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肆說: 視線餘光，視野邊緣

人類的周邊視野，僅能提供方向感和動態活動的察覺，沒有中心視力對於顏色和形狀的敏銳度。

習慣和自己相處，不論是去熟悉或陌生的店，不論是坐在兩人桌或佔了四人桌，只要不是低頭盯著平放桌面的手機螢幕，視線餘光都能看見在桌子對面的椅背，還有坐在椅子上的自己的背包。

不能說是陪伴，那太有意識了，對面的椅子只是在他該在的地方，和桌子一樣，剛好在無形中有形地架構一方堡壘，讓人得以暫時安居。

其中一座堡壘，是去過幾次的咖啡店，在鬧區二樓，因為附近有常去的二手書店而連帶會去光顧。門口的區域放了五張四人桌，幾次來的時候這五張桌子都剛好有空位，因此也就不認識這間店的其他部分。

陌生的區域在地圖上是灰色的，要等待走過才會撥開迷霧。

週末下午能有這麼安靜的咖啡店簡直不可思議，雖然個人立場是很開心，但還是會在環視店內空曠時替店家擔憂兩秒秒，在心裡想著「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的兩秒。

就像以前店裡的熟客大叔，總是坐在吧台對朋友說，「我喜歡這家店就是因為他們生意不好，沒什麼人的感覺很好。」然後再意思意思張望，然後補上一句，「這話可不能讓他們老闆娘聽到。」

也不想想我們這些店員就站在他面前。不過一樣的，可不能讓他知道我私底下叫他大叔，當面都是喊「哥」的。那時的視線餘光是吧台上的玻璃杯底，大叔就是杯子空了才這麼多話。

今天在堡壘背窗而坐，對街飲料店的人潮絡繹不絕。這個城市的人真的很喜歡手搖杯，看著越來越多雨後春筍一間接著一間長出來的商家，想著到底要喝掉多少杯飲料才養得起這麼多店面。

隨手查了數據報導，google是好夥伴，請養成使用的好習慣。不只是這個城市，根本整個島的人都很喜歡手搖杯，一年喝掉1020000000杯的喜歡，數了很多遍，沒有多寫，就是這麼多個零的喜歡。

如果說喜歡只要1秒，一天能說86400個喜歡，一年能說31536000個喜歡。還是遠遠超越不了被喝掉的喜歡，人多勢眾就是不一樣。

人多的吵雜也是不一樣，應該是說，人類只要多於一個就會很吵，畢竟是擅長吱吱喳喳的生物。

咖啡店的安靜很快就消失，因為被吱吱喳喳入侵。

在五張桌子的範圍內，隔壁是盯著電腦螢幕的男生，對面是兩個各自沉迷手機遊戲的男生，再過去的灰色區域，能在視線餘光看見兩個女生。

如果擅自決定的區域劃分具有隔音效果就好了，可惜不可能有這種事情。

吱吱喳喳的對話穿透桌子和桌子和桌子和桌子的寬鬆間距，穿透手機遊戲和電腦螢幕，穿透到這裡似乎沒有降低任何分貝，對話還是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可以輕鬆完成逐字稿的那種。

然後？然後很久沒再踏進那間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