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尋找貓咪~QQ 地點 桃園市桃園區 Taoyuan , Taoyuan

王陽明《傳習錄》節選:變化氣質,難就難在克服自我的惡習

提要: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知行原是兩個字說一個功夫,知之真切篤實處便是行,行之明查精確處便是知。——王陽明《傳習錄》

《傳習錄》是一種語錄體的師生之間答問的記錄,聯繫不同章節的內容,即可對《傳習錄》主旨思想有個貼近本意的把握。

錢穆先生對陽明學的看法,即「脫棄訓詁和條理的眼光,直透大義,反向自心」,洵可謂能得王學「事上磨練」之著精神處。錢穆先生又言「講理學最忌諱的是搬弄幾個性理上的字面,做訓詁條理的功夫,卻全不得其人精神之所在。次之則爭道統,立門戶。尤其是講王學,上述的伎倆,更是使不得。」

【原文】

愛因未會先生「知行合一」之訓,與宗賢、惟賢往複辯論,未能決,以問於先生。先生曰:「試舉看。」

愛曰:「如今人盡有知得父當孝、兄當弟者,卻不能孝、不能弟,便是知與行分明是兩件。」

先生曰:「此已被私慾隔斷,不是知行的本體了。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聖賢教人知行,正是安復那本體,不是著你只恁的便罷。

故《大學》指個真知行與人看,說『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見好色屬知,好好色屬行。只見那好色時已自好了,不是見了后又立個心去好。聞惡臭屬知,惡惡臭屬行。只聞那惡臭時已自惡了,不是聞了后別立個心去惡。如鼻塞人雖見惡臭在前,鼻中不曾聞得,便亦不甚惡,亦只是不曾知臭。

就如稱某人知孝、某人知弟,必是其人已曾行孝行弟,方可稱他知孝知弟,不成只是曉得說些孝弟的話,便可稱為知孝弟。又如知痛,必已自痛了方知痛,知寒,必已自寒了;知飢,必已自飢了;知行如何分得開?此便是知行的本體,不曾有私意隔斷的。

聖人教人,必要是如此,方可謂之知,不然,只是不曾知。此卻是何等緊切著實的工夫!如今苦苦定要說知行做兩個,是甚麼意?某要說做一個是甚麼意?若不知立言宗旨,只管說一個兩個,亦有甚用?」

【評析】

此段是陽明先生對「知行合一」這一重要命題的論述。如果說一個人是孝子,不能說他成天把孝順掛在嘴上就說其是孝子了,還必須察其言,觀其行,只有在行動中表現出孝道方可稱之為孝子。其後又用「痛」和「寒」兩個例子,必先痛了方為知痛,必先寒了方為知寒,來說明知與行是一體的,是無法分割的。然後他又惇惇教誨「此卻是何等緊切著實的工夫!」

但是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既然知行是一體的,為何世間又有「知」和「行」這兩個命名的,根據最樸素的基本常識來判斷,兩個不同的名稱,應該代表兩個不同的對象。

【原文】

愛曰:「古人說知行做兩個,亦是要人見個分曉,一行做知的功夫,一做行的功夫,即功夫始有下落。」

先生曰:「此卻失了古人宗旨也。某嘗說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若會得時,只說一個知已自有行在,只說一個行已自有知在。

古人所以既說一個知又說一個行者,只為世間有一種人,懵懵懂懂的任意去做,全不解思維省察,也只是個冥行妄作,所以必說個知,方才行得是;又有一種人,茫茫蕩蕩懸空去思索,全不肯著實躬行,也只是個揣摸影響,所以必說一個行,方才知得真。此是古人不得已補偏救弊的說話,若見得這個意時,即一言而足,今人卻就將知行分作兩件去做,以為必先知瞭然后能行,我如今且去講習討論做知的工夫,待知得真了方去做行的工夫,故遂終身不行,亦遂終身不知。

此不是小病痛,其來已非一日矣。某今說個知行合一,正是對病的葯。又不是某鑿空杜撰,知行本體原是如此。今若知得宗旨時,即說兩個亦不妨,亦只是一個;若不會宗旨,便說一個,亦濟得甚事?只是閑說話。」

【評析】

陽明先生解釋古人將知行分開說的原因:

其一,世間有一種人,只知道埋頭苦幹,不知道思考琢磨,也只是愚昧妄為。所以必說個「知」方才行得去,從這個意義上說,「知」有預先計劃的意思。

其二,又有一種人,只會空想,又全不躬行。所以必須說個「行」,從這個角度看,「行」可以看做是執行力。總括來說,陽明認為知行分開說的原因是:世間有盲動主義者,所以提出一個知來讓其明白行動前先計劃好方向和路線圖。世間還有空想主義者,所以提出一個行讓其知道躬行實踐。

此是古人不得已「補偏救弊的話」。

從現在的觀點看,陽明此段都是在講理論和實踐的統一。沒有理論的實踐和沒有實踐的理論,都不能稱之為「一」。這是世人最易犯的毛病。而陽明提出「知行合一」正是針對世人這兩種通病的良藥。

【原文】

愛曰:「昨聞先生之教,亦影響見得功夫須是如此。今聞此說,益無可疑。愛昨晚思格物的物字即是事字,皆從心上說。」

先生曰:「然。身之主宰便是心;心之所發便是意;意之本體便是知;意之所在便是物。如意在於事親,即事親便是一物;意在於事君,即事君便是一物;意在於仁民愛物,即仁民愛物便是一物;意在於視聽言動,即視聽言動便是一物。所以某說無心外之理,無心外之物。《中庸》言『不誠無物』,《大學》『明明德』之功,只是個誠意。誠意之功只是個格物。」

先生又曰:「格物,如《孟子》『大人格君心』之『格』,是去其心之不正,以全其本體之正。但意念所在,即要去其不正以全其正,即無時無處不是存天理,即是窮理。天理即是『明德』,窮理即是『明明德』。」

又曰:「知是心之本體,心自然會知:見父自然知孝,見兄自然知弟,見孺子入井自然知惻隱,此便是良知不假外求。若良知之發,更無私意障礙,即所謂『充其惻隱之心,而仁不可勝用矣』。然在常人不能無私意障礙,所以須用致知格物之功勝私復理。即心之良知更無障礙,得以充塞流行,便是致其知。知致則意誠。」

【評析】

這段談到了陽明學中的一個重要概念——「物」。不同於馬克思主義哲學對「物質」的定義——獨立於意識而又能被意識所反映的客觀存在。陽明說,「意之所在便是『物』」,縱然大千世界有森然萬物,但只要沒有進入我的「意」,便皆不能稱之為物。銘記!

「《中庸》言『不誠無物』,《大學》『明明德』之功,只是個誠意。誠意之功,只是個格物」。此又涉及陽明學的另一重要名詞「格物」。「格」字「是去其心不正,以全其本體之正,但意念所在,即要去其不正,以全其正……」

「格」即「將不正的給扭轉為正」,「將心中意識從偏倚的狀態扭轉到正道」就是格物。為什麼「格物」這麼重要呢?因為在常人不能無私意障礙,所以須用「致知」、「格物」之功,勝私復理。

【原文】

愛曰:「昨以先生之教推之『格物』之說,似乎亦見得大略。但朱子之訓,其於《書》之『精一』,《論語》之『博約』,《孟子》之『盡心知性』,皆有所證據,以是未能釋然。」

先生曰:「子夏篤信聖人,曾子反求諸己。篤信固亦是,然不如反求之切。今既不得於心,安可狃於舊聞,不求是當?就如朱子京尊信程子,至其不得於心處,亦何嘗苟從?『精一』、『博約』、『盡心』本自與吾說吻合,但未之思耳。朱子『格物』之訓,未免牽合附會,非其本旨。

精是一之功,博是約之功。日仁既明知行合一之說,此可一言而喻。『盡心知性知天』是『生知安行』事,『存心養性事天』是『學知利行』事,『夭壽不貳,修身以俟』是『困知勉行』事。朱子錯訓『格物』,只為例看了此意,以『盡心知性』為『格物知至』,要初學便去做『生知安行』事,如何做得?」

【評析】

陽明說「盡心知性知天」,此是「生知安行」事,「存心養性事天」是「學知利行」事,「夭壽不貳,修身以俟」是「困知勉行」事。以上出自《禮記·中庸》:「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

陽明將世間的人分為三種:聖人、賢人、凡人。

聖人:像孔孟周公,可歸入這一類,「明睿天授」,可以生而知之。所謂「生而知之」,並不是說這些聖人生下來就無所不通,而是說這些人在認識事理時,可以在發自本身固有天性的輕鬆狀態下掌握世界運行的規律。

賢人:掌握事理方面,需要學,就是需要花些努力才能掌握事理,稱之為「學而知之」。

凡人:要「困知勉行」,必須做到「夭壽不貳,修身以俟」,遇到苦難,勉力前行,還必須不以窮通夭壽而改變初衷,「不貳」指立志要堅定唯一。「窮通夭壽」是對人處境的形容,用孟子的話來說就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在堅守志向的前提下,「修身以俟」——人在修身砥礪品行時,必須用只問耕耘,不問收穫的心境來面對。「以俟」有待時的意思。

這三種人到達「知」的難易程度不同,但是一旦達到了「知」,其結果是一樣的,這其實就是後來說的「人人皆可以為堯舜」的原因。其實,對我們初學者來說,下功夫都要按凡人的套路來方行,這也是大處著眼,小處下手之意。

【原文】

愛問:「先生以『博文』為『約禮』功夫。深思之,未能得,略請開示。」

先生曰:「『禮』字即是『理』字。理之發見可見者謂之『文』。『文』之隱微不可見者謂之『理』,只是一物。『約禮』只是要此心純是一個天理。要此心純是天理,須就『理』之發見處用功。

如發見於事親時,就在事親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事君時,就在事君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處富貴、貧賤時,就在處富貴、貧賤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處患難、夷狄時,就在處患難、夷狄上學存此理。

至於作止語默,無處不然,隨他發見處,即就那上面學個存天理。這便是博學之於文,便是約禮的功夫。『博文』即是『惟精』,『約禮』即是『惟一』。」

【評析】

這段話有一些「專有名詞」確是比較艱澀難懂,而整個陽明學的精華又都蘊含在這些名詞:「博文」、「約禮」。

這兩個詞,語出《論語·雍也》,原句是「君子博學於文,約定以禮。」「文」不是文化、文學、文字,而是世間萬事萬理的具體表現形式,可以稱為文。「約定」:「約」是簡要的意思。

「禮」就是「理」,理之發見可見者謂之「文」。「文」之隱微不可見者謂之「理」,只是一物。「理」在具體事物中的表現的狀態時下稱為為「文」,而「文」在隱微不可見時稱之為「理」,一體兩面。

「約禮」即心純是一個天理,這是一個綱領性的要求,必須時時處處抓住不松。天理不是孤零零的存在的,必須就『理』之發見處用功。理論要從具體事物中來,又必須落實到具體事物中去,理論比喻為毛,具體的事物為皮,「皮之不存,毛將附焉?」

陽明論述的精華在「至於作止語默,無處不然,隨他發見處,即就那上面學個存天理。這便是博學之於文,便是約禮的功夫。」這裡點出了修養此心的功夫。

最後陽明又說「博文』即是『惟精』,『約禮』即是『惟一』」,這個「惟精」和「惟一」。

【原文】

愛問:「『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以先生精一之訓推之,此語似有弊。」

先生曰:「然。心一也。未雜於人謂之道心,雜以人謂之人心,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者即人心,初非有二心也。程子謂人心即人慾,道心即天理,語若分析,而意實得之。今曰道心為主,而人心聽命,是二心也。天理人慾不並立,安有天理為主,人慾又從而聽命者?」

【評析】

「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出自朱熹的《中庸章句·序》中,在朱熹看來,如果將人比喻為船,道心就像像舵,如果船無舵,任其自由航行,那麼就有時進入波濤,有時進入平流,沒有定向,但是有了舵,就算進入波濤,也可以從容操縱,不至於有害。

王陽明首先明確了了朱熹這話是有毛病的,他說人只有一個心,沒有摻雜人慾的情況下稱之為「道心」,摻雜人慾的情況下稱之為「人心」,然後話語一轉,程頤說「人心即人慾,道心即天理」。

緊接著陽明又補充說道,如果說以道心為主,而人心聽命於道心,這不等分人心為二了嗎?天理和人慾無法在一個心裡並存的,哪裡又會天理為主,人慾又聽命於他呢?

【原文】

愛曰:「著述亦有不可缺者,如《春秋》一經,若無《左傳》,恐亦難曉。」

先生曰:「《春秋》必待《傳》而後明,是歇後謎語矣。聖人何苦為此艱深隱晦之詞?《左傳》多是《魯史》舊文,若《春秋》須此而後明,孔子何必削之?」

愛曰:「伊川亦云:『《傳》是案,《經》是斷。』如書弒某君,伐某國,若不明其事,恐亦難斷。」

先生曰:「伊川此言,恐亦是相沿世儒之說,未得聖人作經之意。如書『弒君』,即弒君便是罪,何必更問其弒君之詳?征伐當自天子出,書『伐國』,即伐國便是罪,何必要問其伐國之詳?

聖人述六經,只是要正人心,只是要存天理、去人慾。於存天理、去人慾之事,則嘗言之。或因人請問,各隨分量而說。亦不肯多道,恐人專求之言語。故曰『予欲無言』。若是一切縱人慾、滅天理的事,又安肯詳以示人,是長亂導奸也。故孟子云:『仲尼之門,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後世無傳焉。』此便是孔門家法。

世儒只講得一個伯者的學問,所以要知得許多陰謀詭計。純是一片功利的心,與聖人作經的意思正相反,如何思量得通?」因嘆曰:「此非達天德者,未易與言此也!」

又曰:「孔子云:『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孟子云:『盡信書,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孔子刪《書》,於唐、虞、夏四五百年間,不過數篇。豈更無一事?而所述止此,聖人之意可知矣。聖人只是要刪去繁文,后儒卻只要添上。」

【評析】

徐愛說:如果沒有《左傳》一書,像《春秋》一書,恐怕也很難理解。(《春秋》,六經之一,相傳由孔子據魯國史官所編《春秋》加以整理修訂而成,記載自公元前722年至前481年共241年間的史事,是最早的編年體史書。《春秋》的特點是微言大義。241年的的事,卻只用了大約17000字來記載。《左傳》相傳是春秋末年左丘明所作,是一部獨立撰寫的史書,相比《春秋》,《左傳》對歷史事件的描寫富有文采而更詳盡。)

陽明回說:如果《春秋》必須藉助《左傳》才能闡明,那不成了歇後語了,孔夫子何苦要搞這些艱深隱晦的文詞呢?《左傳》多是《魯史》的舊文,如果《春秋》要靠他才能講明,孔子為何又要刪削《春秋》呢?

徐愛說:程頤說了,《左傳》是案,《春秋》是斷。像《春秋》上寫「弒某君,伐某國」,要是不明了事情的過程,恐怕也難以判斷。

陽明回答道:程頤這話,恐怕也是沿襲世上普通儒者的言說,沒有抓住孔聖人做《春秋》的用意。如《春秋》上寫的『弒君』,弒君就是罪,何必再問弒君的詳細經過?征伐的命令是從天子發出的,寫』伐國』,那麼所伐的國家肯定是有罪的,何必要問伐國的詳細經過?

孔聖人講述六經,只是要正人心,只是要存天理、去人慾。於存天理、去人慾之事,才肯言說。或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疑問,也會根據不同情況來講述。但是也不肯多說,恐怕人只在言詞上講求,(而不在本心上下功夫)。所以說「予欲無言(我想還是沉默是金)」。

要是一切縱人慾、滅天理的事,又怎麼肯詳以示人,如果詳以示人,這樣豈不是主張亂行引導奸人了嗎?所以孟子說「孔子的門下,不談桓文之事,所以後世沒有流傳。」這是孔門家法,但是世上的儒者只講一個『霸者』的學問,所以想要知道許多陰謀詭計。純是一片功利之心,與聖人作經的意思正相反如何思量得通?

陽明說完這番話后,又感嘆道:「這番話若不是通達天德的人,是很難和他說這些事情的(夏蟲不可語冰之意)!」

陽明這裡通過論述六經來講明教化民眾的言論,歸根結底還是在講「致良知」這三個字。從教化民眾的角度講,是文化陣地要用優秀先進的文化來佔領,否則,腐朽沒落的文化就會侵佔這片陣地。人的心,不被「天理」佔領,必然被「人慾」佔領。那麼選擇什麼來佔據內心,其實正是「致良知」的關鍵。

【原文】

孟源有自是好名之病,先生屢責之。一日警責方已,一友自陳日來工夫請正。源從旁曰:「此方是尋著源舊時家當。」

先生曰:「爾病又發。」源色變,議擬欲有所辨,先生曰:「爾病又發。」

因喻之曰:「此是汝一生大病根。譬如方丈地內,種此一大樹,雨露之滋,土脈之力,只滋養得這個大根;四傍縱要種此嘉穀,上面被此樹葉遮覆,下面被此樹根盤結,如何生長得成?須用伐去此樹,纖根勿留,方可種植嘉種。不然,任汝耕耘培壅,只是滋養得此根。」

【評析】

陽明門下弟子中,弟子孟源有自以為且好名的毛病,陽明先生屢屢責備他。有一天,陽明剛數落完孟源這些毛病,陽明的一個朋友來訪,賓主向陽明陳述近日來在心學上做的功夫,並懇請陽明給予點撥指正。孟源又從旁邊插話:「你的這個功夫正好是找到了我以前所用過的心法。」

陽明對孟源說:「你這毛病又發!」孟源臉色變了,他囁喏著打算再為自己爭辯一下,王陽明又說:「你這毛病又發!」

譬喻說:「這是你一輩子的大病根。就像丈余內的地上,種了這自以為是的毛病這個大樹,雨水的澆灌、土壤的養分,只能滋養這個大樹的根。若想在這丈余內的土地上再種些稻穀,也會由於上面被大樹枝葉遮覆,下面又有這大樹的根盤結。就算品種再優良,又如何能長得成。必須把這棵樹砍去,斬草除根,才能種植高產稻穀。不然的話,你就是澆水施肥,只是培養了你那壞毛病之樹的根。」

這段是《傳習錄》中非常有名的一個情景教學案例。陽明的教育方法,頗像佛教的「當頭棒喝」。對人的教育有的要春風化雨,潤物無聲;有的就要快刀斬亂麻,用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發現問題,就地解決,這也符合陽明的「事上磨」主張。

當問題出現后,立即在問題出現的當下就予以解決,不要指望明天,最佳的時機就是你遇到問題的當下。這一刻,就是上天安排給你的抓住天理的機緣,不要猶豫,立即行動解決。千古在此一刻,萬機肇始於一念,Catch it,Now!(抓住它,現在!)。

常人的惡習病根,往往因循成習,去除甚難。在這裡,陽明其實也揭示了心學修鍊中的難點所在,其實整個心學所要達到的最終目的,或者說心學所要解決的核心問題,就是變化人的氣質,用當代西方成功學的話來講,叫做培養正確的心態,養成良好的習慣。

變化氣質,難就難在克服自我的惡習。陽明之所以對孟源「棒喝」,是因為他知道,面對人的「冗痾」、「頑疾」,必須用猛葯,留不得情面。心學從來都不是紙上談兵的學問,人的內心,時時都是刀兵相見的一個戰場,如果沒有一個「勇」字和發自內心「從吾良知」的誠意,讀再多的《傳習錄》也是無用。



熱門推薦

本文由 yidianzixun 提供 原文連結

寵物協尋 相信 終究能找到回家的路
寫了7763篇文章,獲得2次喜歡
留言回覆
回覆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