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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策:在職業底色上描摹人生

說張策是一位公安作家,當然不會錯。他在公安系統工作幾十年,從基層民警干到全國公安文聯的負責人;他的小說的內容,大多數也是公安題材。

根據題材內容給作品貼上不同的標籤,如工業文學、生態文學、校園文學等等,自有其合理性,因為命名本身即是一種分類。公安題材作品向來是一個大類,不但數量眾多,而且其內容關涉到每個人的日常生活和財產生命安全,因此容易受到關注。但遺憾的是,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並不多,與人們的期待值相差甚遠。原因有多種,其中重要的一點說起來頗為弔詭:恰恰是題材本身的吸引人,反而造成了文學性的弱化。因為大多數作品都是從案件入手,而案件本身曲折跌宕,足以吸引眼球。寫作者倘若欠缺清醒自覺的文學意識,往往會致力於展現案件的前因後果、偵破過程,忽略了對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對人性的發掘,結果便是模式化、膚淺化、庸俗化傾向明顯,文學品格不足。閱讀時很熱鬧,但讀後卻留不下什麼印象。

張策的公安題材著眼更多的是公安不同崗位工作和生活的日常性,打量警察的生存狀態,探測他們的內心世界,關注他們的命運走向。即便寫案件,他也能夠跳出題材本身,或者說將題材升華,將主要筆墨留給案件背後的人,目的還是為了深入人的靈魂,充分地揭示人性。這是我在閱讀張策的一部名為《刑警隊》的作品集后獲得的一種十分鮮明的印象。其實衡量一部敘事性文學作品高下優劣的標準,重要的不是題材,而是看是否塑造了鮮活生動的人物,揭示了複雜深刻的人性。這一點正是不同題材作品的最大公約數,也是它們之間可以進行比較、判定高下的主要尺度。

如同一個人的行為總是受到其價值觀的左右,一位作家的創作也總是依循著某一種文學觀念。張策曾經撰文談到,公安文學是一種職業文學,「但職業文學也是文學。我以為,職業文學的特點應是著重於描寫職業對從事這一職業的人的改變與塑造,或者反過來說,是一個人在他的人格與命運中所反映出的職業特點,所謂職業化的人性……」這說明他的寫作是在一種清醒且鮮明的美學意識指導下的寫作,他的作品也印證了這種思考。

在《刑警隊》《派出所》《看守所》《晉監班》《宣傳處》等一系列中篇小說中,他生動而深刻地描繪了警察這一職業的精神底色——吃苦耐勞、公正執法、無私奉獻、不畏犧牲等,或者按照他的說法,「職業化的人性」。他筆下的警察們遠遠談不上「高大全」,和其他職業人群中的普通人一樣,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缺點,在生活和工作壓力面前,他們也會情緒失控、言行失態。涉及職務調整升遷等與個人利益關係密切的事情時,他們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甚至有時也做一些小動作。但在危急關頭,在節骨眼上,他們都能堅守職業操守,履行神聖職責,勇敢無畏,團結協力,相互扶持,努力完成好任務。這些行為的背後,顯然有著情感、心理方面的深刻動因,而這也正是一部作品的文學性最能夠生髮的領域。作者對此流露了強烈的探究興趣:「警察這個需要付出很大犧牲的職業卻吸引許多人投身其中,而已經投身的又往往為之沉湎。這種奇特之處值得研究。是人類對自身榮譽感與正義感的崇高維護?是天然的善良與英雄情結的爆發?是信仰?是興趣?抑或是……」正是因為具有這樣既開闊又有深度的思考,他才能夠比較充分地發掘出題材中豐富深厚的蘊涵。

數十年公安生涯,豐厚的生活積累,讓張策刻畫形形色色的警察形象時能夠做到個性凸顯,活靈活現。《晉監班》里性格質樸、打扮土氣的縣警察局長劉海,為了破案寧願放棄晉陞機會,因為他當年出車禍被老百姓從山溝里救活,他的感恩之情、責任意識已經融滲進了靈魂深處,無法容忍犯罪分子擾亂一方平安;《看守所》的老范,曾長期在隱蔽戰線工作,結交三教九流包括黑社會,因此語言作風都頗為粗俗,引發所在派出所民警們的反感,被調到看守所來也帶有某種懲戒的意味。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對於警察的尊嚴卻有著強烈的敏感,設法尋找和保護一時衝動做下錯事的女警。《派出所》里憨厚而愚鈍的宛姓警察,靠下笨工夫把管片內的每戶人家的情況弄得很清楚,再加上小時候貧窮無鞋穿,因此對穿皮鞋的人十分羨慕,並養成了時刻注意人的腳下的習慣,因此在上個世紀70年代,他歪打正著地破了一樁皮鞋失竊案,成為轟動一時的業務標兵。他的做法適合於信息閉塞、人員缺乏流動的時代,但隨著時代發展失效了,他又不能與時俱進,因此便變成了一個有些可笑的人物;警察老張,因為心胸狹窄、凡事較真而得了精神病;沉默寡言的小丁,死於一次本可避免的魯莽的行動,事後同事們才得知他那些天正鬧離婚,心情不好。沒有對警察生活的熟悉,這樣的故事包括細節是虛構不出來的。總之,他在塑造警察人物時,既充分地揭示了職業賦予他們的情感行為特質,也著力關注他們身上折射出的社會性、普遍人性的方面,將個性與共性、一般和特殊的關係處理得較為準確妥帖……

從張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作家在藝術表現上多方位的探索。以敘述語調為例,多數作品平實、節制、冷靜,不誇張不煽情,但波瀾不驚之中卻蘊含著一種內在的力度。而《派出所》是一個例外,似乎有一些絮叨拉雜,有一些繞來繞去,彷彿一個老者懷舊的口吻。但如果了解到作為派出所的小四合院原本是民國時一位京劇旦角遺留下來的房子如今已經破舊不堪,了解到派出所每天要面對單調乏味而又永遠不會結束的煩心事就會意識到,這種口吻分明可以更好地呼應它的滄桑感,以及日常工作的瑣碎性。

總之,張策的小說寫作有自覺的追求——在人性底色之上對公安行業的生活給予深入發掘,並訴諸充分文學化的表現,使他的作品有效地提升了作為一個整體的公安文學創作的美學品位。

(作者:《光明日報》文藝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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