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懷舊音樂回憶】　　「禁歌年代」　愈禁愈紅！愈禁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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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令終究無法阻擋人們對於在地音樂的聆聽自由與傳唱欲望，一同唱禁歌成了許多台灣人宣洩情緒的出口。

 

　　黨外人士在增額民代選舉政見發表會演唱禁歌，賦予了這些歌新的政治反抗的意涵，甚至還列為「黨外５大精神歌」：

　　一、〈望春風〉

　　二、〈望你早歸〉

　　三、〈補破網〉

　　四、〈媽媽請妳也保重〉

　　五、〈黃昏的故鄉〉

 

　　民歌代表人物之一的楊祖珺所演唱的〈美麗島〉與1979年「美麗島事件」更有著微妙的關聯性。

 

　　對於國民黨政府列為「海外黑名單」而有家歸不得的海外僑胞來說，禁歌之於他／她們，也有著身分認同的意義和價值。其中，由於文夏所演唱的〈黃昏的故鄉〉唱出了海外僑胞無法回鄉土的煩躁苦悶，而成為彷彿是地下國歌、廣被傳唱。

 

　　除了異議份子以外，一般大眾也深深受到禁歌的牽引。有「禁歌天后」之稱的姚蘇蓉就擁有80、90首被禁唱的歌曲，因為翻唱自日本歌的成名曲〈負心的人〉，加上歌詞中有一段「櫻紅的唇　火樣熱烈的吻」被當局認為內容低俗而被查禁。但是，在她的每場演出中，仍舊有許多聽眾苦苦請求演唱表演。謝雷所演唱的〈苦酒滿杯〉就算被禁止，其收錄專輯仍然在半年後銷售破百萬張。有著獨特的鼻音且無臺表演效果十足的「青蛙王子」高凌風的一首〈泡菜的故事〉，在大街小巷、街頭巷尾都在模仿，結果卻被新聞局認定為「靡靡之音，擾亂社會大眾」而被查禁，愈禁愈紅。

 

　　如果想要聽到這些禁歌，得必須想方設法而必須用盡各種手段來突破限制。在戒嚴初期，人們私底下學著調調短波頻來偷偷收聽播放禁歌的地下電臺。一直到1980年代，錄音帶開始普及以後，有人才著手製造翻版或盜版專輯。即使政府禁止某首歌或某張唱片須以正版專輯的形式銷售，然而大街小巷裡依然流竄著相當多的分身。在戒嚴後期，也有人特意把所有禁歌灌錄成集，或者私下組成公司灌錄歌曲來批判當局……這些解放禁歌的自立救濟行為讓管制單位抓不勝抓，也呈現出民眾喜愛這些禁歌的程度已經足以撐起整個地下市場的蓬勃發展。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然而禁歌規範確實深深地傷害了台灣流行音樂產業，尤其是「出版前審查」制度讓音樂創作人和唱片公司在製作生產階段就開始進行「自我審查」：在送審創作作品前，主動刪除敏感內容。漸漸地，許多音樂人不敢大膽嘗試新風格，也會刻意避免使用當局敏感的意象和詞彙，只希冀可以符合規定，使唱片能順利發表。流行歌曲的內容因而產生了框架化的質變，安全、保守的國語抒情歌當道。反之，較為大膽前衛的主題、歌詞、曲風及語言都間接受到自我壓抑，而無法自由揮灑。

 

　　1987年，即使當局正式宣佈解嚴以後，流行音樂仍未迅速從政治束縛中獲得解放。只有電視頻道和廣播電臺才能播送音樂，播放通路管道相當稀少且門檻高。例如，1989年，黑名單工作室發行的《抓狂歌》整張專輯都用臺語來演唱，其中多首歌曲對社會問題進行嘲諷或批判，雖然沒有正式被禁止，而音樂製作人也沒有被抓捕，但是專輯中的抗議呼聲讓受到黨國控制的３家電視臺與多數廣播電臺都不敢也不願播放。隔年，新聞局便以「選舉將至，恐影響選情」為由，而正式查禁這張專輯。

 

　　1990年，搖滾歌手趙一豪所演唱的專輯《把我自己掏出來》，內中有３首歌：

　　一、〈把我自己掏出來〉

　　二、〈改變〉

　　三、〈震動〉

 

　　當局認為帶有性暗示等意涵而遭到查禁。後來，負責發行的獨立廠牌水晶唱片以略帶諷刺的方式把專輯名稱與唱片封套改成《把我自己收出來》，才得以突破禁令、重新發行。這張專輯也成為最後一張被禁的音樂專輯。

 

　　禁歌歷史到此終於畫下一個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