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山》金廈之間的轉型經驗 - umedia 優傳媒

金門航空站。（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在金門厦門之間，有一群人，時相往來。十九年過去了，小三通成為一條大路，越走越寬，越走越順，彷彿回到1949年以前。－－

 

 作者／周陽山（金門大學兼任教授，曾任立法委員、監察委員、國大代表）

 從金門水頭港到廈門的五通碼頭，搭船只要半小時左右，而從碼頭到高崎機場，大概還要再花十分鐘的車程。接下來，就可以從廈門機場直飛到大陸丶南洋丶日本丶以及歐洲各地了。改革開放迄今四十年，廈門已成為閩南首善之區，也是海外華人華僑重要的返鄉捷徑。

 

但是，回頭看金門的尚義機場，雖然冷戰已結束了三十年，與廈門同文同種的金門卻始終未能完成轉型，迄今依舊被定位為「國內機場」，不但不允許飛國際航線，讓南洋僑親可以直接回到居住地；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大陸各地，也都在禁制之列。

 

因此，每當春夏之交丶大霧封鎖金門之際，台灣本島的班機在試降未成後，卻不允許就近在設施完備的廈門機場降落，相反地，飛機只有在金門上空繞島兩圈、再試仍然不成之後，被迫掉頭，帶著全機的客旅悵然返台！

 

這是兩岸發展現況的真實對比。海西的廈門早已走出了戰爭的陰影，並且華麗轉身，成為閩南地區的交通樞紐和一帶一路的重要支點。但同根同源，土地面積相仿丶而距離只有幾公里之遙的金門，迄今依然未能走出冷戰的格局，仍是台灣的邊陲丶偏遠的海角丶落後的偏鄉，孤零零的懸在台海的西側。

 

過去30年裡，我曾多次訪問東歐，在冷戰時代東丶西世界的分隔線兩側來回訪視，就像今天在金門丶廈門之間來來去去，見證小三通的成長和發展。我親眼目睹了民主轉型在東丶西方的不同面貌，這不是蜻蜓點水丶想當然爾的印象式旅遊所能涵蓋的。

 

1989年8月下旬，我第一次遠赴莫斯科和當時仍屬蘇聯的烏克蘭基輔丶克里米亞的雅爾達丶拉脫維亞的里加（Riga），以及南斯拉夫的札格布（Zagreb）和貝爾格勒（Belgrade）；另外，還包括與西歐毗鄰的捷克布拉格和匈牙利布達佩斯。這次探訪前後一共26天，初次見到自由化與民主化的衝擊和東歐人心的轉變，也了解到東西歐之間巨大的生活落差。而不到半年，1989年底整個東歐大地很快就變天了。

 

從東歐回到東亞，轉型經驗卻令世人震驚！過去是西歐發達丶東歐落後，經過了30年的改革後，現在是歐盟向東擴張，已有13個中東歐國家加入歐盟，另外，還有好幾個東歐國家（如塞爾維亞丶波斯尼亞丶阿爾巴尼亞）在排隊等待加入。換言之，西歐的發展經驗促成了東歐的社會轉型。

 

但東亞的市場轉型與社會發展似乎是反其道而行。在金廈之間，廈門的都市化發展可說是一日千里，尤其在舉辦金磚國家會議後，更是加速推動，目前人口已有400萬人，生活品質良好，為頂級宜居城市。但金門卻仍是停滯不前，而且中央政府還有意阻撓它的建設與發展，包括過去通水計劃一拖就是十餘年，到去年才完工，而通電和通氣的規劃到目前尚未批准。至於醫療設備更可說是瞠乎人後，有大病只能到台灣或廈門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金門迄今只有六萬常住居民，仍保留著鄉村的野趣。

 

最近廈門五通碼頭啓用了新廈，大器丶寛敞而方便；而對口的金門水頭碼頭卻顯得十分狹小而陳舊。兩岸之間的巨大落差，已無需贅言。最近陸委會呼籲國人，不要參加在廈門舉辦的海峽論壇，我未與會，不知這是不是因為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