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掉淚，讓你感動的猝不及防

出品 | 薛明輝

1

2013年，中央廣播電台組織演員來登封演出。

演出的場地在迎仙閣廣場，陽春三月，廣場上到處都是看節目的人群。

具體都有什麼節目我已經記不清了，無非是一些歌舞、一些小品，讓人哈哈一笑，轉瞬即忘。

但有一個節目例外，讓我至今記憶猶新。

節目演到中途，一個老太太被兩個青年志願者攙扶著走上台來。

老太太白髮如雪，體態稍胖，穿的平常的衣服，手持一根木杖，表情木然。

隨著弦子的響起，老太太張嘴唱了一個字：

「盼————————」

她的聲音高很亮，絕對不像一個耄耋的老婦發出的聲音。那聲音綿長富有韻味，一個盼字唱得凄凄慘慘，似乎唱出了胸中的怨恨和委屈。

我聽得心頭一緊，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因為是大庭廣眾之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掏出紙巾擦淚，並用餘光看了一下旁邊的人。

這一看不當緊，我發現周圍的人都是滿臉淚痕。

這個老太太叫蘇蘭芳，今年已經90多歲了，就住在登封嵩陽橋的一個小衚衕里。老太太看上去很普通，普通的就像鄰家的老奶奶，可有誰知道，這位老奶奶是豫劇終身成就獎的獲得者，比豫劇十八蘭還要早的藝人。

大師就是大師，一張口便是韻味，不服都不行。

2

由於地域的限制和時代的限制，我從小是不聽京戲的。

祖父聽戲，聽的是豫劇居多，曲劇聽的少，偶爾也聽越調。那時，有劇團來登封演出，祖父會領了我去聽戲，我印象最深的是去嵩山影劇院，看過連台本的《封神榜》，從妲己進宮開始演，一直看了一周。

祖父還帶我看過申鳳梅的《收姜維》，我甚至跑到後台見過申鳳梅本人，一個四五十歲樣子的婦人，鐵青著臉，還抽著煙，這是我對大師的一個最初的印象。

偶爾收音機上放京劇的時候，我問祖父這是什麼戲，祖父漫不經心地回答一句：黃戲、皮黃，旋即就換台了。

成年以後，也不怎麼聽京戲，偶爾在一些晚會上看京劇的片段，也多是《沙家浜智斗》《蘇三起解》等。

也是在那時候知道了於魁智，於老闆長得儀錶堂堂，聲音嘹亮，讓我驚為天人。

於是，聽於魁智的段子，《失空斬》《三家店》等等，從於魁智到開始接觸京戲，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進步。

於老闆太帥了，一臉的正氣，以致我老疑心於老闆演的刁德一是地下黨潛伏在敵人的隊伍中。

後來知道了張克、張建國、杜鎮傑、李軍、王佩瑜等京戲老生演員。

寫字的時候，也會在手機上找來他們的唱腔聽，無非是《武家坡》《紅鬃烈馬》等戲。

春節時候，在手機上看《大咖來了》王佩瑜那一集，本是很無意地在看。

心中驚嘆瑜老闆清秀帥氣，舉手投足頗有范兒。

忽然瑜老闆開口了，唱得是《武家坡》薛平貴的一句：「八月十五月光明」。

瑜老闆一句唱出，我已經是熱淚盈眶，這淚來得猝不及防。

我再想聽，瑜老闆已經收聲了。

於是，幾天來我的腦子裡都是這一句：

「八月十五月光明」。

越是夜半人靜的時候，這種感覺尤其突出。

我覺得，這也是大師。

3

最近一段時間，有一首歌曲刷爆了朋友圈，刷爆了手機上的各種平台。

這首歌就是趙雷的《成都》。

剛過完春節，一覺醒來，忽然發現朋友圈裡都是在轉發這首歌，轉發這首歌的什麼地方的人都有，我很好奇，這是什麼歌啊？是不是炒作？

微博上，也有人在談論這首歌，還有人發了視頻。

於是，我信手點了一下視頻，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歌。

視頻是趙雷在《我是歌手》現場演唱的，一個年輕的歌手，曲調似乎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歌曲是民謠風格的，小清新，彷彿是在敘述一個青年過去的戀情。

當歌曲間奏響起，一聲竹笛傳出，那笛聲響的恰到好處，給整個歌曲有提神的感覺。就像做菜到最後，放了一點鹽，鹽量恰到好處，把食材的鮮美全部激發出來的感覺似的。

笛聲悠揚，趙雷依然在敘述淡淡的憂傷。

剎那間，我的眼淚又一次落了下來。

因為是我一個人在書房在看，便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索性就任淚水在留。

歌曲到最後，一個天使般的小姑娘用稚氣的童聲獨唱，那聲音純凈，讓人揪心。

我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一曲終了，我還陷在這首歌里。這首歌是什麼讓我感動了？

是樸實無華的歌詞？還是精美的配器配樂，或是稚嫩的童聲？

也許都有，感動不需要理由。

其實這首歌的歌詞，換成哪個城市都可以，雖然在別的地方，雖然沒有玉林路，沒有小酒館，九月可能就沒有綠色的柳樹了。

但那種淡淡的敘說，那種淡淡的哀愁，又是誰沒有經歷過呢？

年輕時候，和心愛的人漫步在城市的道路上，從來不嫌累，甚至是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後來，朋友圈裡又有人重新填詞，狗尾續貂的把成都換為自己所在城市的名字。

再聽，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一首歌，讓我記住了趙雷，讓我想起了許多往事。心中有些揮之不去的回憶，而那些回憶藏在了心靈深處。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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