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簡史」我們都是移民的後代｜城市

一個物品如何成為一個全球化商品，一個物品如何促進全球化，一個物品又是如何實現全球化製造？「萬物簡史」這個欄目將從「物品」出發，去看這些「物品」如何滲透進我們的生活，並改變了我們的世界。

它近期將會關注的內容包括，集裝箱，鐵路，水，參，迪士尼，氣候，折扣，T恤，航海圖，武夫，茶，香料，鴉片，咖啡，木材，舊衣服，貿易，美元，大豆，宜家，玉米，酒店，黃金，百貨商店，白銀，皮毛，石油，天然氣，汽車，奢侈品，氣候，抗生素，瑞士旅遊業，有線電視，廣告，探索頻道，商人，底特律、傳教士，鳥糞，下水道，安利，冒險家，蒸汽機，癮，航線，棉花，湖廣填四川，尼加拉瓜運河，一汽大眾，維珍，溫室效應，日系車……

自從科學家論證源自東非的直立人是我們共同的祖先之後，一切似乎都豁然開朗了。一部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移民史，雖然在不同的時期人們冠之以不同的名目，比如「遷徙」，比如「殖民」，最後才是移民。不管什麼名目，征服與抵抗，共生與交融，是永恆不變的主題。在資訊和交通業不發達的過往，移民幾乎是人類交流傳播各種生產生活和治理經驗的唯一有效途徑，沒有了移民活動，人類的歷史固然會少了許多暴力和血腥，但也會少了很多文明的色彩與進步——「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的念頭也就不會萌生出來，因為一個由老死不相往來的族群們所組成的樂土重遷的世界，是不會激發人們對異域文化風采的嚮往。

當然，推動移民的動力多種多樣，氣候、災荒、瘟疫、戰爭、種族清洗、強制驅離等等都有可能成為推手。除了形格勢禁的被迫移民外，對更美好生活的嚮往也是強大的動力源泉。可以說，如果將歷史上推動移民浪潮的種種推手研究清楚了，整個人類歷史發展的動力機制可以說參透大半了。

除了形而上的動力機制外，人類移民的潮汐圖也是一個饒有興味且富有啟示意義的話題。將歷史上的各次移民大潮串聯起來繪製成圖，不難發現人類的發展史幾乎就是一部永不停息的順時針方向的遷移史。從東非開始的一路向東向北的遷徙潮流，到了新舊公元交替之際，開始被從歐亞大草原東部出發的一波波游牧民族向西向南的遷徙所取代，無論是上帝之鞭匈奴的阿提拉大帝，還是令西方人談之色變的突厥人、蒙古人等等，無不代表著東風壓倒西風的時代潮流，其間還間雜著阿拉伯人對北非以及遠至伊比利亞半島的經略。

風水輪流轉。乘著文藝復興、遠程貿易和工業革命之風的歐洲列強，漸漸又扭轉歷史潮流，掀起了一波波自西向東、自北向南的殖民熱潮。這樣幾個回合以後，世界就真地「變小」了，人們也終於有了四海一家的感覺。

從東非出發的人類開枝散葉式的大遷徙已經湮沒不可聞，只能憑藉人類學家和考古學家的發現加以還原了，但他們對於印度洋和太平洋風力的有心無心的駕馭和足跡範圍之廣，已足以讓後人嘖嘖稱奇了。沒有這些先人誤打誤撞的知識積累及傳承，後世人們出於貿易與征伐的目的而進行的跨洋遷徙將只能是一次次的從零出發。

正是從這個角度出發，近年來反西方中心論的學者們對所謂的「地理大發現」進行了反駁與解構——無論是大發現的對象和大發現所憑藉的航海知識資源，早已在那裡了，你來或者不來。唯一的區別在於經此發現之後，西方的人們可以更有意識地將其餘部分世界的人們更緊密地納入自己的認知和改造體系，雖然這對於後者來說是一個福禍參半的進程。

歷史的潮流從不停息。二戰以後，各個前殖民地的原住民們紛紛尋求獨立，在將殖民者趕回老家的同時，又一路「尾隨」過來，從而形成了延續至今的從農業的、鄉村的前殖民地和東方南方，向西方、北方的工業及城市化地帶移民的新潮流。

這同樣是一個喜憂參半的過程。在改善自身福祉並將西方先進的物質和知識資源反身挹注給母國的同時，移民及其後來自始至終面臨著真正融入西方社會的挑戰與困頓。想知道 ISIS 的主力軍來自哪裡嗎？大多就是這些移民的後代。因此，ISIS 的勃興不僅僅意味著中東地緣政治的失敗，也是對人們曾經充滿樂觀的多元文化共存的信念的挑戰，在提醒人們或許我們想書寫一部比前人的移民史更少一些血腥味的新移民史的目標沒有容易實現。

推薦閱讀：《世界歷史上的移民》

喜歡這篇文章？去 App 商店搜 好奇心日報 ，每天看點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