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 艾姬的情慾故事

有些事情，是不能開玩笑的。阿寬凝視著窗外的夕陽，顫抖的手指夾著一根菸，他瞇起眼吸了一口菸，彷彿這樣就可以止住他全身上下裡裡外外的疼痛。

大豐是他大學時的哥兒們，他們曾經肝膽相照感情好得像兄弟，當其中一個翹課追正妹，另一個就會到課堂上幫點名或假簽到。兩個人社團玩在一起，聯誼玩在一起，租屋也住在附近，因為家住得也不遠，放假時還會一起搭車回鄉。期中期末考，並肩而坐一起在圖書館臨時抱佛腳。

在學校裡，大豐和阿寬的名字總是令人連想在一起。大豐因為重考，大阿寬一歲，感覺像是阿寬的大哥。大豐當學生幹部，阿寬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大豐辦活動，阿寬跟前跟後鼎力相助；大豐追女孩，阿寬幫忙選小禮物、查女孩課表、規劃和女孩不期而遇的校園路線、獻計獻策。同學要是找不到大豐，就打電話給阿寬，要是找不到阿寬，就打電話給大豐，他們兩人的關係在別人眼中，是一種想也不用想的直覺。

畢業之後，阿寬考上研究所，大豐則當兵去了。入伍前，大豐望著遠方的關渡大橋，第一次流露出男人感性的一面。「阿寬，小潔就交給你了！你是我最相信的好兄弟…」大豐邊說邊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十足誠懇。小潔是他們的學妹，大豐交往兩年的女友，平日他也要叫聲大嫂，哪個男人不怕兵變，何況是對小潔用情至深的大豐呢？

「你放心，都還在校園裡，我會幫忙照顧她的。」阿寬回應大豐一個真誠的微笑。「幫我看好小潔，別讓她被其他臭小子追走了！在我當兵期間，就算她跟人跑了，對象也要是你，我才甘願。」大豐咧嘴而笑，露出一口白牙。阿寬握起拳朝大豐的胸膛輕槌了兩下：「哇勒～開什麼玩笑？！」大豐點點頭，似假還真的表情：「真的啦！除非是跟你跑，我不會計較，否則…我會把那個拐跑小潔的傢伙打得滿地找牙！」

這些話還言猶在耳呢！阿寬的口中緩緩吐出了煙圈。他想起那天的情景，還是不禁苦笑，有時候，人不該自以為是英雄。

「幹！叫你照顧小潔，你給我照顧到床上啊？！有沒有禮義廉恥啊？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嗎？恁娘咧～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我王大豐三個字倒過來寫！」阿寬的眼前是一片黑，怎麼解釋呢？還能怎麼解釋？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更沒辦法還手，似乎身體的骨骼漸漸移了位，感覺口腔裡充滿了鮮血的鹹味。大豐，你不是在開玩笑的吧？

阿寬腦海中浮現小潔淚眼汪汪的臉。那個時候，就是他一時的英雄主義作祟，給了小潔那樣的承諾。

「沒事啦！小潔。我去說，由我去跟大豐說。」
可以吧？
「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妳現在肚子裡有了小寶貝啊！不要哭了…。」
只能這樣辦…
「我就跟大豐說是我的錯，反正大豐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嗯，他說過的…
「什麼時候結婚通知我一聲，我一個人還是會偷偷去給妳祝福的！」
好人做到底。

濫好人，是最差勁的人種。結果就是，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先生！醫院走廊上不能吸菸！」護士小姐走了過來惡狠狠地瞪著坐在輪椅上的阿寬，他趕忙捻熄了菸，傻傻地笑著道歉：「啊～對不擠，對不擠…」被好兄弟毒打一頓而斷牙漏風的阿寬，連道歉的話都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