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勝：發展底層金融市場創新才能發展實體經濟

在2017（第八屆）清潔發展國際融資論壇上，南開大學教授、財富經濟研究院名譽院長陳宗勝發表了主旨演講，他表示：「只有從基層不規範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底層金融創新、金融市場體系得到日趨完善，才能真正使中小微實體企業得到有效支持，才能發展成中大型企業，成為國民經濟的主體和支柱產業，使整個實體經濟得到更好發展。」他說

首先，關於金融領域的監管問題。2017年是金融領域嚴加監管的年份，這次金融監管的特點具備了「全面、縱深、從嚴」的特點，總體來說就是「嚴監管、治亂象、防風險」。銀監會先後密集發布了七大文件，旨在防範風險，強化遏制風險源頭等，所針對的問題包括金融機構的自娛自樂、表外循環、資金空轉等，以及在互聯網領域打著創新的名義製造各種市場亂象。有專家說，的金融領域有點像政治領域，都是野蠻生長了近20年，現在到了需要整頓與規範的時候。人們都會支持政府的反腐倡廉，如果不反腐倡廉，就可能導致政治制度出現問題。金融領域也一樣，就應當同政治領域一樣治理，否則金融領域的健康發展也會出現問題。

但是，監管必須得有監管理念，在監管過程當中是扶持性監管、引導性監管，還是乾脆不管，最後一刀徹底殺死都屬於不同的監管理念。我認為在金融領域的監管應該是服務性、引導性的監管。

第二，金融市場的體系特點，是改革開放以後從市場經濟發達的國家借鑒過來的。發達國家歷經幾百年所形成的市場體系可以讓我們拷貝過來，簡單地照搬。的工、農、中、建、交幾大銀行都是建國以後成立的，保險公司成立的時間要晚，而的證券、期貨市場成立更晚。金融市場體系的特點可以簡單概括為「高大上、白富美」,是我們把發達國家的皇冠明珠摘下來套在了自己頭上。但是，我們國家卻缺乏各種基礎，底層市場體系不完善，還需要補課。底層市場的不完善導致對中小微企業的服務始終不到位，雖然大銀行、大保險公司都希望為中小微企業服務，但主觀上就行不通。所以的大銀行、大保險、大證券、大期貨機構的服務對象就是國有企業、大企業、國家和政府部門，而服務於中小微企業時總是顯得笨手笨腳。其實這些大機構們在主觀上也想服務，畢竟在國家多年的政策方針引導下總想躍躍欲試，但終歸無能為力。中小微到最後也沒有得到充分支持，因為這些大機構「出生」的根本使命就是服務於大企業，這是其本身特點決定的。因此，金融改革應從建設底層市場基礎做起。舉個例子，工商銀行在從上到下有上萬個營業點，幾十萬人，是否把這些點設在中小微基層就能服務到小微企業呢？雖然已經開始這樣做了，但點設得再多還是得聽命於總部，不具備與底層的密切聯繫。因此，金融的底層市場特點就是不健全、不完善，比較虛弱，需要打紮實。

實際上，在市場經濟發展的過程當中，大銀行的根是社區銀行，社區銀行的特點就是熟悉經濟和信用數據。大銀行沒有發揮為中小微企業服務的力量就是因為它沒有解決信用問題。而社區銀行服務於社區，很清楚每個人的信用情況。應該認真研究一下發達國家的市場經歷了幾百年的基礎是什麼？不能簡單隻拿到明珠就以為拿到了整個皇冠，皇冠上的明珠只有皇冠能相配，其他的冠消化不了。無論是股權、證券市場，以及的上交所、深交所、北交所的監管和運行規則都是從發達國家的皇冠上摘下來的。雖然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但還是發展中經濟體，市場也是發展中的市場，所以要從基礎開始做。

其實真正為中小微企業股權市場服務的不是股票市場，股票是大批量的高端交易，股權交易也通常是大額的。近些年，各地方的股權市場都希望創新，但結果並不理想，還需監管方給予適當扶持，為各地的股權市場引導正確理念。目前一個省份的股權市場無法在另一省份交易，這就形成了硬性切割，這樣的市場不會對小微企業起到扶持效果，解決之道還待認真研究。而期貨市場也存在問題，有幾個大型期貨市場，期貨市場的根基是商品市場，商品市場對接的是各種各樣的商店，可是從直接取貨、拿貨，過渡到期貨市場，這中間沒有任何環節。半年交割的是期貨，三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個星期交割的也是期貨。可發達國家從現貨市場到期貨市場是有若干鏈條的，是經過幾百年才逐漸發展起來的，如果沒有鏈條就沒辦法服務於中小微實體經濟。因此，要具備市場基礎，不能現場現付，任何產品交易不能都定義為期貨。期貨市場需要標準化，但標準化后就都是期貨嗎？應該對期貨重新定義，應該明晰交易中哪些環節屬於商品交易、現貨交易，應該怎麼對待期貨？其實商品可以在很多地方交易，不一定都要拿到大的交易所內，中小微企業也同樣需要。市場不應僅服務於皇冠上的明珠，皇冠也需要有自己的身份、主體、根基，而根基就在基層。因此，要注重底層金融體系的創新，創新都是從底層開始的，金融創新也是基於傳統金融的理論體系，要從底層扎紮實實地打好基礎。

第三，底層金融體系不足，很多地方尚需創新。比如創新都是從不規範到規範的演化過程，好似中小微實體企業很多不太規範，銀行也都在抱怨，沒辦法給予其貸款，不是賬目缺失就是偷稅、漏稅。但是發達國家的中小微實體企業也同樣不規範，沒有完整賬目，同樣偷稅、漏稅。要求中小微實體企業逐漸規範的方向沒有錯，但必須承認現實往往不是完美的。中小微金融企業都是從基層出生，從不規範到規範發展需要過程。因此，監管部門要加強監管，還要注意培育扶持，只有從基層不規範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底層金融創新、金融市場體系日趨得到完善，才能真正使中小微實體企業得到有效支持。中小微實體企業得到有效支持，才能發展成中大型企業，成為國民經濟的主體和支柱產業，那時銀行、保險、證券等機構也可以為他們更好服務，使整個實體經濟得到更好發展。（國際融資記者曹越報道，杜秋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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