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尋找貓咪~QQ 地點 桃園市桃園區 Taoyuan , Taoyuan

這個高考填報志願中的醜惡問題,今天必須曝光給大家!

這兩天,隨著聯考成績的陸續公布,參加2017年聯考的考生們現在正在緊鑼密鼓地填報他們的志願。 然而,我們並不知道的是,在一些地方,很多優秀考生填報聯考志願的自由,卻被他們的學校強行剝奪了!

被剝奪的「報志願自由」

這件事是去年北京某重點大學的一位負責招生工作的老師W,在南方Y省進行招生工作時,聽到當地學生反映的。

但為了保護這名爆料老師以及相關考生,這裡不會透露他們的名字,以及所在學校乃至涉事的地區和省份。

這位W老師介紹說,當時,當地一所中學的多名學生向他反映說,他們中學的校長要求該校全部20多名聯考分數超過660分的學生,不論他們自己心儀哪所大學,都必須報考北京大學醫學部。

這樣的情況,在Y省多個中學——特別是偏遠地區的中學,並不罕見。W老師還講述了另一個案例:當地另一所中學的一名考生,在拒絕按照學校要求報考北京大學醫學部后,竟在校長辦公室遭到副校長、教務長、班導等人的「軟禁」,被輪番「勸說」長達6小時,然後次日再次被叫到校長辦公室「做工作」……

最終,在距離報考系統關閉僅剩1小時的時候,這名學生無奈在校領導的「監視」下填報了北大醫學部,才獲得人身自由。

好在,這名考生的父親很快趕到了學校,在與校領導爆發了正面衝突后,才在報考系統關閉前5分鐘為孩子討來了「報考自己心儀大學的自由」。

那麼,今年的情況又是怎樣呢?

根據這位W老師從Y省了解到的情況,因為這件事已經引起了北大醫學部的重視,所以今年Y省的情況有所收斂。倒是Y省有一所中學今年原本打算「勸說」聯考成績「夠線」的學生都報清華的,但在學生們的抗議和當地媒體的介入下,此事作罷。

不過,據了解,這種強迫學生報志願的情況並不只存在於Y省,在東南沿海的一些省份和中部省份,今年就有學生反映他們被校領導要求報考他們並不想去的大學。

這件事發生在H省的某所中學,一名高分考生想報考自己心儀的一所大學,可校長卻要求他必須報考北京大學醫學部,甚至擁有考生志願填報系統賬號和密碼的校長,還未經考生同意就給他填寫了北京大學醫學部的志願。

在作者獲得的一份電話錄音中,這位校長語氣強硬地表示,「北大的平台對學校非常重要」,而如果考生不報考北大醫學部就是辜負了學校的對他的大力栽培。

但他否認篡改學生聯考志願的指控,「如果我真要逼你去,我早就在填報時給你再修改兩次,徹底不讓你改志願了…我這是在勸你」。

諷刺的是,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這名學生,他通話結束后一直等到了凌晨,然後在趁校長已經睡覺的情況下兩次修改了自己的志願,封死了校方再篡改他志願,或是再糾纏他去北京大學醫學部的可能性。

另外,同樣值得一提的是,在其他省份,比如臨近H省的S省,當地一些中學雖然明面上沒有篡改學生的志願,也不會特彆強硬地逼迫學生,但校方仍然會在學生填報志願時進行大規模的「動員」工作…

可為什麼是北京大學醫學部呢?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北京大學醫學部在這一幕幕「中學逼聯考考生報考指定學校」、甚至篡改學生志願的醜聞中,完全屬於「躺著中槍」。

實際上,北京大學醫學部的招生老師在發現相關省份的這些中學存在大量男性考生集中報考護理系以及護理英語等專業后,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註:這並不是歧視,而是通常情況下報考護理系的男生確實很少很少,更別提一個中學大量高分考生集體報考了…)

可當招生老師去詢問相關中學的這一情況,希望和報考的學生見面,好給學生們詳細介紹這個專業,從而確定學生做出的決定是經過慎重考慮時,卻遭到了這些中學校領導的拒絕。

一位北京大學醫學部的招生老師就痛斥說,這些中學不僅鑽了制度的空子,也抹黑了北京大學醫學部的聲望。

W老師就告訴作者,他經過調查和走訪得知,原因在於一些省份和地方對於教育事業的發展制訂了一些極為「功利」的標準。比如在評判一個中學的成績是否出色時,其中一個重要的指標就是有多少學生考上清華北大這兩所大學,並會根據人數的多少給中學「加分」。

這些功利的「教育GDP」考核標準,便驅使不少中學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發展(如評級、生源、資金)而跑去侵犯學生的意願,強迫他們報考也屬於北京大學範疇,但相對好進的「北京大學醫學部」。

而且這些中學也總能拿出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給學生洗腦,比如宣稱這麼做是為了「感恩學校」。

更荒唐的是,由於一些地方還會給考上北大清華的考生和相關中學頒發巨額獎金,這還在不少貧困地區催生出了許多來自農村的「聯考專業戶」。他們在拿了這筆遠超農村家庭收入的獎金后,並不會去大學報到,而是會選擇復讀,然後來年再考上北大清華,然後再拿錢…

▲圖為某縣的獎勵標準

可這種做法不僅扭曲了聯考和教育的意義,也令每年大量招生名額被嚴重浪費。

文章最後,作者也想說說對這件事的看法。這種醜惡的現象,除了會對考生的整個人生軌跡、前途和命運造成嚴重的破壞;也將對他們在這一人生階段正在逐步成型的價值觀、世界觀和人生觀,帶來巨大的扭曲。

首先,就像一些家長為了實現自己沒有實現的理想,就濫用「孝道」逼迫孩子必須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發展一樣;當相關中學濫用「報答學校」和「集體主義」這樣的說辭奪走學生追尋自己夢想的「自由」時,他們也就污染了孩子們對於「感恩」和「集體主義」的認知。

其次,這種現象中所暴露出的教育「功利主義」,還會誤導孩子們認為受教育的目的,可以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私利而不擇手段。

所以,呼籲相關部門關注此事,嚴肅對待這一問題。同時,也呼籲所有遭到或正在遭遇這一問題的考生,請你們勇敢地找媒體曝光你們的遭遇。這種做法並不是抹黑你們的母校,而是你們的學校不僅辜負了你們,更背叛了教育的本意!

直到填報聯考志願那天,張鳴才發現,自己的網上志願填報系統密碼,曾被母校國內某中學修改過。

如今,他是北京大學的一名學生,並意識到此舉並不正常。當初填報志願時,他輸入自己的考號和反覆確認過的密碼,屏幕仍然提示「系統登錄失敗」。求助老師,對方看了他一眼,笑了。他記得老師說:「是你啊,那肯定登錄不了。」

他後來才意識到,這句話幾乎算得上一種肯定了——作為有望考上國內最為頂尖的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的學生,他正受到學校的特殊「關照」。

他最終在一間電腦教室里完成了志願填報。一位老師手指點戳著屏幕,告知他每一步要填的學校和專業。「除了輸入身份證號碼,其實只有最後『確認志願』的那一下滑鼠算是我自己點的。」

張鳴關於自己密碼被修改的煩惱,始終是一個在很小範圍內存在的問題。對國內900多萬考生中的絕大多數來說,該報清華還是該報北大的煩惱太過遙遠。

但他們的痛苦是真實的。這些成績頂尖的「別人家的孩子」,在甚為成功的聯考後發現,通往未來的那串密碼,在中學老師的手裡。

戰役結束后的戰役

在同樣一間教室里,李默當初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老師拿出了A4紙裝訂的本子。本子上一行一行是學生的考號,以及亂碼一樣的密碼。翻了幾頁后,老師才找到她的。

這些被修改的密碼是學生親手交給學校的。聯考半年前,某省聯考網上報名通道開啟。一些受訪的該中學畢業生介紹,學校會以「統一保管」為由,要求高三學生提供自己的報名號和密碼。

少有人提出異議。這件「小事」很快被忘在書山題海之後。他們的大事是安心聯考,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戰役」之一。聯考結束那天夜裡,該中學高三年級的幾間教室燈火通明。填報志願的戰爭打響了。

在那個全國不少考生忙著狂歡的夜晚,該中學的畢業生伏案疾書,回顧自己的聯考答題情況,在老師的幫助下估分。

該省自2010年以來實行知分填報平行志願。填報志願前,考生就會得知自己的考分。這次估分對考生志願填報其實參考意義不大,主要是為一場博弈的雙方提供信息。

一位在名牌大學招生組工作過的人士透露,每年的招生都是一場高中對大學的博弈。高中希望能盡量送更多的學生進入名校,而名校招生組則希望盡量錄入高分考生。

平衡是這場博弈的關鍵詞。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多年來被遵循著。例如,高中會盡量平衡填報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的考生人數。否則,得罪了其中一方,來年會很不好辦。

在兩種需求的對抗中,考生和家長是「手中掌握信息最少的人」。「當賬號和密碼都不由自己掌握時,他們徹底成了數字,有可能被擺弄來擺弄去。」這名工作人員對記者說。

為了儘可能提高清華北大的錄取名額,該中學鼓勵高分考生填報這兩校錄取分數線相對較低的國防生和醫學院。

一位家長為此曾在高三家長微信群里留言,建議大家還是全面考慮,「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適合」。

沒幾分鐘,她發現自己被移出群聊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們真的不了解。」

對考生和家長的勸說工作往往會持續一整天,從早上到深夜。李默的一個朋友原想去一所頂尖大學學習自己喜歡的專業。經過了兩天精疲力盡的談話,「我頂不住了。」

「你們以後就知道了,平台是最重要的。只要上了這個平台,整個人生就會不一樣。」一名老師語重心長地說,「清華北大就是最好的平台。」

張鳴清晰地記得有一年的招生宣講會。現場有點亂,另一所頂尖高校的招生組到場了,卻發現沒有本校的宣傳海報和資料。學生志願者們十分自責,以為是自己的工作疏忽。

一位因為不遺餘力勸說學生報考清華北大而備受爭議的學校領導拉住了張鳴,以對自己人的口吻吩咐他「看住」那家高校。「他們是來壞事的。這場宣講我都沒通知他們,他們自己來的。」

張鳴愣住了。他琢磨了一會兒才理解,這家高校會分走本可能報考清華和北大的學生。而考入清華和北大——「清北」的名額,對中學來說才是重要的。

在關於志願的博弈中,學生本人的志趣和意願,似乎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正式上網填報志願前,考生們被要求上交一張「志願草表」,那是一張寫有自己志願的小紙條,交年級主任簽字。這是很多高中都在實行的一種程式。

在該中學,主任簽字被賦予了巨大的權力。主任簽完字的志願,才有資格進入最終的上網填報流程。

李默曾連續兩天見到本校的一個女生立在主任辦公室門口痛哭,手中捏著沒有簽字的「草表」。這個女生聯考成績優異,希望能去北京大學一個自己十分感興趣的專業。這個興趣沒有獲得學校首肯。

她後來對李默表示,學校相關領導希望她改變志願。他們認為,她的分數有望進入北大一個錄取線更高的專業。每個專業招生名額有限,她往別的專業挪,比她分數稍低的同學有機會利用她空出的名額。這樣,考取「清北」的人數能多出一個。

「考不上清華北大,差不多算是完了」

這姑娘站著哭著,磨了整整兩天。她的父母更是焦灼,在清華、北大招生組和國內某中學之間來回打聽。雙方僵持到填報志願的最後一天下午,學校軟了下來。女生最終寫下了夢想專業的名字,並如願被錄取。

「其實只要你夠強硬,學校最終也不會真怎麼樣的。」另一名該中學畢業生徐判說。他對一切權威持不信任態度,無論老師如何催促,他始終沒有上交自己的賬號和密碼。每年的高三學生中,都有幾個像他這樣的「釘子戶」。

學生們共同回憶,該中學的老師確實從來沒有對學生「真怎麼樣」過。手握著密碼和賬號,他們從未擅自登錄修改過任何人的志願。

最終的決定是這些孩子自己作出的。決定作出之前,學校做的是勸說工作。

「誰心裡沒有個清華北大夢呢?」李默對記者說。

她是乖乖女,從小到大成績優異,一入高中就備受矚目。學校里那些溫暖的師長,在班級每周一次的班會上,在升旗儀式上的演講里,一遍又一遍向他們指明三年苦學的最光明方向。

「我那時真是覺得,考不上清華北大,差不多算是完了。」李默說。

張鳴則彷彿生活在和李默完全不同的校園之中。他的成績一度不穩定,又愛惹事兒,被「流放」到教室的角落,和 「差生」在一起。張鳴喜歡他們,覺得這些人活得自由。

但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像他們那樣自由。學校大考小考都要張貼出排名,每次放榜,他總是不敢去看,看完又心涼,暗中寄望下一次。「每次都懷著希望才那麼痛苦。」

真正的絕望發生在他的成績真的有了巨大改觀以後。平時不認識他的老師拉住他,說了很多關心的話,祝賀他「一隻腳踏進北大」。

「我一直沒變啊,變的只是分數。」這個少年被表揚著,含著笑,有揚眉吐氣的感覺,內心卻又在嘶吼:「原來你們從來不曾相信過我這個人本身。」

「我至今有點自卑,常常懷疑自己不夠好。」這位北京大學的學生說。

該中學整個校園以距清華北大的距離為標準,劃為了兩部分。

高中三年,李默經歷過多次分班。在任何一個學習階段,同學們最終都要被分為兩個類型:「清北班」和「非清北班」。後者的名字太拗口,師生都習慣性稱之為「次重點」。

每次分班總是少不了眼淚,因為離別,也因為不甘。「非清北班」的孩子們抱成一團,老師環抱著他們的肩膀,含淚勸說:「沒關係,我們要證明給他們看看,我們並不差。」

據當地另一所重點中學的資深教師劉聲介紹,這樣的分班在當地甚至全國範圍內都不算少見。分班后,更優勢的師資將向「清北班」傾斜。

老師們的共識是:儘管每年都有「黑馬」,但那些一直以來優秀的孩子才更可能被培養考入清華北大的大門。

基於同樣的理念,優秀生源至關重要。關於清華北大的戰爭,自每一屆學生升入高中前就已經開始了。

進入大學后很久以後,李默仍然不覺得被學校掌握著賬號密碼有多奇怪。她甚至覺得對此事稱奇的大學同窗們有些大驚小怪。

這份淡定多少源於:她習慣了。

李默從沒見過自己的中考志願表,她甚至一度不知道它的存在。在該省中考志願填報的規定時間裡,該中學為中考成績優異的本校國中部學生組織了旅遊。李默高高興興地玩了近一周。

很久之後她才意識到,她在未被告知的情況下被代為填報了直升本校高中部的志願。不僅是李默,受訪的數位當地學生都表示,糊裡糊塗地升入了本校的高中部。

據劉聲介紹,這叫「保苗」大戰,每年中考後在各高中的生源爭奪中出現,組織旅遊是「保苗」常見的做法之一。

李默和張鳴都覺得,這讓自己遠離與填報志願相關的信息,無暇改變主意。劉聲則認為「這簡直像是在討好學生了」。

「老師也沒辦法啊。」劉聲覺得無奈。教師的績效,學校的聲譽,牽繫在考入清華北大的學生數字里。

威嚴和情分

聯考過了幾年後,張鳴才意識到,學校掌握自己的賬號並修改密碼似乎有些不對勁:「密碼之所以叫密碼,就是應該只有我知道的。」

他是個「刺兒頭」。老師取消體育課,他偏要出去打球;老師不讓談戀愛,他偷偷交了女友。但發現自己的密碼被修改時,他想:平時叛逆就叛逆吧,聯考是大事兒,還是不要和學校對著干比較好。老師總不會害我。

他那時還是有點生氣,氣的不是個人信息被侵犯,而是學校不信任自己。他想填報的和學校希望他填報的一樣,為什麼不放心學生自己來操作的?

他最終想明白了:控不控制,和放不放心沒關係。

今年5月,有關該中學修改學生上網聯考志願填報密碼的一則討論,在知乎上爆火。不少人自稱是該中學畢業生,講述自己或同學、朋友密碼被改的經歷。

5月12日22點,一位曾在知乎實名留言、目前在北大求學的該中學畢業生,收到了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簡訊:「我是國內某中學的老師,在你宿舍樓附近……你作業寫完了嗎?」

此時,徐判也收到了高中好友的簡訊:「母校老師來了,請『清北』校友吃飯。」

那個夜晚,北大藝園食堂的三樓十分熱鬧。主桌坐著該中學的兩位老師,被校友簇擁著,一桌子菜和飲料。周圍的三桌坐滿了男生。他們是肖同學的朋友,不放心他獨自前來。每桌男生只點了一瓶啤酒,擺在桌子中央。

兩位老師不斷給同學夾菜,讓他們聊近況,聊老家美食,就是繞開輿論熱點不提。當有同學詢問以後是否還會修改學生密碼時,他們並不直接回應。

風暴中心的男生懷著那條簡訊引起的戒心,綳直了背坐著,一問就「炸」,讓所有人的客套話驟然懸在空中。老師們覺得他一定得喝酒,雙方推拉的時間持續了十幾分鐘。

似乎漫無邊際的聊天一直持續到近凌晨一點。有的在場學生困得幾乎要撐不住眼皮。

老師們最終要求肖同學單獨留下「聊聊」。但後者在護衛隊浩浩蕩蕩的掩護下迅速撤離。此舉顯然讓老師並不高興。

「對不起,我不知道見一個學生還要申請。下次一定注意。」其中一位老師事後在校友群里說。

「他們還是高中那一套思維。」張鳴覺得有點「沒意思」。「那一套」包括談心、施壓,放學后留堂。

他覺得自己理解學生對於老師的天然恐懼。他仍記得被反覆「請家長」的那段日子裡自己坐立不安的滋味。

「高中時,老師的話有一種怎樣的分量啊。」徐判說。他很不認同網上的一些議論——這些聲音認為學生完全有自主權不交出賬號密碼,現在只不過是服軟后又心生埋怨。

時過境遷,當年的孩子紛紛長大。「每個人都不傻,都在心裡掂量。」李默說。

那次夜宴之後,肖同學成了眾矢之的。不少該中學的「清北」校友站在了母校這邊。有人在朋友圈裡表示:「自己闖的禍就要自己解決。」有人則在校友群里為學校出主意,如何拒不承認,如何度過輿論風口。

李默猜測,這背後的邏輯是:自己的學校,只有自己有權批評。宴會上的一位老師任教時頗受歡迎。赴宴的一小半是她當年帶過的學生。她說:「別讓事情鬧得太大了,讓人趁機抹黑母校,讓老師難做。」

李默懂情分。

高中畢業數年後,她隨身攜帶著的小飾品上仍畫著該中學標誌的校服,校服袖子上畫著兩道代表鐵路系統的白杠。在她看來,做題、備考、晚自習、早起跑圈,關於高三的這些事都算不上美好。陪伴她做這些事的老師和同學讓她覺得那3年在閃光。

這次,這個乖乖女卻無法認同母校了。「說什麼闖了禍?他只不過是把實情說出來了而已。」

她懷揣著一句想起來就不寒而慄的話。一個學弟聯考後找她傾訴,說班導勸他報考「清北」的國防生。夜以繼日地勸說后,兩人都乏了。老師說:「看在我倆3年的情面上,就幫我這一個忙好嗎?」

得知這句話后她想了一夜:自己尊敬的老師如果說出了這句話,該如何面對。

「第一,我極有可能會答應他,因為我真的重視我們的感情。」她對記者一字一句地陳述了思考後的結果,「第二,答應了他,我倆的情分也就沒了。」

路徑和目的地

從2014到2016年,該中學被清華北大錄取的畢業生,都在40人以上,以人數來計,穩居全國中學的前20名。

這其中,國防生和醫學生佔有相當的比例。徐判並不知道數字背後的那些人是不是最終都快樂。可無論如何,清華北大是多數學生能想象的最好目的地了。

一屆又一屆學生離開這所綠樹成蔭的中學。被修改的密碼成了一條意想不到的彎道,那些有望衝擊「清北」的尖子生,並不是全部都升入了清華和北大,但大多還是進入國內頂尖高校的校園。他們只偶爾和親密的學弟學妹提起改密碼的事情。

徐判、李默和張鳴都發現,自己似乎是為數不多面對「大團圓」結局還心存不滿的國內某中學畢業生了。

這3個性格和專業都不同的年輕人越來越頻繁地交流。他們的共識是:縱使結局美好,到達結局的路徑也依舊重要。學校沒有任何權力修改學生的聯考志願填報密碼。學生在填報志願時,也應該享受到完全和客觀的信息。如果路徑不正義,此時沒有人受傷,不代表未來不會有。

李默深愛母校,可她也堅信:「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要改。」 她很想回去給那些正在為志願焦灼的學弟學妹一個擁抱,並且告訴他們:「你們已經很優秀了,不用這麼痛苦。」

張鳴很喜歡北大。這個3年來壓在頭頂的名字終於在拚命提高分數的折騰下變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才有機會得知,分數是這裡「最不重要」的東西了。他的同學各自在某方面有所長,有人是學霸,有人愛攝影。他都欣賞。

張鳴和班導鬥了整整3年。他不忿後者看分數下菜碟,弦綳得太緊,直到聯考前幾天還在給全班同學施壓。他第一次感到有點心疼這個男人,是在聯考出分后。全班聯考成績不算理想,好幾位有望衝擊「清北」的同學都發揮失常。

他忍不住在心裡替「老對頭」操心:績效會不會有影響?會不會為得意門生失望?和以往一樣,班導沒對他說什麼,背影孤獨。

做了這麼多年中學教師,冷眼看著高中對「清北」錄取名額的追逐,劉聲覺得,當今的教育似乎正在培養「人上人」。那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即使上了清華北大,又能怎樣?

「我們需要培養的是正常人,懂得是非的人,靈魂和身體都自由的人。」

劉聲說:「我們得問問自己,教育是為了什麼。很多人搞了一輩子教育,到現在都沒想清楚過這個問題。」

>>>>>這幾篇也很有意思:

▣ 尖子生的煩惱:「聯考志願填報密碼不在我手裡」

▣ 全國68個聯考狀元,家庭教育方式驚人相似。



熱門推薦

本文由 yidianzixun 提供 原文連結

寵物協尋 相信 終究能找到回家的路
寫了7763篇文章,獲得2次喜歡
留言回覆
回覆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