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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拐點 | 恢復高考四十年主題徵文

就那一瞬間,我獲得了一種力量,不是被表揚后的得意輕狂,而是感覺一張窗紙被捅破了,我彷彿窺到了一片美景,有一種從迷糊中清醒過來的感覺。

人人都有故事

這是有故事的人發表的第846個作品

作者:胡蘭

有時,記憶就如深埋於土下的一粒種子,或許並不是期待的一場雨,就催生了它的勃發,只瞬間的煙雨瀰漫,它就恣意覆蓋了整塊土地。

關於聯考的記憶,就是這麼一粒種子。回首往事,像是站在命運的山巔,我悚然發現,自己生命的旅途上,聯考竟然是第一個拐點。

我出生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第二年,全家剛剛邁過了"糧食關"的坎,又盼來了三個男孩之後的第一個女孩,所以父母看我的第一眼就充滿了欣喜,及至到我讀高中之前,可以說命運對我還是非常垂憐的。那時,父母都有公職,兄長們雖然因父親的"歷史問題"而影響了升學、參軍和工作,但到我上學時,父親的下放之旅已經結束,我一路順風順水地升上了高中。1977年恢復聯考時我正上高一,但我的周圍似乎沒有人參加這場"天賜良機"的聯考,大哥、二哥因為父親的"歷史問題"而沒能如願升上國中,他們只有國小文化,而且那時都已經分別頂替父母參加了工作。小哥從小就是個喜歡"摸魚打鳥"人,77年正好高中畢業,由於他成績太差,所以他的聯考並沒有在家裡掀起熱潮,畢業后他很快就到廣闊天地參加勞動去了。

這樣,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正巧母校的校長是我母親的同學,她對母親說,讓我休病假兩個月,開個"休學"證明,然後再上一個高一,只有把基礎知識打牢點,才有希望考上大學。

我思想鬥爭了兩天,比如會不會因此而被同學視為"留級生"之類,這畢竟是很傷"自尊"的事情。但最後我還是聽從了父母的安排,十五歲的我並不清楚上大學的好處,只是不願意到那廣闊天地去"鍛煉"而已。這樣,原本1978年參加聯考的我,就推後到了1979年。

高中的兩年中,有兩件事情讓我終身難忘。

我是從"讀書無用"的年代過來的,毛老人家的"學制要縮短,教育要革命",讓我們的義務教育只上了九年,國小五年,國中和高中各兩年。而這九年之中,除掉高中兩年因聯考的恢復而感受到了學習的重要之外,前面的7年可以說是"混"過來的,每期都有學工、學農,這些同齡人應該都有體會。而我們國中時正好遇到學校新建校舍,於是我們又還成了免費的小幫工,劈磚、抬磚這些活,我們都干過呢。當時,我的體育成績倒是門門優,學習成績則只有語文、數學比較好,物理、化學則直至畢業也都是迷糊的。更為奇怪的是,就算78年後已有好多同學在摩拳擦掌拼大學了,我卻異常冷靜地迷上了小說。

早些年,我就把那個時代的"紅書"幾乎看遍了,《霞島》、金光大道黃海紅哨敵後武工隊 ……我可以一個晚上看一本小說,第二天上學路上便繪聲繪色地講給一起上學的同學聽。打倒"四人幫"后,文化市場也隨之開放,也是小說迷的母親,不適時宜地從單位借回很多過去的"禁書":巴金的《家》、《春》、《秋》,《林海雪原》、《朝花夕拾》、《巴黎聖母院》、《悲慘世界》等等,我總是偷偷把書放在被子里,等母親睡了之後再拿出來看。

記得有一次我把《巴黎聖母院》帶到學校,因為母親說了第二天就要拿去還了,我得趕在她還回去之前把它看完。於是,我竟然在班導余老師的政治課上拿出來看,誰知被在窗外巡視的副校長逮了個正著。副校長說:"你,下來把書交給余老師。"

接下來的一節課是班會。

余老師慢慢走到我身邊,輕聲說:"上節課看啥好書呢?讓我也看看吧。"我紅著臉,把書交到了他手上。

余老師返回講台,把書翻看了一下,然後說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他說:"這是世界名著啊,如今,能這麼認真讀書的人不多了……"我楞怔住了,余老師不僅沒有批評我,反而表揚了我,就那一瞬間,我獲得了一種力量,不是被表揚后的得意輕狂,而是感覺一張窗紙被捅破了,我彷彿窺到了一片美景,有一種從迷糊中清醒過來的感覺。

放學回家后我把《巴黎聖母院》還給了母親,並對母親保證我一定要考上大學。

從此,我把全部的心思用在了學文化課上,日以繼夜的複習功課、做練習題,後來在高二分科分班中,我被分到了"快班",也就是理科班,而文科是"慢班"。"快班"全是好學生,"慢班"則是差等生。

不久,又一項選擇擺到了我面前。

新的班導沈老師在了解了我各科的成績之後,給我母親建議,讓我轉到文科班,理由是我作文寫得好,而且數學也好,但是物理化學卻很差,嚴重偏科。這次我的面子思想佔了上風,我沒有聽從聽老師和母親的意見,仍然留在了"快班"。因為我似乎很信任那個說要把有機化學留到最後半年來講的化學老師,他說有機化學要"熱炒熱賣",我自然明白,那是指只要"背功"好,一切都可以OK的。而我對自己的"背功"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信心"的全面性。

聯考前三個月,教我們物理的老余老師卻突然"生病"了,要住院治療的重病。每次物理課時,望著空空的講台,我簡直要崩潰了,我不知道如何來應對這樣的空缺。這時,私下又有傳聞,說老余老師並不是生病,而是想調去區重點高中,因為學校不同意放行而在鬧情緒呢。

十六歲的我們,還不能了解人性,但由此對"老師"這個稱謂的崇高性有了些許懷疑。怎麼可以置幾十個聯考在即的學生於不顧?僅僅是為了自己的一已私利……

接下來的結果可以想像,由於對老余老師的失望而至的"信心"潰敗,我對物理、化學產生了巨大的排斥,直接就從心理上放棄了。

其實,關於我聯考的成績,除了語文是83分,理化(是合併考的)39分外,其他各科我已不記得了。只記得去學校拿到成績通知單時,我蹲在地上用粉筆加總分,我的心狂跳不已,手都在發抖。

結果,我們班只有一個男生考上了專科,而我以三分之差名落孫山。

父母並沒有責怪我,他們讓我在復讀和上技校之間選擇。

那些年,參加工作的機會並不多,我們家大哥二哥是頂替父母參加的工作,小哥原本考上了空軍部隊,但終因"政審"不過關而沒有如願。後來他和我一起參加聯考,但他的考分還沒有達到技校的錄取分數線。看著日漸年邁的父母,我選擇了去上技校,而小哥也在我上技校后的那年冬季,感謝政府的寬宥,他終於如願穿上了軍裝。

技校畢業后,我在工廠的車間里呆了一年,便考上了省電視大學,國家承認的大專學歷,雖然心裡一直自嘲是個"歪牌子",但也總算圓了我的大學夢吧。

責編:彭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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