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語中,「刺青」(татуировка)是一個擁有玻利尼西亞韻味的辭彙。部分學者認為,從詞源學上來看,單詞《татуировка》中《та》的寓意為圖畫,而《ату》在玻利尼西亞人的語言中則有靈魂的意思。於是,刺青被理所當然地理解成個體想要通過無聲訴說來對外界傾訴表達的「靈魂之圖」或「心解」。當然,還有一部分學者至今仍對《ату》的起源抱有爭議,他們更願意把《ату》的出現和「基卡」——那位在古老傳說中教會玻利尼西亞人紋身的神明聯繫在一起。可惜的是,考古學家在匈牙利挖掘出的那些擁有7000多年歷史的小塑像對刺青的「玻利尼西亞起源說」造成了很大的衝擊,那些在匈牙利造像的胸部和臀部上發現的裝飾性圖案,便充分印證了這點。
居住在日本的早期居民—阿伊努人(theAinu),就曾經有紋身的習俗。漁撈是阿伊努人重要的生計方式,因此他們用紋身裝飾身體,潛入水中捕魚。這恐怕是日本紋身藝術的最早起源了。
日本社會發展的不同時期對紋身的態度是不同的。日本曾接受紋身的行為,但也一度宣布其為非法。後來,他們被視為是與「活受罪」相同的處罰,專門用於被流放的罪犯,是恥辱的標誌。再後來,慢慢擴展到勞工間用以顯示兄弟感情的幫派標誌,情人間海誓山盟的秘密見證,或凡人受到佛教庇護的護身符,等等。這些發展都經歷了一定的歷史階段。
江戶時代(1603年—1868年),紋身藝術成為浮世文化的一部分。當時在社會上,妓女就用紋身讓自己顯得更有魅力。「工人」(laborers)、「火人」(fireman)則多用身體紋身(bodytattoos)。
日本從1720年開始,紋身正式作為對罪犯的懲罰,取代以前的刑罰(割鼻或割耳)。紋在罪犯身上的圖案主要有兩種:手臂上的環狀紋身圖案,或者是刻在額頭上的文字。在罪犯身上刺青,是為了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做了壞事。江戶時代城市裡人口眾多,犯罪率也跟著提升,因此政府開始以刺青來逞罰犯罪者。
在江戶時期日本為非暴力犯罪的處罰形式是在額頭中心刺字。以便於人們可以隨時在犯人身上讀到他所犯下的究竟是何種罪行。這被稱為「紋身刑罰」(刺青祺)是流傳比較輕微的犯罪如盜竊作案。它被歸類為一種類型的「體罰」同時隨著鞭刑。通常情況下,罪犯會被罰款伴隨著驅逐出境。臉上的紋身作為一個威懾,並向其他人公開罪犯身份伴隨著餘生。
給罪犯紋身也有記錄保存的目的。正如你可以看到上面和下面的照片,紋身的風格是由每個區域單獨選擇。這樣人們也可以知道罪犯被判刑的區域。在大多數地區,如果紋身的犯人重複犯罪,那麼懲罰就是處死。
這種處罰方式持續了150年,直到1870年由明治政府廢除。不知情的人很容易對刺有文身的日本人產生仰慕之情,不過,你可以先想想那得有多疼……這種用木針或炭筆文身的人體藝術叫「irezumi」。
日文的「入墨(irezumi)」、「彫物(horimono)」、「刺青(shisei)」、「タトゥー」都是刺青的意思 。這幾個字雖然有所不同,但它們的意思都是刺青。大眾媒體,如報紙、電視、雜誌等等,最常用來描述刺青的詞是「入墨」。
琉球王國曾有名為「ハジチ(Hajichi)」的刺青文化,現今的日本沖繩縣,以前曾經是琉球王國。他們擁有完全不同於日本本土的文化,「ハジチ(Hajichi)」就是其中之一。 琉球王國的女性會在手上施以這種刺青,用來避邪。
游女用刺青來表達對客人的忠誠,江戶時代的性工作者被稱為游女。 對常常照顧他們的恩客,她們用刺青來表達感謝之意。這樣的刺青被稱為入墨子(irezumiko),開頭是恩客的名字,結尾則是「命(inochi)」。整句話的意思就是我為(恩客的名)獻上生命。而表達這種情感還有其他方式,例如剪下一部分的頭髮,拔掉指甲,甚至是切掉一節手指!
江戶時代的僧侶會將佛教的偈言或符號刺在身上,僧侶們在身上刺上這些符號,除了表達他們的虔誠之外,同時也從佛身上獲得法力的加持。從古老的傳說「耳無芳一(Miminashi Houichi)」的故事可以看到這樣的文化。耳無芳一是一位遭遇到惡鬼的和尚,他在自己的身上寫滿了經文來對抗惡靈。但是因為他忘了在自己的耳朵上寫上經文,所以最後惡鬼把他的耳朵奪走。
從1872年起到1948年,刺青是違法的行為。但是在這個時期,日本的刺青技術卻在海外受到讚揚。甚至傳說英國的喬治王子和亞伯特王子曾在日本接受刺青。
明治時期,在努力追隨西方文明的潮流下,明治政府頒布法律禁止紋身,認為紋身是一種原始部落的野蠻行為。但隨著西方資本主義的入侵,外國商船駛入日本港口,日本紋身卻隨著這些商船傳遍西方世界。圖為1979年1月27日,美國休斯敦,一名32歲的日本藝伎Tachi Sadako與一名男性在第四屆世界紋身大會上獲獎。
1937年日本東京,一名紋身師正在為一名女性紋身
和風圖樣的刺青一般都被稱為和雕(wabori),而西方風格的刺青則被稱為洋雕(youbori)。在刺青的技術方面,這兩者其實沒有甚麽不同。舉例來說,上面那張照片的刺青就是洋雕,而下面這張則是和雕。
據說完成一個文身最多要反覆刺50次(每次間隔約兩星期),刺青大師們在工期內會保持堅定的意志和清醒的頭腦,兢兢業業地完成作品。
作為亞文化標誌性的一種,刺青的習慣多年來持續風靡於世界各國的不同族群里。對很多人來說,刺青暗示出來的信息越多,其藝術的純潔度便難免不會減少。但對歷史厚重的日式刺青來說,這種說辭可站不住腳。18世紀中期以後,隨著時代的發展,日式刺青逐漸演化成一種真正的藝術性形式。
亞洲的日本是一個對刺青藝術有著傳承和發揚的國家。日本紋身也有自己的定位。「半胛」是日本最具代表性的刺青風格圖案。在日本刺半胛的人非常多,也非常普及。半胛的圖案類型也分很多種,常見的有水滸英雄系列,百鬼系列,神佛系列,三國人物和龍鳳系列等。多數出自日本專業的刺青師手筆,如初代彫鯉,淺草雕安,還有當前人氣最高的刺青師黃炎等,為日式刺青作出了偉大貢獻。
早期日本最常見的刺青方法就是用長針來刺身,刺青師將佔有染色料的毛筆夾在手指中,用長針沾色料將顏料置入皮膚表層中,一針一針的往皮膚中刺入。刺青的全過程都是手工完成完成的刺青圖案非常細膩,逼真,均勻,做工精細也是日本傳統刺青必不可少的,幾十在一個非常大而複雜的圖案中,細看局部的圖像仍然是非常的精細,清楚,但又不影響談的整體美感。
現今設為刺青被社會視為兩種意義:流行、黑道。刺青被視為流行是由西方傳來的概念,是用身體表現出個人理念的方式。而另外一種在日本社會根深蒂固的概念:刺青就是代表黑道。
黑道在身上刺青表示忠誠也是加入反社會勢力的一種宣告,如上面這張照片這種蓋住身體大部分面積的刺青,需要花費很大的耐心、時間、金錢,並且忍受痛楚才能完成。黑道份子經由這樣的程序來展現對組織的忠誠,並且也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已經成為黑道組織的成員。
由於黑道的關係日本社會普遍認為刺青是不良的烙印。不管你是不是黑道的一分子,只要你身上有刺青,即使只是一隻小小的蝴蝶,你都將會在日本社會遭遇很多負面的對待。由於「刺青=黑道」的概念已經深深烙印在日本社會之中,身上有刺青的人,很難進入著名的公司、執法單位、政府機關等地方工作。有些工作在招募的時候就會聲明不接受身上有刺青的人來應徵。
刺青的過程中需要很多醫藥處置。如果沒有做好正確的處置,可能會造成發炎、傷疤,甚至傳染疾病。所以在日本,刺青師必須擁有醫事執照。
幫未成年人刺青可能遭到逮捕,日本法律規定的成年歲數是20歲。根據防止組織犯罪的法律,暴力組織不得脅迫未成年人刺青。而在一些地域的法律中,幫未成年人刺青是違法的行為。
日本傳統刺青「和彫り(Wabori)」受到佛教以及/日本神話影響,常見的「和彫り」有騎龍觀音、麒麟、唐獅子牡丹等。
毘沙門天(bishamonten)是印度神話中的神祇,印度教稱之為「Kubera」。據說刺上毘沙門天的圖樣可以得到佛法的保佑、帶來好運、健康、財富、事業,以及智慧。
麒麟是古代虛擬的神獸,據說當麒麟出現,代表聖人即將現身。牠是鹿、牛、馬的綜合體。麒麟刺青據說會帶來好運。
「唐(Kara)」是韓國的舊稱。「唐獅子(Karajishi)」則是古時候韓國或傳來的圖樣。神話中獅子是萬獸之王,牠甚麽都不怕,但是只怕群居在牠毛髮內的蟲子。 這些蟲子會散布到獅子全身,最後把獅子咬死。不過如果獅子睡在牡丹花下,牡丹滴下的露水將可以殺死獅子身上的蟲子。因為這樣,刺青中唐獅子經常與牡丹花畫在一起,被稱為「唐獅子牡丹(Karashishi Botan)」。唐獅子牡丹的刺青據說可以避邪。
在日本戰國時代,各地諸侯間相互吞併,戰爭不斷,武士階級也在這個時代應運而生,武士未必是自己對城主和諸侯的忠誠,就在身上刺上城主或者諸侯特有的標識和代表圖案,意識表示忠心,而是祈求保佑平安,能在戰場上戰無不勝,這也可以說是早期的刺青意義。
在日本早期,最受歡迎的刺青圖案就是《水滸傳》中身上刺著九條龍的「九文龍」史進。因為他們認為龍有著駕馭水的力量,龍可以保護自己在烈火中不受傷害,在後來日本刺青風格逐漸受到江戶時代奢靡風格的影音,刺青師也模仿武士的盔甲創造出了從背部延伸到肩部與臀部的整體刺青——「穿墨」。
現今在日本刺青已經受到日本時尚青年人群的普遍喜愛,刺青也不再是很社會的標誌,逐漸被大眾所接受和了解,而刺青這個永久的藝術也會在這片土地上繼續長存發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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