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七十二周年揭秘731 日本準備棄船上岸了嗎？

今年是日本投降七十二周年，日本社會終於開始正視歷史，揭秘731部隊和毒氣島的黑暗歲月，直面日本作為二戰中侵略者、加害者的角色，而不再只有強調日本的受害者角色，突出宣傳紀念東京轟炸和廣島、長崎的原子彈爆炸。長期以來，由於日本右翼政府與美國的狼狽為奸，二戰歷史被歪曲和篡改，長期形成了少部分的極右翼勢力和有良知的知識分子之間的對立，大部分的民眾則對真實的歷史知之甚少，此次NHK電視台破天荒地在日本投降七十二周年之前的8月13日播放《731部隊的真相——精英醫者與人體實驗》紀錄片，無疑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表明日本右翼一手遮天的時代過去了。

但是這是否就意味著日本能夠真正地反省歷史，並向人民做出真誠的道謙和射罪呢?我看也未必。首先，我們人喜歡拿日本和德國的戰後悔罪表現來對比。事實上這是沒有可比性的，因為法國和英國等不是德國的文化母國，他們事實都屬於日耳曼人的分支。

而卻是日本人的文化母國，在日本脫亞入歐之前，日本的一切文明來源於。其次，日本之所以受到包庇，是因為日本主要侵略的是亞洲國家，尤其是。而德國進攻的則是英美國家和蘇聯，所以戰後的德國受到了嚴厲的制裁和打擊，並不是因為德國人的素質高，人品好。最後，日本之所以能頑抗到底，事實上正是與美國的利益綁架了的，尤其是美國出於反共和東亞霸權的需要，絕不願意看到日本投入的懷抱。只要美國在東亞的霸權不倒台，日本上還將坐在美國的賊船上不會下來。

佩里的黑船

A、日本投降日前 NHK為何播放731黑歷史紀錄片？

日本著名電視台NHK對於大多數人並不陌生，作為日本最大的電視台，全稱是日本廣播電視協會(相當於日本的CCTV加廣電總局)，他們在製作紀錄片方面卓有成效，此次播放的《731部隊的真相——精英醫者與人體實驗》也一如既往地反映了他們的敬業態度，從俄羅斯弄到了當年審判731部隊的20多個小時的原聲錄音，作為制裁素材。當然這些技術性的問題不是我們關注的焦點，我們並非是影視專業人士，我們關心的是為什麼過了七十二年，NHK才破天荒地承認和播放了這個紀錄片。

首先，NHK能播放731部隊紀錄片直接原因在於它的會長換人了。NHK是日本唯一一家官方電視台，每年從政府領取6000億日元(約合380億元人民幣)的財政資助，所以他是代表日本官方的喉舌。但是此次NHK播放731部隊紀錄片顯然與安倍政府的右傾立場相反，表明安倍極右政策越來越不得人心，對於日本社會的掌握力在下降。

NHK的最高決策機構叫經營委員會，此前該會會長忍井勝人是安倍的心腹，他在任期間一直阻撓與遏制日本二戰歷史的專題片的製作與放映。2016年12月，經營委員會9名委員以七人贊成，兩人反對的結果，決定邀請三菱商事副社長上田良一擔任新的會長，成為這家日本最大的電視台的掌舵人。

曾在法國和美國長期外派的上田良一，顯然支持了NHK電視台內部一大批富有正義感和良知的記者編導們的立場，使得這部揭秘731的影片得以播出，並在世界上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就連NHK的工作人員在接受央視採訪時，都連說沒想到會產生這麼大的反響。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不是日本右翼長期以來否認歷史，這個片子不會有這麼大的衝擊波。

其次，從精明的日本的立場來看，此時播放此類影片顯然是最合適的時機。因為戰爭已經過去了七十二年，當年的戰爭受害者大多已經離世，無論是被強征的勞工還是慰安婦，都已經所剩無幾。就在此前一天的8月12日，大陸最後一位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倖存者黃有良離世，二戰期間被日本皇軍強姦的20多萬慰安婦至今尚存人世的不過區區幾十人罷了。而在戰爭期間被日本強征的數百萬勞工的命運也差不多，還活著的也沒有幾個了。

日本在此時承認錯誤，正面歷史，可以說，已經躲過了歷史的賠償責任的問題。在此之前和韓國的受害人通過民間起訴的方式索賠，日本政府從來沒有像德國政府那樣給予受害人以應有的賠償。所以說，日本精英選擇在這個時候播放揭秘731紀錄片，既贏得了好名聲，同時又躲過了歷史的懲罰和戰爭的追責。

最後，便是與美國的實力對比的變化。安倍政府死抱美國的大腿，並沒有換來應有的安全感。隨著國力的大幅增強，對於世界的影響力越來越超過美國。日本人傳統文化中的「天朝」意識正地復甦。這種天朝的重現，無疑讓日本人感到恐慌，也對美國人是否有能力和決心來保護日本產生質疑。特別是前幾天朝鮮公開宣稱要對美國的關島實施遠程彈道導彈包圍射擊，導彈將飛躍日本的島根縣、廣島縣和高知縣三個縣的上空，這對於日本人的震撼可想而知。日本自衛隊傻乎乎地聲稱將用美國的宙斯盾系統和愛國者導彈系統從海上和陸上進行攔截，別說不可能攔截成功，就算僥倖擊落一兩顆朝鮮的導彈，只怕會引發朝鮮更大的怒火。

而對於曾遭受過核武器攻擊的日本民眾來說，由於日本一直宣傳自己的受害者角度，核武器的恐怖深入到每個國民的心中，朝鮮既有導彈又有核武，對於日本的威懾力，超乎我們的想象。而在東亞，能夠約束朝鮮的，也就只有了。如果日本在安倍的帶領下，死心塌地的抱美國的大腿，把朝鮮和得罪死了，弄不好就會面臨第二次核武器攻擊。

美國不可能永遠呆在東亞，對此日本精英心知肚明。在日本與較量已經沒有任何勝算可能的情況下，日本畏懼於日後的歷史清算，而向靠攏，這也是必然的趨勢。所以說，日本人放一個紀錄片，我們既要肯定他們的進步，同時也不必小題大做，對於日本的悔罪自新過於樂觀。

B、這部紀錄片都說了些什麼？

日本731部隊的罪行是二戰歷史中最黑暗的一頁，其邪惡的程度要遠遠超過了納粹德國的集中營。德國人當時畢竟是進入了文明國家的行列，而日本當時仍然是在半封建半軍國主義的時代，其野蠻和殘暴的程度至少是納粹德國的一百倍。許多媒體在轉述731部隊的罪行時，僅僅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日本的731部隊的人體實驗導致了3000多名人和俄羅斯人的死亡。

事實上，731部隊的邪惡，人體實驗只是其中的一個很小的方面，更重要的是細菌和生化戰，由於這種戰爭的後果無法統計，事實上它造成的死亡人數並不比納粹的集中營少，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在極度的痛苦中離開人世的。

日本NHK電視台播出的這一期50分鐘的特別節目《731部隊的真相——精英醫者與人體實驗》，主要也是集中於731部隊的細菌戰研究和活體實驗，而對於日本在二戰中的細菌戰給人造成的傷害並未提及。當然這部片子在兩個方面做得不錯：

第一個是從俄羅斯弄到了超過20個小時的原聲錄像帶，這是當年蘇聯紅軍擊敗日本關東軍以及后，將731部隊成員帶往哈巴羅夫斯克進行審判(又稱伯力審判)時留下的，這是一個進步。當然，我們也應該反思，為什麼這麼多年了，我們的CCTV和其它那麼多電視台的媒體人士沒有來做這個事情。

第二個事情，是紀錄片不但揭示了日本軍隊的殘忍，同時也披露了當年參與其事的許多日本著名大學和研究機構的醫學精英參與了731部隊的細菌戰研究。許多日本醫學院的碩士、博士和教授們都被徵召入伍，參加了731部隊，直接參与了這項研究和活體實驗，而最令人髮指的是，在戰後的七十多年裡，他們像那些731部隊的士兵一樣，保持了可怕的沉默，在日本右翼一片否定歷史，讚美侵略的氛圍中，他們可恥地保持著沉默。而且他們當中的許多人至今仍然是日本醫學界的權威，雖然有極少數人因為承受不住良心的譴責而自殺，但是大多數的日本精英醫者，仍然心安理得地活躍在各個著名大學和科研機構。

紀錄片播放了伯力審判中的一些精要的片斷，例如軍醫部長的供述，證明了731部隊所從事的，正是二戰中秘密的秘密，即日本軍隊的細菌戰研究和活體實驗。而一些士兵的供述則講述了731部隊的實驗細節，多麼的殘忍和可怕。例如有一次，他們為了檢測疫苗是否有效，用在了約50多名人、滿洲人身上進行實驗，他們「用白砂糖做成糖水，在裡面摻入了沙門氏菌，然後強迫他們喝下去，讓他們被迫被細菌感染」，最後實驗的結果，有十二到十三名左右的人因為此次實驗而死亡。特別值得我們關注的是，他們是把人和滿州人是分開來講的，不僅用了人，也用了滿州人，可見當時所謂的偽滿州國根本就是日本人的殖民地。

731部隊一樁樁魔鬼般的罪行在審訊中一一呈現。在針對其他證人的審問中，一位來自731部隊的衛生兵承認，其部隊將糜爛性毒氣用於人體試驗。他還親眼看到了被實驗者的雙手、雙腳和臉浸在毒氣中逐漸潰爛。 而一位來自731部隊的憲兵隊員表示，在1940年12月進行一場有關凍傷的實驗中，他看到3名人的手指全部變成黑色脫落，另外2人的手部也變黑，而且只剩下了骨頭。

在一場在戶外展開的、針對傷寒細菌的實驗中，證人古都稱他們採用了2種方法。其一是讓細菌彈在空中爆破，使細菌以噴霧狀態落在地上。之後讓被實驗者通過遭到細菌污染的土地。其二是將被實驗者強制綁在樁子上，隨後在其頭頂爆破細菌彈，等同於從其頭頂澆上細菌。大部分的人都被感染，有4到5人死亡。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被731部隊抓去做活體實驗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在音頻中，針對蘇聯審判人員有關人體試驗的詢問時，原731部隊第一部（細菌研究部）的部長川島清在被問到「在你的部隊所管轄的監獄中是不是沒有人活著出來時」，川島回答「是的」。此外，川島還承認，在1941年和1942年，731部隊的派遣隊曾對軍隊各使用了1次細菌武器。使用的細菌多為鼠疫細菌、霍亂細菌等等，通過在水井、水源以及儲水池等地散播。他們還曾在有約3000人左右的俘虜收容所內，把將近3000個注射細菌的饅頭拿給他們食用，隨後將他們現場釋放，目的就是使細菌得以大量感染他人。而在事實上，日軍對於的細菌戰遠遠超過他所說的，他所說的只能說是他所知道的。

而就部隊的經費，川島清表示，僅1940年，大體的預算就高達1000萬日元(約等於現在的300億日元，約18億人民幣)，這在當時已經是非常大的拔款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後來美國軍隊，會對731部隊的研究成果那麼感興趣。從而以包庇731部隊為條件來交換他們的研究成果了。

當然，因為篇幅的限制(想用50分鐘來揭露龐大的731部隊十幾年的罪惡，顯然是不現實的）這部影片雖然只是揭露了731部隊邪惡罪行的冰山一角，但是已經足夠令人噁心了，就連日本人看了也覺得他們比惡魔還要可怕，大呼「太可怕了」、「太恐怖」了。尤其推薦那些哈日親美的人好好地看一看，並準備好塑料袋，以免引起的反胃等不良反應，吐髒了地板。不推薦未成年人或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的人去看，那是一部真實的鬼片，真實的恐怖片。看了這部紀錄片你就能為什麼日本人能把恐怖片拍得那麼好的原因，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惡魔，就是鬼怪。

特別預告：《731部隊的真相》將會在日本時間8月17日凌晨1點重播(北京時間17日零時)

C、日本社會的反映

NHK破天荒地播出了731部隊紀錄片以後，不僅在國際社會產生了巨大的反應，在日本也產生了巨大的反響，在遭到了日本極右翼勢力的瘋狂攻擊的同時，也得到了日本正義人士的大力支持，當然更多的是普通民眾了解到那段歷史以後的震驚!紀錄片最後介紹了一名悔恨自殺的醫生，這可能也是節目組想要傳達的信息：希望所有日本人面對事實，反思歷史。但是他們的良好願望能否得到落實，還有待於觀察。

右翼分子的圍攻是可以想象的，網路上的右翼網民宣稱：「錄音來自俄羅斯，供述的日軍遭到了刑訊逼供」，因而根本不可信;還有人拿出美國來做擋箭牌，他們說「美國都說過731部隊只是普通的防疫部隊」，從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出美國人對於日本軍國主義的包庇和縱容。對於納粹集中營，美國人可以幾十年如一日的批判，而對於比納粹集中營兇殘100倍的731部隊，美國人卻稱他們是普通的防疫部隊，這就好比說是納粹的集中營只是普通的垃圾處理廠一樣。

原因就在於美國在二戰後，為了得到731部隊的研究成果，研究更多的、更先進的生化武器，與日本人達成了秘密交易，選擇了包庇731部隊的罪惡。而美國後來在馬紹爾群島用當地的土著做核輻射和生化武器的活體實驗，在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中使用細菌和生化武器，就是繼承了731部隊的研究成果。所以日本右翼拿美國人來做擋箭牌，倒是為我們揭露了美國與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狼狽為奸的事實。

當然，更多一些的日本右翼人士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來說的，「NHK居然不向著日本說話，這是辱日!」，這種所謂的「愛國主義」的立場，當然是日本在戰後拒絕認罪悔罪的根據，是日本迄今堅持美化侵略歷史，日本天皇和官員參拜靖國神社，沉浸在大東亞共榮的輝煌歷史中，不能自拔的原因。值得我們注意的是，日本人把八一五稱作「終戰日」，而不是投降日，當然朝鮮人稱為解放日，韓國人則稱之為光復日。日本政府每年都在這一天舉行「戰疫者追悼會」，以此來消解戰爭的正義性與非正義性的爭論。

當然，也有一些良知未泯的日本民眾看過紀錄片以後，表示感到很愧疚，支持NHK電視台繼續揭開日本戰爭罪行的做法。日本大阪大學學者田中彌生14日在日本博客新聞網站博客上發文稱，該紀錄片揭露了令人震驚的事實。而一些日本網名則直呼太恐怖了，太可怕了，那些人的理性都被麻痹了。如果這是事實，作為日本人，再也不能重蹈覆轍了。

對於日本NHK播放731部隊紀錄片一事，我們不要過於樂觀。一部紀錄片儘管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力，但是指望它改變太多是不現實的。亞洲通訊社社長徐靜波表示，最近10年來，幾乎所有的日本電視台，都把日本打扮成了一個典型的「受害者」，但這部片子卻是第一次向世界公開了731部隊製造的一起近代史上滅絕人性的兇殘暴行。這也難怪日本網友也連連驚呼「太震驚了」、「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針對731部隊的歷史，日本社會態度複雜，「看見了卻裝作沒看見」。紀錄片最後介紹了一名悔恨自殺的醫生，這可能也是節目組想要傳達的信息：希望所有日本人面對事實，反思歷史。然而，日本人到底有多大的勇氣來面對真實的歷史，這是一個問題。同樣對於我們人來說，我們有多大的勇氣和決心來面對過去的歷史，也是一個問題。

因為如果日本不能好好地反省歷史，真誠的向我們賠罪道謙，我們是有義務為我們那些九泉之下冤死的列祖列宗復仇的。我們人在面對日本右翼的瘋狂否定歷史和美化歷史時，我們還是謙恭得不行，其實也是對歷史的逃避。我們應該大聲說出來，如果日本不悔罪，我們是有權利復仇的。

D、上了美國黑船的日本人還下得了船嗎？

1853年7月8日，大清咸豐三年、日本嘉永六年六月三日，美國東印度艦隊司令官、海軍准將馬修·佩里率領4艘戰艦，駛入德川幕府咽喉要地江戶灣相州浦賀海面(今東京灣神奈川縣南部)，下碇停泊，船上的大炮不懷好意地瞄準了岸上的炮台。這些軍艦是奉美國總統菲爾莫爾之命前往遠東，與日本、琉球等國商談開國問題的龐大艦隊的一部分。由於其船體為黑色，又像怪獸一樣不斷噴出漆黑的濃煙，發出轟鳴，所以被岸上那些震驚的日本人稱作「黑船」。黑船事件是日本歷史的轉折點，也是美國歷史的轉折點。

從那時起，美國人對於遠東的野心就彰顯無遺，經過近百年的努力，直到二戰以後，他們終於拿到了日本、琉球和韓國等戰略要地，確立了在東亞的霸權。而日本則從黑船事件以後，逐漸地開始了脫亞入歐的進程，擺脫了東亞的大中華朝貢體系，並成為歐美世界的一員，尤其是成為英美世界最得力的打手，對於這個文化母親進行了最為殘忍和暴虐的侵犯和毒害!

現在隨著歷史的前進，人類又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隨著中華民族的復興，一個新的紅色天朝正在東亞冉冉升起，美國在東亞的霸權只剩下落日前的餘暉。上一次，在天朝衰落之前，日本人抱了英美的大腿，迎來了近百年的輝煌時代。而今日本人還能擁抱歷史的潮流，重新脫美歸亞嗎?或許說，日本人上了美帝的賊船，還有可能從良嗎?這個就要問答應不答應了!

【王誠，察網專欄作家，北大哲學博士，青年思想家。本文原載於微信公眾號「金橋智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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