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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很認真地想過自己為什麼要堅持讀書寫作。直到今天有一位讀者提出這個問題。我想了三分鐘，寫下了六個字：熱愛，不朽，名利。一．談及熱愛。培養興趣是需要資本的。你要學畫畫，就得報班，買畫筆、紙、顏料、畫板等，這都得花錢。你要學音樂，同樣需要買樂器，報班或請老師教。像鋼琴這種動輒上萬元的，對部分家庭而言就是絕對的奢侈品。我記得初二時，我想買一把吉他。一個人躺在床上裝抑鬱兩小時。我媽問我怎麼了。我說，我想買個東西。她說，那就買吧。我說，很貴。她說，不怕。當天下午，我的第一把黑色漆木吉他入手，價值150元。我還記得，當時的白麵價是40元一袋。而如果你想學寫作，只需要一個本子、一支筆就可以。這是最廉價的興趣。它的准入門檻低到幾乎誰都可以。這就是我為什麼選擇寫作的一個初始動因。而當你煞有介事地進入到一個世界后，它開始成為你獨立於他人的標籤，成為你自我定義的元素，成為你創造更多可能的出口，你沒理由不去熱愛這項事業。從「選擇」到「熱愛」，這就需要資本的付出了。因為熱愛，所以渴望精進。而精進的不二法則無外乎：堅持讀，堅持寫。買書花錢；買大量的書，就得花大量的錢。我粗略估算今年8個月以來，購書消費接近五千元。一個月的房租。不過金錢成本還是無法跟時間成本較量。不幸的事，寫作往往沒那麼賺錢。尤其針對不追求「十萬加」的虔誠的寫作者。二．談及不朽。哈金在《文學與不朽》談及作家的動機，他說，文學創作的目的不是為民請命，不是為誰樹碑立傳，也不是為人民服務，而是要在紙上不朽，要使作家自己的生命有所延續，使自己的「名聲傳於后」。世間寫作者，都想讓自己的作品流傳後世吧。當然，不可否認存在卡夫卡這種要求死後將作品焚毀的另類者。從我個人出發，我希望有朝一日，我的作品可以嵌進讀者的書架，與魯迅、阿城並列；與契訶夫、巴別爾並列；與一切雖死然作品經久不衰的作家並列。我渴望不朽。肉體註定無望，唯有作品還有實現這個渴望的一線生機。這是我最後且唯一的機會。至於不朽有什麼用，我不知道。只是渴望那種睡在棺材蓋里，卻依然能和千千萬萬人建立關係的感覺。三．談及名利。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並且這件事能養活自己和家人。喜歡的事已經找到了，就是讀書寫作。難就難在「養活」。所以這裡涉及到一個「利」字。當下，有名的人，往往更容易獲利。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比如說，未火的劉慈欣，一本小說版權賣十萬；而如果劉慈欣再有新作，這個價錢恐怕只能買個序言。所以，想要名利。不過這個詞有一種過度的感覺。養活，似乎是關乎生存的；名利，是遠超於生存之上的，甚至它跟享受、奢侈、繁華相關。老實說，對於錢，我只有一個態度：多多益善。只有堅持讀，堅持寫，才有可能創造更好的作品，積累更多的讀者，賺更多的錢，創造更利於創作的物質條件，比如舒適的房子、寬敞的寫字桌、無憂的衣食，從而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