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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娜 圖| 網路01挪威電影《歡愉主婦》里，卡佳是一個生活在平凡小鎮上的平凡主婦——同丈夫早已沒有了性生活，更無精神交流，連兒子也瞧不起自己。 日子就在庸常的瑣碎、壓抑和衰敗中麻木地流淌著，直到有一天搬來了一對城裡的夫婦。 這對夫婦談吐不俗，舉止優雅，多才多藝，彼此心有靈犀的默契，令本就自卑的卡佳更加自慚形穢。 故事的轉折發生在，卡佳無意中得知，這對夫婦從城裡搬到小鎮的隱秘動機——原來因為妻子出軌，他們才從大都市逃離，搬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偏遠小鎮的。 被性壓抑和冷暴力折磨多年的卡佳，鼓足勇氣做了連她自己都震驚的事情，主動勾引了那位風度翩翩的城裡丈夫。 電影的高明之處在於，這一場足以焚毀兩個家庭的「出軌」事件，結局卻令人瞠目結舌： 東窗事發后，城裡夫婦大吵一架，將彼此的憤怒、委屈傾瀉而出，發現彼此仍深愛著對方。並且妻子對先前的愧疚有所釋然，丈夫的出軌也似乎用「報復」的方式，抵消了內心的憤怒，停止了對妻子的懲罰。「出軌」變成了他們重新審視自己和關係的契機，使得原諒與和解真正發生，並重新發覺彼此的愛意。 另一頭，卡佳的出軌，使她發現共同生活多年的丈夫，原來是個同性戀。她終於不再將性生活的缺失，歸結於自己沒有魅力，也終於達成了與自己的和解：意識到自己做為女人，是性感的，有吸引力的。縱然婚姻走到終點，她迎來的是更加自信與美好的新生。 02 這是一個被「出軌」拯救的故事。我覺得它可貴的是，電影無意透過「出軌」來探討道德或是人性，而是用誇張甚至荒誕的劇情，展示了生活的真實面貌—— 生活不是考試，它沒有標準答案。你所有的境遇，也沒有絕對的好與壞，黑或白。不管是得償所願，還是陰差陽錯，所有的經歷，都是一場收穫。 電影里，卡佳最終離開了她的丈夫，失去了婚姻。而那對城裡夫婦，經歷過彼此的背叛，撕心裂肺的掙扎。 可是他們都收穫了重新審視自己和婚姻，以及自我反思和成長的機會。這何嘗不是將失去活成了另一種獲得？ 別誤會，我絕不是在粉飾「出軌「的合理性與好處，在現實世界里，我當然希望每個人都真誠而快樂地走進婚姻，並恩愛幸福到老。 我們當然都希望生活是一帆風順的，但是有時候意外和改變無可避免地發生了，它們與你的預期不符，所以你驚詫、失望、憤怒、無法停止指責和評判…… 這是多數人與「壞境遇」相處的方式，可是於事無補，既無法將事情往好的方面引導，也無法修復精神創傷，沒有反思和修正，無法真正放下和成長。 你長久地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你長久地怨恨，就變成了怨恨本身。 我們當然也不需要去感謝傷害和背叛，但是抵禦和不肯接受，卻是對自己扎紮實實的「二次傷害」。真正對自己有益的做法，是接受它們，讓它們過去；更高階的做法是，透過它們，反思和整理自己的人生，真正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03 「出軌」明明是壞事情，但是在這部電影里，卻變成了「好事」——真實的人生，也從來不是涇渭分明的，它充滿不懷好意的玩笑，也常常給你意料之外的驚喜。 十年前，有兩對夫婦同時從某地調到北京工作。他們剛開始都在單位附近租房子，其中一對夫婦遇到了特別好的房東，租金低於市場價，而且承諾幾年內都不漲房租。他們住得很舒服，一租就是好幾年，沒有動力搬家，對買房這件事也不那麼積極。直到北京房價瘋漲，他們錯過了最佳買房時機。 而另一對夫婦，運氣就沒那麼好。遇到黑中介，遇到不守合約忽然賣房的房東，他們被迫搬家，嘗遍冷暖。於是在第三年就咬牙買了一套郊區小房子，離公司遠自然要早起，生活沒那麼舒適。正因如此他們有強烈的改造生活的願望，兼職幾份工賺錢，關注房地產動態，抓住北京十年的地產黃金機遇，如今已經坐擁好幾套房產。 我讀大學時，我們學校「石油地質」和「石油工程」是主幹專業，英語系、工管系是被邊緣化的專業，學生都沒什麼存在感。每年的畢業季，全球各大能源公司的校園招聘，都只招收主幹專業的畢業生，一度使我們這些「正統專業」很有優越感，而那些邊緣專業的畢業生，只能自己到處投簡歷找工作。 可是十年過去了，進石油企業體制的同學，大多還拿著幾千塊月薪，隨時面臨著降薪和失業。而當年處於「鄙視鏈」底端的同學，有人已經做到互聯網行業的高管，年薪幾百萬。 哲學里講「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大概就是讓我們看淡一時的得失。當你失去某樣東西的時候，或許命運給你的禮物正在路上。李娜，原石油工程師，現為自由撰稿人。溫柔理性的水瓶座少女，書寫溫暖清醒的文字。已出版《你走的彎路，每一步都算數》，（shovidna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