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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之約 | 傳統詩書中的家國情懷

家國情懷作為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維度和基本內涵,是生命主體對命運共同體的一種認同和宗奉,是社會成員對民族大家庭的一種堅守和保護,是一種使國家縱然置身危亡絕域、民族縱然身處苦難險境而終能慨然不敗的精神凝聚力。在,綿長久遠的家國情懷欲說不盡、欲寫難休,汗牛充棟的史書典籍,浸潤在篇章結構中的是「家國」情結;卷帙浩繁的詩詞歌賦,氤氳在字裡行間里的是「家國」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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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國情懷是中華傳統文化的寶貴精神財富,是華夏兒女最真摯的情感共識和最濃烈的精神底色。在國人的傳統觀念里,國與家緊密聯繫、休戚與共,家是縮小的國,國是放大的家,個人命運與民族存亡息息相關,對此孟子曾做了精闢概括:「天下之本在於國,國之本在於家,家之本在於身。」在傳統文化中,家國情懷與其說是一種情感訴求和心靈皈依,不如說是一種生命自覺和文化承續。無論是《禮記》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價值追求,還是《岳陽樓記》中「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責任擔當,抑或是陸遊「位卑未敢忘憂國」的使命驅動,家國情懷往往與攝人心魄的文學書寫緊密相連,與情真意切的詩意表達密不可分。

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邶風·擊鼓》篇記載:「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其本意是指戰友們相互約定「齊赴疆場共生死,終生相伴不分離」,後來鑒於詩中有「手牽手共生死」的情感意蘊,遂逐漸轉化為對聖潔愛情的吟誦。儒家經典著作《禮記·儒行》教導儒生「苟利國家,不求富貴」,於2000多年前就將儒家的人文理想融入個人價值取向之中,成為鞭策歷朝歷代知識分子修齊治平的箴言和信條。晚清著名政治家、思想家林則徐還將這一信條發揚光大為「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從政準則。東漢著名史學家班固編撰的《漢書》記載,西漢大將霍去病擊潰斬殺10餘萬匈奴部隊后,漢武帝劉徹為表彰其赫赫戰功為他建造了富麗堂皇的宅院府第,霍去病堅辭不就並氣概豪壯地說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這句洋溢著愛國主義的曠世名言,穿越浩茫歷史時空砥礪後人放卻當下享受矢志保家衛國。南朝宋時期的歷史學家范曄撰寫的《後漢書·馬援傳》,記述了東漢戍邊名將馬援氣干雲天的壯語:「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兒女子手中邪?」其中「馬革裹屍」意指戰死疆場後用馬皮包裹屍體歸來安葬,後世以馬援之豪言鼓勵遠征將士「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是詩歌的國度,唐詩作為中華民族最珍貴的文化遺產之一,是中華文化長廊中的絢麗圖景和璀璨明珠。唐詩中的邊塞詩又是唐詩中思想性深刻、藝術性獨特的部分,其中體現家國情懷的詩作更是讓人為之驚嘆和感奮,有高適「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的憤激峻切,有杜甫「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的洒脫從容,有李賀「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慷慨悲切,有王翰「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洒脫堅毅,有張為「向北望星提劍立,一生長為國家憂」的慷慨激昂,有令狐楚「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擬回頭望故鄉」的深沉凄婉。這些振聾發聵的醒世勵志詩篇,不僅是詩人也是中華兒女血性報國情懷的生動體現。強盛的李唐王朝的士子們發出了衛國誓言,積貧積弱的趙宋政權的文人們也喊出了復國心聲。北宋著名文學家、政治家、軍事家范仲淹在《漁家傲·秋思》一詞中寫道:「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這首沉鬱雄渾的詞作把邊關將士想念萬里之外親人的殷殷思鄉情與渴望為國建功立業的拳拳報國志完美結合,意境開闊,基調健朗,形象鮮明,律動著作者以國為家、家國一體的價值理念,開啟了北宋詞風由柔靡向豪放轉變的嶄新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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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宋時期,救亡圖存是一切社會生活的中心和精神生活的統領,因而家國情懷成了彼時詩詞的基調和主旋律,其中張揚愛國主義的優秀篇章更為後人所推崇所傳頌。家國情懷的詞作以「豪放派」為主,而「豪放派」的代表人物則為蘇軾。正是蘇軾徹底摒棄了傳統詞體表達範式,破除了「詩言志」而「詞言情」和「詩庄詞媚」的風格界限,將充溢家國情懷的詩詞創作推向巔峰。蘇軾在詞里懷古傷今、論史談玄,發思鄉之情、抒報國之志,或彰顯平岡千騎、錦帽貂裘、挽弓射虎的激昂壯徹;或袒露煙雨一蓑、芒鞋竹杖、吟嘯徐行的澄明曠達;或傳達大江酹月、故國神遊、緬懷英傑的沉鬱悲切;或表現長路思茶、荒村叩荊、試問野人的平和隨意,正是這種藝術表現使蘇軾成為有宋一代詞人中展現家國情懷的先鋒和「重鎮」。南宋由於北方國土盡失山河破碎,湧現出一批愛國主義詩人詞人,陸遊是重要代表人物之一。在陸遊諸多詩詞作品中,濃郁的家國情懷像一根主線深蘊並貫穿始終。「早歲哪知世事艱,中原北望氣如山」,概括了陸遊平生的心愿和志向,其忠貞勇毅令人欽敬;「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承載著作者收復山河的心愿和夢想,涌動著詩人馳騁疆場的激情與豪情;「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訴說著作者的愛國之情報國之志,反映了陸遊壯志未酬的悲憤與不甘;「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臨終前陸遊仍然魂牽夢繫復興大業和國家安危,耿耿忠心與天地同昭與日月爭輝,家國情懷和民族精神已內化為陸遊的一種生存方式。與陸遊比肩齊名的南宋愛國詞人當屬辛棄疾,辛棄疾是南宋政壇上一位壯懷偉志的豪傑,也是當時詞壇上一位「橫絕六合,掃空萬古」的人物。縱觀辛棄疾的一生,恢復中原收復失地是其生命的全部價值和意義之所在,也是其詩詞抒寫的原點和重心。辛棄疾雖不是久經沙場的驍勇悍將,未能感同身受真正的金戈鐵馬,但卻多有詠史之悲懷古之殤,其所作《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等名篇佳構,筆力雄健、風格奇特,浸透著對故國土地和親人的熱愛和眷戀。「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通過描寫戎馬生涯和軍旅場景,表達了詞人意欲力挽狂瀾、希冀重整河山的理想追求;「布被秋宵夢覺,眼前萬里江山」,抒寫了作者「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堅韌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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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剛與陰柔是古典美學的一對重要範疇,陽剛美的特點在於動態和力感,陰柔美的特徵則在於靜態和柔媚。宋代詩詞明顯地呈現出這種美學觀念,表現為兩種不同的風格——豪放與婉約。鑒於家國情懷絕非都孕育於沙場征戰,所以,婉約同樣能夠準確生動地傳遞家國情懷,二者疊加在某種意義上別有一番意味。宋代婉約派詩詞的代表人物是李清照。她不僅是一位才華蓋世的女詞人,更是一位「不徒俯視巾幗,直欲壓倒鬚眉」的深具家國情懷的女中豪傑。李清照將對時局命運的憂慮和關注常常隱含在家國之思、故土之戀、時局之憂及個人凄苦的抒寫中。「千古風流八詠樓,江山留與後人愁;水通南國三千里,氣壓江城十四州」,作品既以濃重憂傷的婉約筆調抒發家愁國恨,更以偉岸高邁的豪放手法感嘆故國山河破碎、徒成半壁,使人們看到「婉約派之宗」悲愴剛健的另一面。「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詩作慷慨雄健、擲地有聲,是一種精髓的凝練和氣魄的升揚,是一種所向無懼的人生姿態,這種凜然風骨、浩然正氣,長存於天地之間,直令鬼神徒然變色。

詞人不幸詞壇幸,正是范仲淹、蘇軾、陸遊、辛棄疾和李清照等宋代詩詞巨擘所寫就的一首首飽含家國情懷的力透紙背的詩詞,啟悟、感染和促動著後世難以計數的愛國志士。每當民族危難之時國運存續之際,這些詩詞就幻化為抗敵禦寇、保家衛國的巨大而無形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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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家祥和安寧、政治清明的承平時代里,尚有范仲淹等文人士子懷揣濟世之心揮筆寫就了砥礪後人心智的優秀作品;而當外敵入侵、國難當頭的危急時刻,更有一批投軍禦敵的仁人志士用鮮血和生命譜寫了垂範後世的不朽篇章。南宋末年著名政治家、文學家文天祥在《過零丁洋》一詩中寫道:「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詩人把自己命運和國家前途緊緊聯繫在一起,「國之不存,家將焉附」,詩人誓死不降元軍,最終留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名句。明清兩朝時而邊關吃緊時而海防告急,中華民族之血性日愈濃稠與僨張。1449年,明朝軍事家、政治家于謙帶領明軍大敗瓦剌迎回明英宗后,寫下了流傳千古的《石灰吟》,其中「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一句垂青後世。明朝著名抗倭名將、民族英雄戚繼光在其《馬上作》一詩中寫道:「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不僅寫出了戚繼光緊張激烈的戎馬生涯,而且描繪出了一個胸懷天下心繫黎民的英雄形象。明朝末年和清代晚期,隨著民族危機日益加深,愛國志士們再次奏響了抗敵救國的主旋律。顧炎武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陳子龍的「不信有天常似醉,最憐無地可埋憂」,夏完淳的「縞素酬家國,戈船決生死」,黃遵憲的「杜鵑再拜憂天淚,精衛無窮填海心」,譚嗣同的「四萬萬人齊下淚,天涯何處是神州」,梁啟超的「誰憐愛國千行淚,說到胡塵煮不平」,秋瑾的「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等等,振聾發聵,蕩氣迴腸,浸透著詩詞作者的家國情懷和時代擔當。在明清詩人中,林則徐以禁煙強國、勇抗外侮的民族英雄形象為後人景仰,而從他給友人陳子茂所寫的《次韻答陳子茂》一詩中,則能感受到他匡扶天下、濟世救民的精神道統:「小丑跳梁誰殄滅?中原攬轡望澄清。關山萬里殘宵夢,猶聽江東戰鼓聲。」詩作氣勢豪邁,感情真摯,韻味醇美,展現了林則徐宏大的政治抱負和深摯的愛國思想。

家國情懷是人們對國家認同感、歸屬感、責任感和使命感的高度融匯和系統集成,是一種深層的文化心理密碼。展開古代詩書的浩瀚長卷,我們讀到的滿是家與國的一體一元,個人前途與國家命運的同頻共振。不讀詩書,無以言志。當我們回望歷史時不難發現,正是在古代詩書潛移默化的熏陶和滋養下,眾多仁人志士特別是青年一代才厚植起家國情懷,這在以「救亡與啟蒙」為時代主題的近代表現得尤為突出和明顯。處在新舊社會轉型時期的那一代人,兒時啟蒙多為傳統文化教育,必是從小浸淫在孔子、司馬遷、杜甫、陸遊、辛棄疾等人的典籍和詩詞中,聆聽著諸葛亮、辛棄疾、文天祥、岳飛、史可法等英雄的故事長大。因此,當國家和民族遭遇不測時,他們中如林覺民,效法祖先大義凜然地寫下慷慨訣別的《與妻書》,發出「長夢千年何日醒,睡鄉誰遣警鐘鳴」的浩嘆。

歲月不居,時光流轉,家國情懷不僅是永恆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而且已經成為中華民族固有的文化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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