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愛斯基摩小村莊成了「美國的北極熊首都」

三十年前，幾乎沒有北極熊出現在阿拉斯加州的北極海岸地帶。但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北極熊開始遷徙到濱海區域，當地的觀光旅遊業也開始發展起來。

由於氣候變化，北冰洋的冰塊每年以驚人的速度融化，因此越來越多的北極熊遷徙到在阿拉斯加州巴特島（Barter Island）上的卡克托維克（Kaktovik）小村裡，在這片新的樂土群居。

正在參與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局（US Fish and Wildlife Service）北極熊保護項目的海洋生物學家瑞恩·威爾遜（Ryan Wilson）表示，海洋冰塊數量的減少影響著北極熊的捕食範圍。而卡克托維克小村擁有著豐富的食物量：每逢夏天，大批的北極露脊鯨就會在這裡棲息，因此北極熊就能夠在這片濱海地帶尋覓新的獵物。據統計，已有多達80隻北極熊相聚一起共享彼此的獵物——這對於向來喜愛獨來獨往、單獨捕食的北極熊來說非常出人意料。

北極熊的駐居使得卡克托維克成為了新的旅遊熱點——這個人口僅有290人的村莊在2015年就有超過1000名遊客。2016年，當地的旅遊業績就增加了約60%。

來到這裡就會發現，正如其它靠近北極圈的偏遠村莊一樣，卡克托維克小村建立在冰凍的苔原地帶上，這裡的房屋都不那麼堅固。直到1947年，這裡才建造了第一個飛機場，把卡克托維克與世界聯繫起來。很難想象這裡的人們如何熬過刺骨的潦冬，更不要說抵擋北極熊突如其來的襲擊。然而這裡的人們已經安然無恙地度過了數個世紀。

當地居民都似乎不太熱情，遊客也許很難深入了解這裡的本土風情。直到現在，遊客們一般只能通過當地嚮導來了解本土概況，而無法與本地人直接交流。另外，一個青年大使組織也會給遊客簡單介紹關於北極熊的安全知識及其保護情況。

兩隻北極熊在卡克托維克的淺水灣里打鬥 圖片來源：Sarah Reid

Ketil Reitan是其中一名北極熊野生觀光的持證當地嚮導。每到七月中旬到海水結冰前的十月初，他就會划著小船，帶領遊客進行北極熊野外觀光。遊客不需要為了看北極熊而長途跋涉，因為在離村莊幾百米遠就能看到數只生動活潑的北極熊。

Reitan在陸地不遠處停下小船，岸上有一隻體型龐大的北極熊媽媽，在吃完一隻幾周前捕殺的鯨魚的殘骸之後，身上的皮毛都變成了灰色。從遠處望去，北極熊媽媽正在守護著她的三隻幼崽——它們正在飄零的木頭之間歡快地跳躍。在它們附近，兩隻壯年雄性北極熊正在冰冷的海水裡打架。雪白皮毛下厚厚的脂肪層讓它們能夠在冬天保持溫暖和充足的體力。

這些生機勃勃的景象很容易讓人覺得北極熊的生活有滋有味，但是現實的情況卻非常堪憂。全世界共有5個北極熊聚居地：加拿大、格陵蘭島、挪威、俄羅斯和美國。最新數據顯示，波弗特海（Beaufort）南部是其中一個北極熊數量減少的地區，從21世紀初的1500隻下降到2010年的900隻。

遊船停靠在安全的地帶 圖片來源：Sarah Reid

根據2015年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紅色名錄的評估數據，北極熊的數量正在持續減少。該評估還指出，到了2050年，北極熊的數量將會下降30%。

但好消息是，在去年九月，旨在保護北極熊的極地行動計劃（Circumpolar Action Plan）得到5個北極熊地區的一致通過。然而，由於美國新任總統在氣候變化問題上的立場並不樂觀，北極熊的未來仍然堪憂。與此同時，2016年刷新了全年最高溫度的記錄，而和美國仍然是世界上溫室氣體排放量最高的兩個國家。

不僅如此，巴特島周邊的海水原本每到秋季就會結成海冰，海冰持續9個月。而現在，這裡的結冰周期變得越來越長。2016年的一項研究發現，波弗特海南部的北極熊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開始在春天游到濱海區域，在巴特島上平均逗留的時間比90年代末多出36天。因此，北極熊在巴特島上逗留的時間越來越長，這裡的種群數量也逐漸增多，這不由得引起了當地居民對自身安全的擔憂。

北極熊媽媽正在照看著她的幼崽 圖片來源：Sarah Reid

卡克托維克擁有一支由本地志願者組成的日間巡邏隊伍，他們負責利用非殺傷工具（即裝上非穿透性的子彈的槍支）驅趕騷擾當地居民的北極熊。但隨著這些北極熊變得越來越大膽，居民們不得不重新構思管理北極熊的對策。

當地野生動物管理部門的主管邁克·佩德森（Mike Pederson）說道：「現在驅趕飢餓北極熊的方法越來越不管用。」到目前為止，卡克托維克還沒有因北極熊襲擊而導致的人類死亡案例，但是佩德森表示已經有數宗受傷案例。「我們現正在尋找其它方法，保證居民以及北極熊安全。」

從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變成一個生態旅遊熱點，這對卡克托維克來說是一個挑戰。旅客數量的增多給當地帶來了多方面的壓力，例如飛機座位不足以及醫療設施不完善。

有人擔心，當地逐漸升溫的旅遊業帶來的更多是環境問題——遊客數量的增多預示著溫室氣體排放量也逐漸增多，這可能再次威脅著北極熊的生存。

卡克托維克小村正設法應對當地逐漸增多的北極熊 圖片來源：Sarah Reid

2月27日被定為國際北極熊日。在這片日趨脆弱的環境里，人們不經意的一個行為，都有可能威脅著瀕臨滅絕的動物的生命。也許前往卡克托維克進行北極熊觀光游的意義在於，讓人們意識到自己在應對氣候變化過程中所肩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