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家教你對抗22K的祕訣

教一個小孩騎自行車可以有以下兩種方法。第一，你可以用講的，用為期一天的講座說明自行車的設計原理，還有各類注意事項，甚至於用影片與實體來做示範；第二，讓小孩騎上一台車，開始「體驗」騎車。

我想你一定會同意第二種方法是不可或缺的，因為騎自行車這種「技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也就是說，某些技術或者知識具備了這種「心照不宣」的特性，而學習這些技術或知識，需要經過一個幽微的體驗過程，很難用科學性的語言一點一點地說清楚。這種特性被匈牙利的哲學家和科學家波蘭尼（Michael Polanyi）注意到，他寫了一本書討論人的身體儲存的知識，比我們能講出來的多。這個現象於是被稱為「波蘭尼弔詭」（Polanyi’s Paradox）或者「波蘭尼假說」（Polanyi’s Hypothesis）。

許多研究者認為，電腦無法取代人類知識的全部。自動化取代人力的過程不會無限制地發展下去。

電腦取代人腦的極限

波蘭尼假說有一個很重要的暗示，就是電腦發展的界線。

電腦的發展讓各種生產自動化的程度提高，讓生產力增加。但電腦對人力的取代也讓很多人憂心工人失業的問題，擔心會有愈來愈多的人找不到工作。然而自動化工程必須採取明確的步驟，而且必須有工程師編纂出所有的步驟，然後交給電腦去執行。換句話說，電腦只能執行出工程師「說得出來」的指令，那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知識，還沒有辦法進行自動化。

一個有趣的例子是：告訴電腦辨識「椅子」是非常困難的工作。因為椅子有各式各樣的形狀，有四隻腳的，也有三隻或者一隻腳的。有的椅子沒有背靠，所以跟桌子的差別變得難以形容。但有趣的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可以輕易地辨識出椅子，不論任何一種形狀或者設計。

另外一個例子是貓，工程師們很難編纂出一個標準程式讓電腦準確地辨識出貓，因為它們的外型特徵，跟其他類似體型的哺乳動物有很多相似之處。但同樣地，人的眼睛可以一眼就判斷出眼前的動物是貓，而不是其他動物。

正是因為電腦的功能受限於我們能夠表達的知識（亦即寫得出來的程式語言），許多研究者認為，電腦無法取代人類知識的全部。自動化取代人力的過程不會無限制地發展下去。

重新定義「一技之長」

如果波蘭尼假說是真的，勞動市場的長期發展應該會導致一個特殊的現象──工資的兩極化。如果我們將勞工的技能分成兩種，一種是「很容易複製與傳遞」的技能，另一種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技能。前者很容易被運算能力強大的電腦，或者生產力高的自動化機器所取代，所以這種勞工的工資就會呈現長期下降的趨勢。

另外一方面，那些需要創意、管理能力、表達能力，或者像是醫生、律師等需要細緻服務的勞工，不但不會被電腦取代，電腦強大的資訊處理能力反而會提高他們的生產力，使得他們的工資就會呈現長期上升的趨勢。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經濟學教授David Autor就指出，這種工資兩極化的現象不但在美國出現，也在16個歐盟國家出現。他並預測，除非人工智慧有突飛猛進的發展，否則這種兩極化在可見的未來還會持續。

要做電腦的朋友，而不是競爭對手

Autor認為關鍵在於「彈性」兩個字，這應該是電腦最無法取代的技術內容。例如解決問題（problem solving）的能力、心智的準確性（mental acuity），以及活潑地運用各類知識來處理突發狀況的能力、表達能力與說服力等，都屬於這樣的技術。

但一個必須面對的問題是，這些能力都無法在學校的制式教育當中得到訓練或培養。制式教育的一切內容都是屬於容易複製的，容易傳授的知識範疇。台灣這種採用統一教材與統一考題的制度則更是如此，只注重重複與背誦的訓練剛好與「彈性」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