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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報》第55期 書法書譜（十一）【唐】孫過庭/著 趙宏/譯解代有《筆陣圖》七行，中畫執筆三手，圖貌乖舛，點畫湮訛。頃見南北流傳，疑是右軍所制。雖則未詳真偽，尚可發啟童蒙。既常俗所存，不藉編錄。至於諸家勢評，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今之所撰，亦無取焉。若乃師宜官之高名，徒彰史諜；邯鄲淳之令范，空著縑緗。暨乎崔、杜以來，蕭、羊已往，代祀綿遠，名氏滋繁。或藉甚不渝，人亡業顯；或憑附增價，身謝道衰。加以糜蠹不傳，搜秘將盡，偶逢緘賞，時亦罕窺，優劣紛紜，殆難覼縷。其有顯聞當代，遺迹見存，無俟抑揚，自標先後。▲孫過庭 書譜▼譯文：世傳有《筆陣圖》七行文字，中間畫有三種執筆的手式，圖像乖謬，點畫（文字）模糊錯誤。近來看到南北各地都在流傳，（大家）推測是王羲之所作，雖然未能仔細地辨別它的真偽，但還可以啟發初學書法的兒童們。既然已為世俗所收存，（這裡）就不再編錄了。至於以前各家所作「勢」「評」之類的著作，多數流於虛浮文飾，無非都是從外表描述它的形狀，而闡述不出其內在的道理。我現在的撰述，將不採取類似的寫法。至於像師宜官那樣有高名的人，（因真跡無存）只能在史冊上見到他的盛名；邯鄲淳雖為一代楷模、典範，也僅僅在書卷上空留名聲罷了。等到了崔瑗、杜度、蕭子云、羊欣之時，由於年代久遠，出現的書法名家日益增多。（其中）有的人在當時就負有盛名，（而且）長久不衰，去世后書法上的業跡更加顯露；而有的人憑藉顯貴的地位，來抬高自己的身價，死後聲望也就衰落了。再加上（書跡）或因糜爛、蠹蝕損壞而不傳於后，或被（有力者）搜刮無遺，（我們）雖偶然會碰到鑒賞的機會，但這種機會很少見，而且優劣相雜，恐怕很難詳盡地梳理清楚。（其中）那些馳名當代，墨跡猶存的，無須等待我們的褒貶評論，書跡本身已自然而然地標出它的優劣了。▲孫過庭 書譜▼解析：這是《書譜》的第三部分，朱建新《箋證》稱「凡三百九十五字，論世傳論書之作，大抵謬妄，不足據信」。孫過庭對《書譜》正文內容的選擇採取了「排除法」。首先聲明不予編錄的是傳為王羲之所制的、帶有執筆圖示的《筆陣圖》。今傳《筆陣圖》有《衛夫人筆陣圖》和《王右軍題衛夫人筆陣圖后》兩篇，北宋朱長文《墨池篇》已稱衛夫人所作《筆陣圖》「莫可考驗也」，而有王羲之題字的則為「後人之偽託也」。偽託名人著述以利播散在古代極為常見，這類著述能夠流傳也說明其有一定的價值，當然，在孫過庭看來，它們雖「尚可發啟童蒙」，畢竟難稱精審，故不編錄。其次對前代諸家勢評之作亦聲明不加弆取，理由是它們雖然言辭浮華，但並未深入闡明書理，反有故弄玄虛之嫌。▲崔瑗 賢女帖隨後，在第二段中，孫過庭表達了他對歷代書家及其書跡流傳的看法。在此舉出師宜官、邯鄲淳、崔瑗、杜度、羊欣、蕭子云諸家，我們現在只能在《淳化閣帖》中看到崔、羊、蕭的書跡，如崔瑗的《賢女帖》、羊欣的《暮春帖》、蕭子云的《舜問帖》等，但據容庚先生的《叢帖目》考證，《淳化閣帖》所收崔、羊二人之帖皆為偽作，唯所收蕭子云三帖較為可靠。我們現在當然無法得知初唐時的孫過庭能見到上述諸家多少的書跡，但唐初傳拓之法尚未成熟，觀碑須親至碑所立處。而從孫氏的語氣來看，大多難以寓目，故本段文字仍是孫氏採取「排除法」，將一些歷史上雖聲名甚著，但並未親見的書跡排除在正文之外。▲羊欣 暮春帖本段中，孫過庭還就書家聲名的歷史沉浮，發出「人亡業顯、身謝道衰」的慨嘆，語中蘊含諸多感慨。而「無俟抑揚，自標先後」中又透露出孫氏多少無奈！孫過庭雖對書法藝術有著深刻的理解，卻因職低位卑不為世所重，故有人曾稱《書譜》實為「怨憤之書」。孫過庭在此也藉由說明前代名家墨跡世間罕覯或鮮有流傳的原因，巧妙地迴避了對當代書家作出明確的評論。▲蕭子云 舜問帖主管單位：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 主辦單位：國家畫院國內統一刊號：CN11-0292 國內郵發代號：1-171海外發行代號：C9257 ►聯繫我們：zgmsbvip@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