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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霖森圖/網路|0120歲的我，是五年前。2012年，我第一次買到人生中第一張長39小時的火車站票，一路懷揣著喜悅興奮的心情，從南昌站去了蘭州。此行目的是敦煌莫高窟。我想去見識一下書本里，《文化苦旅》里，余秋雨的筆下，是不是真的有個道士，在莫高做著逆國的勾當。我想去敦煌看《大夢敦煌》的舞台劇，是不是真的如新聞資訊傳的那樣，場面瑰麗宏偉，讓人看了如臨其境。那並不是我第一次一個人的長途旅行。早在20歲之前，高三暑假那年，大概2009年，我被媽媽委託給她關係最好的阿姨。然後一個人收拾了行李箱，像個成年人一樣拖著箱子上了阿姨和她丈夫的貨運車。我坐在副駕駛位，阿姨蜷縮在後面，身子不能平鋪，叔叔開車，徹夜不眠。好幾次，他都差點因為疲勞駕駛開出車道，最危難的一次他甚至開始對著方向盤閉著眼打盹，我很緊張，一直幫他扶著方向盤。好在那一路都是直行。後來到達廣州番禺區的那天清晨，我對來接我的表姐和表姐夫說，昨晚要不是有我，我們三個人估計都會命喪黃泉。其實真正徹夜不眠心懷忐忑的人是我。表姐和表姐夫都被我逗樂了，他們當時誇16歲的我很勇敢，還說要生一個像我這樣勇敢的女孩做二胎。那一年我真是心有餘悸地沖他們擺擺手，我說我第一次體會到我才16。就像20歲時去蘭州，我在那裡體會了很多新的第一次，我抽了人生中第一支煙，叫蘭州，喝了人生中第一支啤酒，也叫蘭州，吃了人生中第一碗正宗的蘭州拉麵，爬了第一座北方的山。最後我沒有去敦煌，因為那一天一夜又一天的站票，和綠皮火車硬座車廂里醉人的腳臭味，老壇酸菜殘餘在車廂里的泡麵味，把我對敦煌的想象和期待全部染上了腳臭味和泡麵味。我害怕我一意孤行繼續前行，在真正到達敦煌那一刻，我已經對敦煌不感興趣了，所以我寧願保留對它的文化興趣，短暫感受西北風情后速速買張卧鋪離開。這是我在20歲時就領會到的人生智慧：凡事給自己留有餘地，話不說太滿，人對別人可以不坦誠，但面對自己的內心，一定要保持最真實的感覺。|02也許出發時，我有一個目的地，但這是一場一個人的旅行，喜怒哀樂全憑自己開心就好，為什麼要給自己的20歲加上那麼多把枷鎖？今天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一個消息，貧困生不但貸款給女主播買燕窩吃，而且還辛辛苦苦在QQ空間搭建了一個困住自己的幻想牢籠。他假裝自己是個活在北京的富二代，不想被主播看扁，在QQ聊天記錄里透露自己有錢，絕對可以買足夠燕窩給你吃，女主播並不感動，反而說了句「其實燕窩燉熟了不是很好吃，我都不喜歡，都倒了」。這恐怕比前陣子的熱文《北京，有2000萬人假裝在生活》還要「假裝」，他是在自己的世界給自己造出了一個北京。對於這種前後一致的偽裝，不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短處，這種精力和精神，講真，我是佩服的。我唯一不想想明白的地方，也是普羅大眾都不明白的地方就是父母吃著450元低保，自己拿著學校給的補貼，一心一意扎進直播app的世界肆意裝土豪打賞，這份心態上的闊氣，來自於哪裡？朋友南桃桃寫了篇文章批評貧困生，在他們眼裡，只要夢永遠不醒，那麼這種快樂就能維持下去。她說這些男大學生就是典型的妄想症晚期+演繹型人格，自己獨處時特別能來事，越是在日常生活中無法得到什麼，就越是要在網路虛擬世界里得到什麼。而這份心理上的補償，就成了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場秀，炫耀和裝逼，都是給自己看的。身邊有什麼樣的年輕人，在20歲的年紀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呢？因為這是所有人眼中的蠢。但每次新聞爆料出來，輿論都基本一邊倒：這貧困家庭的大學生是傻逼，這貧困生的父母白生養了，現代版白眼狼，拿父母簡衣縮食的存款去投喂對你嚶嚶嚶的陌生女郎。|03也有人覺得，是直播害了年輕人。20歲的95前們，其實並未生在直播年代。20歲的95后們，才是真正的互聯網寵兒。他們會做一些對遊戲主播，顏值高女主播的打賞，就像幾年前的我們會苦巴巴地站39小時去蘭州抽一支蘭州，喝一支蘭州，吃一碗蘭州。因為當年的我們，缺乏自由，聯考前我們被禁錮在學校，聯考後我們被禁錮在大學，我們至始至終都未曾真正擁有人身自由。人就是這樣，越是無法得到什麼，就幻想，甚至這種幻想到了一種程度，會變成對自己的一種迫害，我們也一定要強迫自己去相信，這麼做（去蘭州/打賞女主播）一定會給我們帶來良好的情緒體驗。20歲的時候，我們都在為自己精心策劃一場秀，希望我們的青春會被各種新鮮事物填滿。如果能夠遇到補償心理的環境和條件，我們在原生家庭、學校學習里遭受的壓力和痛苦，我們會不惜代價去填補。就像一個時光老人帶著縫紉機，穿梭到了聯考後的那個夏天，把三年高中的感情遺憾都在那一年夏天給我們修修補補，直至我們滿足。前陣子有位環衛工人母親，在記者面前打自己的孩子，因為孩子對著鏡頭和記者口出狂言：你再罵，我就全部說出來。是因為什麼事讓母親如此生氣，覺得兒子說出口的家醜不可外揚？來龍去脈，前因後果，繞來繞去還是不滿18周歲的兒子打賞遊戲主播，偷偷記憶了母親微信支付的6位密碼，然後買一次裝備2440元，打賞主播1000元，1200元，1314元，520元，打賞成疾，後來環衛工母親收到的銀行提醒短訊就越來越多，頻次越來越快。記者調查的結果是這個孩子，就是傳說中的為王者玩家詬病的「國小生」，他今年6年級，平常在直播app上看別人直播打遊戲，跟著主播買裝備，覺得技能牛逼，有時候團戰不過別人，加了遊戲主播個人QQ，會發不少QQ紅包，求他在遊戲裡帶自己飛。環衛工媽媽對著鏡頭抹淚：你是不知道，孩子一次2000，一次2000，有一個下午一口氣打賞了別人2萬多，這對別的家庭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在我們家，這是我好幾年才能省出來的錢。我想今天被爆的貧困生，他媽媽要是接受採訪，說的話也是類似。我自己也給主播打賞過，甚至有一天我一口氣刷了和菜頭40篇微信文章，我每篇都打賞了50塊錢。熟讀他文章的人都知道，他和冬粉/讀者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唯一的關係就是「打賞通道」。我覺得對方貢獻了腦力，刷新了我的認識，我對他輸出的知識付費，無不可。但是貧困生的母親並不會這樣看到自家兒子，畢竟今天你拿去買燕窩打賞裝逼撩妹的錢，是老娘我賺的辛苦錢。|04有時候看看別人的20歲，在鏡頭前和記者面前，可以暢快地和母親大打出手，毫不顧忌是一家人的體面，我就覺得不如多出去走走。大概一切是宅出來的問題。智能手機並不智能，每天圍著手機，消耗越發多的時間，越發消費更多金錢。但朋友又和我說，就算今天放貧困生出去走走，他也未必不會被捲入傳銷，在家是消費，出門遇詐騙，和後者性質一比，前者還是民事案件。沒有安全意識的20歲少年少女，本來面對花花世界就是容易產生逆反、抵觸、自卑心理的。我們分析這個年齡的什麼，我們什麼都得不到。唯有凡事給自己留有餘地，話不說太滿，人對別人可以不坦誠，但面對自己的內心，一定要保持最真實的感覺，才有一點出路吧。大抵我就是靠這個淺薄的人生智慧活到現在也沒被捲入一起傳銷，遭遇一場詐騙，甚至活到現在，沒掉過錢，也沒撿過錢，這是一個平凡人的平凡視角。但是我覺得，人在面對所有不論狂喜還是哀怨時，學會面對自己，找准自己最真實的感受，恰恰也是最難的。浪可以，但你也要評估好，20歲的年紀，最該為自己實現的目標是什麼。我是阿森，已經很久沒和陳公子聯繫，不知道他近況。想念他的朋友可以加他個人微信cgz-saynight而我只能在文章後端緬懷過去一起寫文章的日子許多讀者問，why not update？主要原因在於，這個號是我和老陳共有的回憶。而我已經開通了我的個人號，王霖森（zibibu）有不少日常的更新，我比較喜歡發布在我個人號里在這邊還是更喜歡寫一些大的主題，無關個人生活和小情小愛。寫一些可以暫時留存，將來看見不至於一頭撞死的文章。雖然毫無邏輯，大部分文章都是半夜累的昏昏欲睡狀態下寫就，但我依然會持續寫一些。寫一些平凡人視角的平凡觀點，一切都是最普通的立論，但是我覺得是這個自媒體世界里有必要的。我們完全可以把公眾平台當成一個記錄自己思緒的地方，不要想著拿號還錢，拿寫作當賺錢的槍桿使。更多的時候，我認為個人活一輩子，只有他個人的生活。其他的推敲，分析，追蹤熱點，或多或少，都是賺吆喝，各自站在自己角度各自發言，有點類似MBA課堂的provision，純屬商業行為。如果不為賺錢，我們不必去賺那麼多吆喝，把生活過成一種職業，讓自己從頭腦到身心都充滿商業氣息。這對於20歲的你來說，也許是你最需要的。但是等你到了25歲，30歲，真的被工作累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時，你也許會明白，為什麼我要寫這麼平凡的觀點。甚至，把我當做是你生活里的路人。給你講一些我路過的地方，見過的人，聽過的事情，他們都是如此普通，哪怕在你眼裡看，覺得新鮮，但平凡可貴不在於追尋，在於心生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