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木心 《從前慢》
這首詩是木心老先生不知在何時創作,只是後人在翻閱書稿時無意間瞥見便拿了出來。
除了廣為流傳的第三句「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之外,其餘幾句詩卻沒幾人能領悟之間的真諦。
而這句話也被大多善男信女們作為愛情的說句,斷章取義得來的東西,讓整首詩便失去了他原本的光華。
所以,這首詩中的故事,還望讓我細細道來。
」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
作者在創作時早已遠離自己的家鄉浙江烏鎮,自己晚年想起自己似乎還有事情遺留在那裡,雖然只是寫出了年少時,但作者交代的除了自己年輕時代以外,還想說的就是自己的家鄉烏鎮。這也帶出了第二句對自己家鄉景色的懷念。
」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作者這句便有些深度了,看似一句形容景色的句子,畫面浮現腦海,作者一人在一個清晨趕火車要離開了自己的家鄉,除了賣豆漿的,剩下的街道空無一人。寒冷的冬天太陽升起的晚,自己卻孤身影只無人相送。火車站本身就是嘆離別之地,作者似乎有話要對人說,卻無人可聽。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作者從這一句開始釋懷自己的心中所想,自己在這城市中留有的故事是一名心中所念的女子。作者臨別時與她的過往歷歷在目,從郵件到馬,從馬到車,這些場景都是兩人曾共同出現的畫面。不管是書信也好,騎馬也罷,見一面要很難,交流一次要好久,哪怕是更快的車,對他來說也是那麼的漫長。他妄想著快一些,再快一些,同自己心中女子見上一面,或者說上幾句知心話。
這漫長的歲月中,作者便想,此生若是如此, 哪怕消耗此生,只愛這女子一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最後一句的凄美,所有人的理解褒貶不一。
順著故事往下看,大概就是,作者曾經想著帶著這心愛的女子一同離開自己的家鄉,鎖指的便是這女子,說鎖好看在我看來並不是要誇獎這位女子的相貌,文中描述鎖時用了「也」字說明是這女子對他也有好感,而對應的作者本人便是那本身就深愛著鎖的鑰匙。
鑰匙有意要跟鎖在一起,鎖也有心思同鑰匙度過時光,但作者在走的時候卻自己一個人在火車站痴痴等著。看到女子並沒有跟自己共同奔赴異鄉,自己也就明白了。也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也許是女子進退兩難,作者不想了解緣由為何,只是知道,可能一輩子不能相見了。
但是在讀完最後一句詩再去看第一句的,「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作者相信女子對他的情誼是真的,即便是騙了他,他也相信女子有自己說不出的苦衷。
這首詩講的大概是這樣吧,作者在自己的故鄉與一女子的愛戀故事。雖然都是後代人的臆想,但這詩中的深度總算是沒有被荒廢。木心老師一生未娶,大概也是因為這心中念得是那「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的那人吧。
奈何世間總是充滿遺憾,年輕時未愛的人,想走卻從未動腳的旅行等等。這些錯過向來都沒有一個合適的釋懷之處,久而久之在心中紮根。
醉過知酒濃,愛過知情重,很多事情不去嘗試怎麼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優秀,很多人不去愛怎麼知道自己是否情深意重,很多美麗的錯過都變成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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