對稱的關係。在《黃土地》中,同樣可以發現空間跟人物內心和影片意義的某種對稱關係。所以關於空間的研究一樣也是涉及影片意義的研究。關於電影空間的研究事實上涉及了物體和人物的運動,畫面的構圖,色彩與光線,景深等,對這一切的處理有的人把它總稱為場面調度。敘述者要對畫面出現的內容進行意義上的控制。巴贊在談及場面調度時,強烈支持奧遜.威爾斯《公民凱恩》里的鏡頭,認為用景深鏡頭,既表現畫面的前景,同時也不忽略畫面的後景,這才是對現實的尊重。所以他要求敘述者儘可能地保持現實中的多義性和曖昧性,讓接受者在接受的過程中,自己對故事做出選擇。但是我們知道,在好萊塢的情節電影那裡,是反其道而行的。觀眾在電影院里是被捆綁在影院的椅子上,肉身和精神都失去了自由。所以敘述者給予接受者的畫面是帶有強迫性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單一性的。接受者只有也唯有去接受。因此好萊塢情節電影在鏡頭的選擇上,經常是用單一意義的特寫鏡頭或近景鏡頭來替代可能有曖昧性的景深鏡頭,除非這種景深鏡頭是為了進行明顯的對比,或是情節對有關聯的二個因素並存在同一畫面的要求。現代電影的空間更具有非現實性,也更具有創造性。敘事角度敘事角度指敘述者對故事敘述的切入點。通過敘事角度,原來棲身本文的敘述者被揪出來,原形畢露。敘事角度問題也被稱為視點問題。在最初的電影(例如盧米埃爾兄弟的《火車進站》)中,電影的看還沒有擺脫照相的影響,可以說不存在著一種有意識的視點。到了梅里愛的戲劇電影時代,視點雖然有了安排,但也是被囿於樂隊指揮的位置上。也就是說,在早期電影中,敘述者的視點是被等同於攝影機的視點的。當好萊塢發展起傳統的情節電影時,攝影機已經開始被解放出來了,"誰在看"這個命題故意被忽略了,敘述者把故事強加給接受者,攝影機的視點似乎不存在了,但是敘述者的視點卻是無所不在的,敘述者是埋伏在影片本文之中的。在電影中,敘事角度的問題遠比小說複雜,因為電影里存在著攝影機。攝影機直接代表著目光或視點的存在。攝影機的視點有時等同於敘述者的視點,有時又跟敘述者的視點迥異。關於視點的含義,認為法國的理論學家雅克.奧蒙做了比較全面的闡述,奧蒙認為,視點包含四方面的內容:1.視點首先是指注視的發源點或發源方位;因而也指與被注視的物體相關的攝影機的位置。2.與此相關,視點是指從某一特定位置捕捉到的影像本身。3.敘事性電影中的畫框總是或多或少地再現某一方--或是作者一方或是人物一方--的注視。4.所組成的整體最終受某種思想態度(理智、道德、政治等方面的態度)的支配,它表達了敘事者對事件的判斷。在熱奈特把視點稱為"聚焦",若斯特把視點稱為"目視化"。他們都有自己對視點的分類,在這裡,我們把視點分為兩大類:全知視點和限制性視點。1.全知視點,是指敘述者無所不在,他敘述出影片中任何一個人物所知或所未知的一切,他是一個全知全能的上帝。敘述者有絕對的自由,在敘事的時空中自由地行走。用全知視點敘事,能讓接受者知道故事的一切,但是接受者在接受這一切的同時,又有這樣的疑問,當時人物並不在場,他怎麼會知道這一切?一定是有一個無形的手在控制這一切,一旦接受者有這樣的疑問的時候,敘述者就無法遁形了。所以,全知視點是一種簡便的敘事角度,但也是一種最會讓接受者起疑心的角度,為了不讓接受者起疑,敘述者必須採取另外一種敘述角度,限制性視點。2.限制性視點,指的是敘述者在故事中只知道部分內容,有時候敘述者所知的等同故事中的一個人物,敘述者象鬼魂附體一樣的附在故事中的某個人物上。限制性視點主要有第一人稱視點,第三人稱視點和客觀視點。1)第一人稱視點:在小說中常用"我"的形式出現,在電影中,畫外音經常是第一人稱視點的外在形式。當畫面出現一個人物時,敘述者用畫外音說"我"。敘述者這時想把聲音上的"我"和畫面上的"我"等同起來。但是敘述者的這個願望並不一定能達到,因為電影和小說媒介形式的不同,銀幕上出現的"我"其實永遠是作為他者出現的。這個時候接受者面臨的情況是,聲音上是第一人稱的"我",但是形象上則是銀幕上的"他"。所以用畫外音強調的第一人稱事實上並沒有讓接受者認同"我"的敘述,反而可能產生間離效果。2)第三人稱視點:敘述者是用他者的口吻敘述故事的,視點是附在影片中的某個人物之上的。接受者只知道人物身上所發生的事,人物心中所想的和人物沒有經歷過的事,在影片中不被敘述。像《羅生門》這樣的電影,故事是由幾個第三人稱視點敘述的。樵夫、女人、強盜都成了敘述的出發點,視點的出發者隨著影片的發展而變化。這種在影片中一直變化視點出發者的做法也許是跟現實最近的一種敘述方式了,因為世界事實上是由一個"我"和無數他者構成的。3)客觀視點:沒有全知全能的上帝,也沒有把視點附在影片中的某個人物身上。視點等同於攝影機的視點,似乎沒有敘述者的存在,影片中的事物是真實世界的一種反映。但是這其實是一種奢望,因為其實就是在足球傳播裡頭,一樣存在著敘述者。客觀只是人類的一種幻想。或許應該說,在電影里只有一種視點存在,那就是全知視點。所有限制性視點都只敘述者的一種願望,出現限制性視點,事實上是敘述者對全知視點的一種偽裝。目的是為了迴避接受者的疑問:我不在場,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當敘述者轉向限制性視點時,敘述者事實上是想躲在故事中的人物或攝影機的背後,想把自己埋伏起來。所以研究影片中的視點,其實是在研究影片中視點的偽裝,敘述者是如何把全知的視點偽裝成各種限制性視點。除了在整部影片中存在著敘述者的視點之外,就鏡頭而言,還存在著以故事中人物目光為聯繫點的視點鏡頭。視點鏡頭它表現了主體的觀看過程和觀看到的景象,可以是一個靜止鏡頭,一個具有時間流程的運動鏡頭,一組剪接在一起具有視線聯繫的鏡頭。視線上的聯繫可以是明顯的表演動作如眼神等,也可以用上下鏡頭之間的關係來推算。並非所有的視點鏡頭都表現觀看和觀看到的景象二方面內容,事實上有時候只有一個方面,但是仍有人物的視點控制存在,我們仍稱之為視點鏡頭。有時在影片中,鏡頭只表現了人物看的動作,而人物的目光在故事裡沒有承接者,如經常被提及的新浪潮影片《四百下》結尾的安托萬的看的特寫。這個時候畫面中沒有安托萬的目光承接者,安托萬的目光似乎是直對著銀幕前的觀眾的。這種看鏡頭,它破壞了好萊塢電影的所謂視覺禁忌,那就是不讓接受者意識到攝影機的存在,目光直指故事的接受者。觀眾被選為視線的接受者了,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了,敘述者也就暴露了,所以看鏡頭總是有其明顯的意識形態目的的。索緒爾在對語言學進行研究時提出,首先要分清語言系統和言語的區別。他認為,語言系統是語言中具有共性的東西,而言語則是充滿個性和不可理喻內容的東西。語言系統是言語交流中約定俗成的東西。也就是共性的東西。同樣的,敘事學作為交流研究的一種,要研究和能研究的也是敘事中的共性,這種共性的東西我們稱為敘事習慣。在對一部電影或者是一個民族的電影進行敘事習慣研究同時,也可以挖掘出敘事習慣後面所蘊含的意識形態力量。敘事習慣是溝通敘述者和接受者的橋樑。故事中充斥的是對敘事習慣的重新描述。比如說,在影片中,敘述者描述了第一個鏡頭,那麼所有的接受者都會有對下一個鏡頭的期待,這個期待來自敘事習慣。那麼當敘述者敘述下一個鏡頭時,他會按照敘述者的敘事習慣給出下一個鏡頭,這個鏡頭必定是符合接受者的期待的。所有影片中存在的正反打鏡頭都來自敘述和接受的習慣。敘事習慣不僅存在於正反打鏡頭裡,凡是涉及影片交流的東西,如敘事結構、情節和情節之間的因果關係等,都存在著敘事習慣。而且敘事習慣也是在逐步地形成和不斷地變化的。我們知道,電影在巴黎首次出現時,所有看電影的人都在躲避著銀幕上迎面開來的列車的。但是現在的觀眾,就是迎面飛來一個反坦克導彈,他們也是無動於衷地坐在他的位置上的。他們對此已經"習慣了"。很多的電影手段都存在著一個從不習慣到習慣的過程,如"閃回",在新浪潮電影那裡,這是一個全新的敘事手段,鏡頭不斷的進入人物的內心,被當時的觀眾視為一次敘事革命。但是到了現在,即使是在最常規的好萊塢電影中,我們也會看到這種當時是最時髦的敘事手段。先鋒電影的存在,在很多的情況都是由於它們的創作者對於傳統的敘事習慣的鄙視。例如在戈達爾那裡,對好萊塢經典電影或者說對所有敘事電影的敘事習慣的反叛,成為他的電影的一個相當重要的目的。但需要指出的是,即使是他,也要在最起碼的限度上遵循敘事習慣,沒有一絲一毫敘事習慣的電影不但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當然,影片的個人風格就是來自於對敘事習慣的鄙視,當敘述者在影片里表現出試圖衝破敘事習慣的努力時,影片的風格也就有可能形成了。但讓人感到可悲的是,習慣的力量總會戰勝一切,無論多麼先鋒的敘事手段,最終都會變成敘事習慣。所以,與其說戈達爾是破壞敘事習慣,毋寧說是在創造一種新的敘事習慣。因為,所有的個性都有可能變成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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