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中小企業為何獨秀全球

獨具德國特色的中小型企業(Mittelstand)是德國經濟結構中獨特而重要的一支，其佔據德國全部經濟輸出的52%。

中小企業定義

從規模角度講，年營業額在5,000萬歐元及僱員總數在500人以下的企業，被視為「中小企業」。其中僱員人數在9人以下，年營業額在100萬歐元以下為小型企業。這樣的中小型企業在質量和產品方面展開角逐，卻很少造成價格上惡性競爭。與日本中小型企業大多限於向大型企業提供中間產品不同，德國中小企業特別擅長海外合作，助推國際貿易發展，從而形成良好的海外形象。德國的中小型企業在價格方面不惡性競爭，但是在質量和產品的創新方面競爭激烈。與國內企業在不斷降價的趨勢不同，德國機床往往價格一直在上漲。

德國中小企業最牛

2010 年，"德國中小型企業"貢獻了近 52%的GDP， 佔2011年全部德國企業營業額的37%，即2萬億歐元 （不含企業國外子公司）。相比較而言，2011年Dax指數前30家上市公司的年營業額為1.19萬億歐元。圖1 德國中小企業的貢獻佔比，（2010/2011，源於歐盟委員會；以下同）

與世界其他國家相比，德國中小企業在工業領域的表現尤為突出。近1/4的工作崗位來自製造業，遠遠多於世界其他主要工業強國。同時也是世界新興市場資本品的主要供應商。圖2 中小企業僱員在製造業的比例

從上圖可以看出，德國中小企業是製造業的主角，幾乎是美國的兩倍。這也解釋了德國製造業何以如此強勁的作用。德國大約有一千五百萬人口受雇於中小企業。佔全國受僱人口的61.3%, 在全球範圍名列前茅。小企業是德國就業的主要引擎。圖3 中小企業僱員在全國的比例

與此同時，中小企業帶來較低的年輕人失業率。2011年，德國1.56百萬培訓生中將近五分之四在中小企業接受培訓。德國中小企業為德國青年人的充分就業提供了後勤保障，青年人失業率遠低於其他歐洲國家。圖4 年輕人的失業率

而德國中小企業也不負所望，帶來了高度的創新。54%的德國中小企業在2008-2010年期間向市場投放了創新的產品或創新的工藝，相比之下，歐盟的平均值僅為34%。 2004年至2010間，中小企業的研發投入增加大約71%， 大公司為19%。圖5 中小企業創新

德國中小企業的創新度

德國中小企業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就，相當程度上得益於政府的幫助和扶持。在所有的扶持計劃中，最重要的莫過於「ZIM(Zentrales Innovations program Mittelstand)中小企業核心創新計劃」。 2008年7月，德國聯邦經濟部將以前實施的相關中小企業創新資助政策進行整合，並重新推出所謂中小企業核心創新計劃(ZIM)。ZIM專門為需要新產品開發，或者工藝、技術服務的改進，提供資金支持，以達到可持續得提高中小企業的創新能力和競爭力。2009—2011年，中小企業通過ZIM獲得7.7億歐元，總共有1887個企業項目獲得資助。大約75%的資金，直接流向了員工少於50人的小型企業。柏林一家名為GENIUS的專門研發消防新材料的創新型企業,只有12名員工的企業。其研發的PyroBubbles二氧化硅合成新材料，突破傳統的滅火材料老三樣（水、泡沫和沙子），在2011年就成為德國推薦創新項目之一。今天2016年被德國消防協會評為推薦的建築防火材料,而其研發的鋰電池安全運輸箱已被德國大眾廣泛使用。德國政府就是這麼小心翼翼地，扶持一個12人微型公司，走上大公司的價值鏈條中。ZIM項目分為三條線索，分別是面向單家企業、價值鏈合作體和小型組織合作體。圖7 ZIM扶持計劃

這個項目並沒有終止。經過重新定義，其全新的計劃綱領已於2015年再次公布，一直到2019年。相比較2008年的計劃，新版計劃更為鼓勵跨國創新合作，為有國外合作夥伴參與的ZIM項目，申請人將獲得常規資助資金10%以上，最多不超過55%的額外獎勵。 圖8 ZIM分三條線索精細輔導德國聯邦教研部

今年1月發表聲明，將在今明兩年把扶持中小企業創新的資金提高30%，至每年約3.2億歐元。德國教研部將資助中小企業使用工業4.0設備測試自己的解決方案，鼓勵中小企業與高校、科研機構和大企業合作，幫助中小企業招聘技術人才，降低中小企業申請資助門檻等。

推動小企業以小抗大

德國政府先後制定了《中小企業組織原則》、《反對限制競爭法》、《反壟斷法》、《關於提高中小企業的新行動綱領》等法律措施，各州也相繼制訂了《中小企業促進法》等，給予中小企業專門的法律保護，促進了中小企業的發展。為中小企業提供良好的生存環境。甚至成立專門的中小企業管理機構增強競爭優勢。與國內時有反覆的「國進民退」的一些做法不同，德國一直致力於為維護中小企業的發展權益和市場平等競爭的地位，增強中小企業抗衡大企業的能力。與此同時，近年來，德國政府一直在簡化行政審批制度為企業「減負」。據德國經濟部的官方數字，2014年由於「簡政」而節約的費用高達120億歐元。2014年底，德國政府就出台了有關企業「減負」的「一攬子」措施，並已經逐項進入實施階段。這「一攬子」措施有三條核心思想：一攬子措施的第一條就是「加一條減一條」，即政府每新增一條，必須去一條舊的。以保證企業不會面對「堆積成山」的各項規章。二是確保中小型企業從各種繁瑣的稅務、會計報表中解脫出來；三是為企業在稅務方面「減負」，如減少企業的宗教稅、將短期工的個人所得稅限額提高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德國中小企業除自身重視獨立自主的研發投入外，還通過成立聯合研究機構實現資源共享，降低研發成本，在其銷售產品中，新產品的比重已遠超過大企業。中小企業除了面向市場研發新產品，還提供面向未來的服務並研發新的工藝，逐步成為德國創新體系的重要支柱之一。正如前面德國政府ZIM-KOOP計劃中，鼓勵中小企業聯合科研機構，以跨越較長的價值鏈進行合作。目前製造業聯合體的呼聲，在也越來越高，如何能夠真正實現中小企業資源共享，是迫在眉睫的行動目標。

作者：王靜毅（德國HARTING公司自動化行業經理，南山工業書院研究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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