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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文這次要揮別詹姆斯 凱里·歐文說他要走了。要離開連續三年總決賽的克里夫蘭騎士、連續七年總決賽的勒布朗·詹姆斯。在這個全世界都在抱大腿的時代，肯主動棄大腿不要的，少。本世紀以來，上一條如勒布朗級別粗的大腿……是奧尼爾。上一個敢主動放棄那條大腿的，是科比。很巧的是，十年前的此時，科比也要求湖人交易過他——雖然那已經不關鯊魚的事了，雖然2007年夏天鬧騰完后，他又留在湖人了。更巧的是，文霍斯特說了，去年騎士奪冠后，歐文第一個facetime的，就是科比。「勒布朗天然就擅長將人們聚合起來，但你得有人來製造那種緊張感，這是凱里的事。」——2016年總決賽前，科比這麼說。意思是，歐文要擔當殺手的角色。歐文當時是同意科比的：「如果像他這樣籃球史上最好的球員之一，而且在冠軍隊擔當過類似的角色都這麼說，那就是對的。我想為了讓球隊更進一步，我得成為勒布朗之外的又一個領袖。」2016年總決賽期間發生了什麼，尤其是歐文最後決定比賽的那個球有多英雄氣，我們都知道了。歐文與科比，在心性上，在打球套路上，在許多方面，是惺惺相惜的。歐文和他的偶像科比。 1歐文會走的傳言，非只一日。2015年夏天傳得最盛（那年他和勒夫的傷都很讓人焦心），2016年奪冠后稍微小一點，但風聲也有。畢竟全聯盟都知道，克里夫蘭騎士除了勒布朗外，沒人不可以交易。為了加強球隊，誰都不是不可以放棄的——勒夫不就久處流言之中嗎？今年的特殊處：格里芬經理走了。吉米·巴特勒本有機會來，也去了森林狼。但這並不算最要命。這最多說明，騎士內部有點亂。亂就亂唄。只要還有勒布朗，他們明年還是能進總決賽。然後是，眾所周知的流言：沃神帶頭說，勒布朗有可能去洛杉磯。這種流言倒沒啥。微妙的是，勒布朗到現在為止，沒有公開出來承諾「永留克里夫蘭」，也沒發出2009年那種「我要為克里夫蘭拿個冠軍」之類的話。將歐文提出要走的事跟這幾點一印證，就容易理解一些了。那，並不是「歐文要離開勒布朗」那麼簡單。更像是，歐文想要跟勒布朗似的——操縱自己的命運。歐文領取總冠軍戒指。 2勒布朗過去幾年的操作方式，眾所周知：——2014年夏，跟騎士簽了兩年合同。——2015年簽了兩年4700萬美元，第二年球員選項。——2016年簽了三年一億美元，2018年球員選項。意思是，2014、2015和2016年，每年一簽；明年夏天他又要決定了。不是沒先例：喬丹在公牛的最後兩年，也是一年一簽。到他們這級別的人物，想用這種方式來最大化地控制自己的命運，利益最大化，可進可退，可攻可守，反客為主。但從這個角度講，歐文做的，想法其實也類似：勒布朗用他自己的方式主宰自己的命運，也主宰著騎士所有人的命運，某種程度上，主宰了歐文的命運。這不奇怪：遠在2014年，勒布朗其實已經影響過勒夫和維金斯的命運了。歐文呢，看著這一切，顯然也想主宰自己的命運，想將自己的意願最大化。當然，他做不到勒布朗那麼從容揮灑，他當初新秀合同結束后，老老實實簽了五年9400萬美元，沒法玩勒布朗那種一年一簽。所以就：嚷交易唄。單看歐文這個做法，很任性，很突然；但結合過去幾年騎士的操作與各色流言，以及歐文自己的脾氣，也就多少能明白一點了。這甚至不是為了「勒布朗可能走，騎士可能垮掉」而擔心：那樣的話，2018年勒布朗真走了，他再走，也不遲。現在這更像是，憋著口氣，「就是要走，就是要這會兒走，走我自己的」。歐文已經具備了巨星的實力。 3歐文自己列了一堆下家：馬刺、森林狼、熱火、尼克斯。這是他任性的一點體現，因為：馬刺沒有足夠的交易籌碼，何況馬刺一向是鐵公雞。熱火有維特斯，而歐文與維特斯當年的不愉快眾所周知。尼克斯唯一夠分量的籌碼是波爾金吉斯，他們剛已經宣布，不會出波金吉斯了。森林狼倒是有一堆年輕籌碼，但他們肯出怎樣的籌碼呢？如果是維金斯換歐文之類戲碼，那真是命運的大喜劇。現在的尷尬是：騎士如果留下歐文？處理起來很難。越是強隊，越在意化學反應。現在這麼嚷過再回去，更衣室里不好相見。騎士要交易歐文？他還有兩年合同，還有交易價值。但現在，騎士需要靠譜二當家，不需要散碎角色球員；而聯盟其他球隊，有好的二當家，未必肯拿出來交易；不夠好的二當家，騎士未必要。而且，「要求交易」這種事，本身是會為自己的交易身價打折的。所以，這件事情，對騎士顯然不利。對歐文自己，也未必有利。最後，真可能是：爭了一口氣，損人不利己。除了去馬刺，其他球隊不一定能給歐文更好的總決賽前景。當然去森林狼，未來幾年可能崛起，但那畢竟是未來幾年的事。掘金與爵士都很適合他發揮，但這兩支球隊即便有了他，顯然也很難進總決賽。能要得起他的東部任何球隊，似乎也都……干不掉騎士。換言之，如果是為了總決賽甚或冠軍考慮，留在騎士是歐文最好的選擇；真想走，明年再走也不遲。但他還是想走。這一點其實很科比：從2000年他就知道，跟鯊魚繼續擁抱彼此，是奪冠最合理的方程，但他還是擰著性子，想跟命運較勁。主動放棄詹姆斯，歐文的想法值得點贊。 4六年職業生涯，歐文只進過一次聯盟三陣。但是2015-2017，三年裡他打了13場總決賽，對位的都是庫里：場均27.7分——哦對了，勒布朗職業生涯總決賽，場均也是27.7分。即便是今年總決賽，勇士全面壓制，庫里打出場均27+8+9，歐文還是回以場均29+4+4。包括第三場的38分、第四場的40分。我們還記得他去年總決賽第三場到第五場的30分、34分和41分，總決賽第七場的26分，以及那個鎖定騎士冠軍的三分球。歐文打球的風格，像是一個格鬥遊戲玩家：搓招，精確地搓招，解決對手。歐文的父親德雷德里克·歐文是職業籃球手。他教兒子打籃球，教給他一些正確的籃球打法和態度。9歲時，凱里·歐文還羞於說垃圾話。爸爸德雷德里克有一天去看了他打球，然後對他說：「永遠不要害怕任何人，也別害怕失敗。」十年後，19歲的歐文如此形容自己的性格：「我也許是史上最好勝的人之一。我就想摧毀掉對手。我喜歡這事兒。我爸教我的。」 這就是歐文身上偶爾閃現的，科比與艾弗森們的影子：他們有時會將比賽理解成格鬥遊戲，一對一，擊敗對手，用各種花式擊敗對手。這世上有人更在意大局（比如歐文身後的勒布朗），但有人總相信，可以靠這種方式贏球。而他這次舉措，其實很像是一個有掌控欲的孩子，在玩遊戲里的職業生涯模式，「我想主宰自己的命運……那我就要求球隊交易我唄？」離開騎士，還有進總決賽可能嗎？ 5重新思索一下：歐文能得到什麼呢？他能得到的，甚至不是更好的前景（離開騎士，他很難再年年進總決賽），不一定是更多的年薪（他的合同還有兩年），以及，當然，他再也找不到勒布朗這麼強大的支柱了。如果是為了總決賽甚或冠軍考慮，留在騎士是歐文最好的選擇；真想走，明年再走也不遲。想來想去，歐文現在提要走，犧牲了許多，大概能得到的，也就是：能更自由地打球，以及，對自己命運的掌控感，而已。 真是有點魯莽，真是挺任性。但是再仔細想想，很像是他（以及他熱愛的科比），會做出來的事情。在掌控欲的需求、在一對一的大膽和氣性這些事情上，他們倆，真是惺惺相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