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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立柏的「古典野心」

一個外國人為了捍衛他的第二故鄉北京,寫了一本隨筆,名字叫做《我的靈都》。他就是奧地利學者雷立柏(Leopold Leeb)。

雷立柏現在人民大學文學院工作,他把北京比作他的靈都——給予他靈感的精神性城市。從1991年,第一次偶然來到北京,雷立柏就愛上了這裡,如今,北京早已經成為他的家。

由新星出版社出版的《我的靈都》,是雷立柏已經出版的40多本書中,唯一的一本非專業書籍。雷立柏說,這本隨筆算是自己在22年來的一個記錄和總結。

22年來,他也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這一方土地,在這裡教學、寫作,以極大的熱情教授、推廣西方古典語言,希望能夠吸引更多人了解、學習拉丁語、古希臘語和古希伯來語,希望為中西方的對話、交流、碰撞打開一扇以語言為基礎的窗戶。

雷立柏常說,古典語言是死的,但精神使人活。而拉丁語可以說是整個西方文化的基石,是打開歐洲歷史、文學、語言、哲學、宗教,乃至法學、醫學的一扇窗。

精神使人活

幾年前,雷立柏設計了一件黑色T恤,這成為了他的工作裝。講課的時候,出席活動的時候,他總是穿著它,這甚至已經成為了他的象徵。

T恤上面印著古埃及象形文字、古希伯來語、古希臘語和拉丁語的前5個字母,最後用中文寫著「精神使人活」。

7月9日,在單向街舉辦的「對話奧地利古典語言學家雷立柏」的活動現場,他便穿著這件衣服。聽眾當中,也有專門穿著這件衣服而來的支持者。

在西方,拉丁語及其承載的羅馬文化代表包容一切的胸懷和法律精神,古希臘語及其背後文化代表哲學、歷史學、文學等輝煌的人文科學,希伯來語和猶太傳統則貢獻了一神論以及他們獨特的律法和歷史觀。拉丁語、古希臘語和希伯來語是西方文化的三個代表語言。

雖然從雷立柏語調里還能聽出一些外國人的口音,但是他對於社會和文化已經非常了解。

1988年,為了學習東方哲學,雷立柏從奧地利來到台灣輔仁大學,學習了3年的語言與哲學,他的中文名字「雷立柏」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得來的。德國的一位漢學家齊德芳取Leopold的諧音,送了一枚刻有「雷立柏」3個字的印章給他。

但是因為語言教學的枯燥,孔子成為雷立柏最好的漢語教師。當時雷立柏買了一本學生版的《論語》,逐字逐句地查字典、背漢字,慢慢地他終於可以閱讀原文了。通過文字與2500年以前的孔子交流,他才真正地發現語言的樂趣和文化的魅力。

直到現在,雷立柏的辦公桌上依然放著一本繁體字版的《論語》,也許正是閱讀《論語》的樂趣和收穫,才讓他堅持閱讀懂古典文獻的意義。「你就可以直接和荷馬、柏拉圖、孔子交流。看他們是怎樣描述這個世界的,是怎樣思考問題的。學習古典語言就是反省自己,反省祖先,反省我們走過的路。所以我常說,文字使人死,精神使人活。」

1991年,雷立柏從台灣回維也納的時候,在北京短暫停留過,正是這短短的兩周時間,讓雷立柏深陷其中,「我愛北京,最關鍵的理由不是北京的餐廳、燕京啤酒、氣候等,而是北京人是我尊敬和愛慕的北京人」。

1995年,雷立柏在維也納獲得碩士學位后,再次來到北京,師從湯一介教授,在北京大學哲學系攻讀博士學位,從此他就留在了。如今,奧地利的環境、空氣、家裡的花園,都無法吸引雷立柏離開北京。他回家短暫避暑后,便又要匆匆趕回來,他還有很多學生要教,還有許多書要出版。「我爸爸說,家裡自己種的西紅柿有20多種,不可思議,20種。」雷立柏興奮地伸出兩根手指又放下,接著說,「我的一切項目,工作、翻譯、教學都在。」

通過西方古典語言介紹西方文化的「正」

1967年出生的雷立柏今年已經50歲,但是他沒有選擇結婚生子。他的事業、他的教學、他的書便是他的家人,拉丁語、古希臘語和希伯來語則是他的孩子。

「我總不能教人學習哲學吧,於是我選擇了教古典語言。」雷立柏幽默地解釋致力於教授古典語言的原因,但其中真實的原因源自一場演講。

雷立柏已經不記得那位演講老師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一位研究20世紀世界文學史的劉姓老師。那是20年前,一場關於「反」與「正」的討論。

那位劉老師認為,20世紀的知識分子了解西方文化的「反」,但不了解西方文化的「正」。他所謂的「反」是指法國大革命以後,反傳統、反封建、反權威、反宗教。雷立柏認為這並不是西方文化的全部,「西方並不是只有個人主義、享樂主義,人了解激進但是卻不了解傳統,西方文化還有另一面,中世紀、古希臘、古羅馬的文明才是正統的」。

於是,雷立柏選擇了通過語言介紹西方文化的「正」。

2004年,雷立柏到人民大學教書,並且堅持用漢語教學。那時候沒有古典語言的教材,也沒有詞典。於是「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雷立柏開始編寫古典語言教材、出版詞典。

雷立柏的一位德國老師曾經勸過他,「放棄吧,沒有一個大學會聘請你當拉丁語老師」。在給3所大學遞交了推薦信之後,雷立柏終於在人民大學找到了工作。

「我當時非常灰心,但還是想試一試,你看我現在做得很好。」也有朋友勸雷立柏不要只盯著古典語言,那些書沒有市場,但是雷立柏不相信數字,「不能用數量和金錢去衡量價值,這些書的意義和影響力是非常巨大的。」

2008年,在奧運會期間,雷立柏看見一個廣告牌,下面的落款是「首都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辦公室」。雷立柏用手指在另一個手掌中,用力地一個個點出這些詞——首都、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這些詞都是拉丁語的概念,委員會是羅馬人發明的,這不是儒家的東西,是一個法律概念。

這樣的例子,雷立柏還有許多。「我的眼睛對於拉丁語的東西比較敏感。」介紹起西方文化,雷立柏常常會使用拉丁語解釋一遍,語調抑揚頓挫,彷彿其中充滿著藝術的美感。不盡興時還會拉過記者的採訪本,直接寫下來,並附上漢字的解釋。

但是,學生們沒有一本可供使用的《拉丁語漢語詞典》一直是他的牽挂。2011年,他曾出過一本《拉丁語漢語簡明詞典》,但是那本沒有例句的小書,顯然不能滿足學生們的學習。

如今,雷立柏正等著他編寫的《拉丁語漢語詞典》出版,200多萬字,耗時10多年。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出版日期,但是提起能夠出版一本可供查閱的拉丁語漢語的詞典,雷立柏臉上出現了最燦爛的笑容。但是他又遺憾地補充道:「因為在大學的考評制度中,字典不算是著作,所以很少人願意編寫字典。但是,比如在日本至少有4種《拉丁語日語詞典》,這些都是日本人編的,而不是外國人編的,那麼在也應該由人自己編這樣的字典,但是現在只能由我來做了。」

雷立柏:建立法治社會,學習拉丁語很重要

2017-07-12 法治周末記者武傑 花家地壹號

雷立柏。資料圖

從1995年到北京大學讀書,來自奧地利的雷立柏已經在生活了22年,這些年來他的工作甚至生活目標只有一個,推廣拉丁語,推廣西方古典語言。

但是對於能否成功,他卻並不著急——可能50年後,可能100年後,「如果上帝要有結果就會有結果,我現在就是非常積極推動這個東西」。

聽到記者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雷立柏在身旁的小白板上用漢字寫下這句話,然後又「職業病」地問道,「是來自古漢語嗎」?

在雷立柏位於人民大學的辦公室里,這位被稱為當代「利瑪竇」的中西方交流橋樑接受了法治周末記者的採訪。一張長桌,幾把小凳,這裡既是他的辦公室,又是學生們舉辦讀書會的地方。

現代社會的核心價值觀跟拉丁語的關係比較近

法治周末:你一件非常有名的T恤,上面用中文寫著「精神使人活」,它的前一句是「文字使人死」。作為古典語教授,你如何看待文字和精神這其中的關係?

雷立柏:文字本身——或稱作文法或者叫語法,是非常枯燥的東西,如果專門看拉丁語法、希臘語法,那樣會瘋掉。但是沒辦法,學習語言就是要背,但是慢慢的,你讀這些句子會發現,通過這個語法所傳達的一些知識,所傳達的一些智慧,一些很有意思的概念,這個才是具有生命的,所以說文字裡面的精神才讓人活。

好比西方人看漢字,尤其是繁體字,太難,背不下來。但是如果學會了,讀一些書,讀一些文獻,他會覺得這個很有意思。所以那些漢學家很喜歡傳統、文學、文字,但是那些不會漢字的人,會覺得這些漢字非常累人,背那些東西非常疲憊,所以有兩種方式去看待文字——怎麼看文字以及怎麼看文字所傳達的那些知識和它的精神。

法治周末:就文字所能傳達的精神而言,你認為甲骨文的文字意義大於精神意義?

雷立柏:對,甲骨文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你可以研究早期的漢字是怎麼來的。但是甲骨文本身它沒有什麼文本,意思是說它沒有什麼神話故事,它沒有什麼法典,它沒有什麼史詩或者歷史記載,沒有文本,所以它不能傳遞一些概念,它只傳那些文字元號。後來才有文本、有一些著作、有一些詩歌,才有整個精神的東西,但是這個甲骨文作為文字是死的,作為漢字是活的。

我經常跟學生討論,這個「文字使人死」,是說西方的文字是死的,ABC是死的,但是漢字是活的,有生命力,很有意思。

法治周末:拉丁語會不會也面臨一個過時的問題呢?

雷立柏:這個就是拉丁語跟古漢語的差別,拉丁語是所有的古代語言當中最現代化的語言。在拉丁語裡面有投票權、競選、共和國、委員會這樣的單詞。現代社會的核心價值觀跟拉丁語的關係比較近,而跟古漢語的關係很遠,孔子沒有講自由、平等、法治,那是拉丁語的概念,所以在這個意義上學習拉丁語比學古漢語更重要。

現代社會,所有東西都可以依法治理,現代的婚姻法、繼承法等,是羅馬人的貢獻,所以我說要建立法治社會,學習拉丁語比學古漢語重要多了。不過在,很多人會說我還是要學古漢語,要背唐詩宋詞,不要學拉丁語,因為他們不了解拉丁語的重要性。

想讓拉丁語大眾化

法治周末:你的理想狀態是希望做西方文化研究的人能夠掌握拉丁語,還是大部分的人都能夠學習拉丁語?

雷立柏:我想(讓拉丁語)大眾化,大家都應該知道哪一些詞是從西方傳過來,哪一些來自古漢語,大概有一個概念,比如委員會不是古漢語,進一步的應該知道委員會,西方人怎麼說、怎麼用,詞源的概念稍微深入一點。

法治周末:你在20多年,一直在教學和寫書,中文的作品已經有40多本,都是圍繞著推廣古典語言的使命?

雷立柏:當然,我有很強烈的使命感,在很少人懂拉丁語,我覺得是非常遺憾的現象,非常遺憾的事,所以需要有更多的人學習拉丁語,包括古希臘語,所以我說要推廣,而且是非常迫切的。

很多人,包括知識分子,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舉一個例子,前幾年,有一個說法是要保衛漢語的純潔性,那個時候針對的是ABC,不要在漢字裡面用太多的ABC。但是「純潔性」這個詞並不是古漢語,我就查了拉丁語,這個詞是公元400年,基督教的教父哲羅姆第一次使用。

就是說人用西方的表達方式來反對西方,這就是為什麼有的時候知識分子自己都不太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因為他沒有拉丁語的基礎,他就不能追溯根源。這個詞本來的意思是什麼?西方什麼時候用了這個詞?中世紀的改變是什麼?近代的用法是什麼?

每一個詞有它的歷史,有它的故事,但是這個要花很長時間研究。我就開始逐步研究這方面,一般人沒有意識到,每天用的詞語很多都是拉丁語的概念,所以為什麼說學習拉丁語比學習講英文重要的多得多,學習拉丁語比學西班牙語、法語重要的多得多,因為它是根源,它是西方文化溝通的根源,在法律上、倫理學上、哲學上、歷史學上都有。

法治周末:經過這些年的努力,你認為大家對於拉丁語,以及它的重要性的認知有什麼改變嗎?

雷立柏:當然有,很多。捷運里的那些廣告,裡面有長頸鹿、大象那些動物,突然出現了它的拉丁語學名,這個以前是不會寫的,現在覺得這個東西好玩或者沒有人能看懂,就寫上去了。

現在拉丁語在很多地方,甚至你想不到的地方也會出現,包括拉丁語老師也多起來了。我的想法是大學部生就開始學習(拉丁語),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教了大學部生。然後我也開了一個課教兒童拉丁語,從娃娃抓起。

現在很多家長希望把孩子送到國外讀書,國外一些很好的國中、高中甚至大學,都要求學習拉丁語,拉丁語屬於精英教育。

現代漢語裡面的很多單詞是來源於拉丁語,早期《聖經》的翻譯,都是根據拉丁語翻譯的。以前也有西方人把四書譯成外文,就是用拉丁語在西方出版的。因此中西文化交流,拉丁語在裡面起到了非常重要

我從各方面了解到拉丁語的重要性,當然學的人還是太少,學的水平也不夠高,時間太短,老師太少,書太少,現在需要給予拉丁語更多的關注。

微信號:花家地壹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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