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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爬山的時候，路上看見一條蚯蚓，渾身沾滿了泥土扭來扭去。我瞟了一眼就走過去了。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回頭找了根草莖挑著蚯蚓放到草叢裡去了。我國中有個好閨蜜，是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女孩子，身材嬌小，齊劉海，笑起來有梨渦，說話細聲細氣的，當時班上很多男孩子喜歡她。有天中午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台階上有條蚯蚓，她笑著跟我說她小時候，特別喜歡切蚯蚓。當時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就覺得細細長長扭來扭去的很好玩，就用樹枝切成了一段一段的，每段都在扭，但是切起來很爽。這段對話極有畫面感，讓人能夠想象那些蚯蚓節是怎樣的扭動著，也致使我至今仍然記得她是在哪裡說的這段話，也記得她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羞澀的笑和好看的梨渦。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說她的做法有什麼不對，因為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我老家在農村，那時候村子里經常有野的小動物。老家旁邊經常有一隻灰黑色的小野貓走動，和多數養貓族不一樣，我特別喜歡用小石頭砸它。我還記得它喜歡窩在老家後面那個老房子的防盜網裡面曬太陽，我每次從後面出去就要隨手用兩個小石頭砸它。我其實很怕它突然跳下來撓我，但是我還是很想要砸它。我害怕會不會真的砸中了它就會死掉，又在心裡隱隱期待著，「哎我怎麼沒砸中呢」。用現在的話來說，「我控計不住我計幾啊！！」現在想起來，很可怕，幼小的我，難道沒有愛護小動物的憐憫之心？不是說，人之初，性本善嗎？誰說的？見過小孩子殘忍的虐殺或者試圖虐殺小動物嗎？就像前面我說的切蚯蚓。再給你們講講我見過的一些小故事吧。每年春天我們國小門口都會有人賣金黃的小雞仔或者小鴨子，一個大簸箕裝了上百來只，毛茸茸的，特別萌。等到了同學們手裡，最後它們都長大了嗎？活過三天的都很少！我也從小孩子長大，不得不說，我至今也還記得學校里那些男孩子用力捏小鴨子的時候臉上顯露的快感，這是孩童的快感，跟成人片里做愛那種不一樣。小孩子能把小動物活活玩死，而且以此為樂。人的本性里其實隱藏著獸性，隱藏著絕對控制的王者追求。你看，孩子的世界其實不僅是純凈如早上沾滿露水的花朵，也可以是手無寸鐵但敢虐待小動物的殘忍。這就是惡。人之初，性本惡。你生活的地方有小巷子嗎？小巷子里是不是總有那麼一面牆或者好幾面牆，被稚嫩的字寫滿了「王xx大壞蛋」，「李xx是婊子」，「張xx是賤人」等等？這是什麼？這就是小孩子不加掩飾的惡。你在公園裡遇到過喜歡拿柳枝條打人的小孩子嗎？是不是總有人上去說，「你媽媽沒有教你要文明嗎？」 為什麼這麼問？因為文明是需要「教導」的。如果真的是人之初性本善，為什麼我們從小到大還要被教育講文明懂禮貌要善良？即使當你長大了，成為了一個懂得控制自己的大人，在你壓力極大或者極其憤怒的時候，會不會偶爾也有一股想要作惡的衝動？這股衝動可能是罵人，可能是想要壓死家裡的金魚，可能是強姦那個求而不得的經常露著半截胸的女同學，甚至可能是殺死那個老是苛求你的上司。這就是惡，是人的本性。人的生性，是惡，不是善。所以自古以來發達不發達的地方都要興學校，辦教育。只有從小教導小孩子，不能這樣做，不能那樣做，並在課本上舉出一系列的範例和榜樣，他們才會進行正確的模仿。教育的最大意義，就是「除惡揚善」。把人們骨子裡的惡，壓制到內心最深處的一個最陰暗隱蔽的角落裡。除去學校教育，我們還需要家庭的影響。父母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孩子的行為，教他們學會分辨善惡並且正視自己內心的惡，不正視就不能真正的控制。畢竟熊孩子後面有的是熊家長，而紳士也往往是一個家族。所有的法律、倫理、道德規範，都是為了「除惡」和「懲惡」。如果人性本善，恐怕很多法律條文，道德倫理，都沒有什麼存在的意義了。我們被教育影響，被家庭影響，被法律道德影響，我們不能做這樣那樣的事情。而後，我們才能一步步走向「文明」，才不會最終成為一個「惡人」。人之初，性本善，可能是我聽過最大的謊言了。而宣揚這一謊言的代價，是無數單純善良的小白兔，在叢林社會裡，成了大灰狼的爪下之食。不要再單純地一副天真瑪麗蘇的心態，認為全天下都是好人。好人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把惡控制得好一些的人，簡稱好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才是我們明白人性本惡之後，與世界更合理的相處方式。本期作者 饕餮，香港大學在讀大學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