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面具之後，命運之前

時至今日，可能依舊有不少玩家無法接受一個非動作遊戲的《蝙蝠俠》，但有一點大家可能都忘了，讓《蝙蝠俠》在數千穿著制服的義警中脫穎而出的，恰恰不是超級英雄們最在行的武戲。事實上，Telltale的這部《蝙蝠俠》怎麼看都更像是一部關於哥譚王子布魯斯·韋恩的遊戲，而不是一部關於超級英雄蝙蝠俠的傳奇。信不信由你，這個穿著西服的年輕億萬富翁面前的世界，遠比哥譚市陰鬱街頭上發生的那些罪惡複雜得多。

是蝙蝠俠？還是布魯斯？

在遊戲中你還是能夠扮演蝙蝠俠飛檐走壁，Telltale的遊戲里也不是沒有動作成分，但這些動作QTE在T社的大多數作品中都更像是情節的粘合劑，而不是體驗的主菜，這在本作里也不例外。真正重要東西都隱藏角色間的對話之中，而在這些唇槍舌劍的機鋒間，一些關鍵的抉擇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角色在未來的發展。

《蝙蝠俠》這個特殊的角色也賦予了我們一些特殊的選擇，比如在一些關鍵的場景中，我們可以自由的選擇扮演蝙蝠俠還是布魯斯·韋恩，而這種身份上的差異自然也會帶來全然不同的體驗。但無論是扮演布魯斯還是蝙蝠俠，我們都將在隨後承擔我們選擇的後果。蝙蝠俠和布魯斯或許多不會被殺死，他們卻可以被誤解、被污名化、被邪惡的對手以公義之名獻祭給憤怒的群眾。在這個世界里，你或許永遠不用擔心會主角會失去生命，可其他的一切，隨時隨地都顯得岌岌可危。

這是這種選擇在一開始留給我的印象，但在隨後的章節中我發現，如何在這兩個身份中進行平衡其實是Telltale在他們的《蝙蝠俠》中搭建起的核心主題。哥譚既需要蝙蝠俠，也需要布魯斯，可他們也有著自己各自的弱點和擔憂，當你真的將自己代入到他們的世界中后，你會發現，每一場抉擇都是如此的艱難。在遊戲的最末，除了常規的玩家選擇歸納之外，還會有一份總體的評價來對玩家在遊戲中的所作所為給出結語。你是誠實還是狡黠，是一個優秀的蝙蝠俠還是韋恩家族的成功繼承人，都將在這裡得到評斷。

Telltale的獨家《蝙蝠俠》

T社的《蝙蝠俠》在本質上和許多後期的漫畫系列一樣，是對蝙蝠俠整個故事的再推演，換句話說，就是一次並不特別尊重原著細節的翻拍。在第一季的遊戲中有許多經典的角色登場，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發現，其中一些角色的故事將與過去作品中的形象徹底偏離。讓我們對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推測謬以千里。對於系列的老冬粉來說，通過這種方式激發出的懸念可能也是遊戲帶來的最大樂趣之一。

但即便是Telltale也不敢給所有的經典角色重新染色，所以，阿福還是你忠誠的管家和助手，哥頓也還是哥譚警戒的中流砥柱。其他一些熟悉的角色也將走上他們各自命定的軌跡，看著這些角色的故事不斷推進就像是在看一出那些被捆綁在命運上的希臘悲劇。如果你對《蝙蝠俠》的故事足夠熟悉，你可以嘗試著去在一些關鍵的節點上改變他們的命運，只是這種嘗試並不總是能夠收到預期的效果。

從某種意義上講，Telltale的《蝙蝠俠》雖然也還是一部關於選擇的遊戲，但我在遊戲中的選其實並沒有在T社其他作品中表現得那麼強烈。相比於決定故事的走向或某些角色生死的「重大結果」，本作中的選擇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只能改變一個人對你的印象，這對劇情的走向也能帶來一些微妙的影響，但這種影響很難說是顯著的。Telltale倒是利用了很多選擇來暗示著續作（或下一季）的存在（如果是這樣的話，一些選擇可能就更加重要了），不過這種事情在坐實之前咱們還是先不要指望的好。

略顯虎頭蛇尾

遊戲的前四章節奏把握得都非常好。非要選出哪一章更加出色的話，那麼第三章和第四章若是獨立出來，應該是遊戲最優秀的部分。分章節發售的特點也決定了Telltale必須給每個單獨的章節安排自己的起承轉合，不過這麼一來，想要將遊戲的五個章節變成一個整體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在這種情況下，問題幾乎總是會積攢到最後一起爆發，在T社過去的遊戲中，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遊戲的第五章是傳統意義上的高潮部分，不過和Telltale其他作品百川歸海的設計略有不同，《蝙蝠俠》的最後一章的總體地位其實沒那麼高。最後一章的節奏把握其實也沒有前幾章那麼從容不迫，而且，許多角色刻畫成型所需的最後一筆就像那第二隻靴子一樣一直沒有落下來，直到整章完結也沒有。

這其實還算不上硬傷，對於一個足有70多年歷史的老IP來說，遊戲中大多數角色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不足的部分玩家自行腦補也方便得很。但相較於遊戲開篇時的野心勃勃，Telltale的《蝙蝠俠》最後的收尾工作還是顯得有些後繼無力。可問題在於，趕工的痕迹在遊戲的最後一章出現得特別頻繁，不僅在情節上如此，在許多小段落上都有狂按快進的跡象。這一點對體驗的影響就比較明顯了。

這次評測我們使用了PS4版，所以有一件事情我終於可以確定了，那就是Telltale在遊戲的優化上確實存在一些問題——畢竟這台主機剛剛流暢的運行過《地平線：黎明時分》，在並不以畫面見長的《蝙蝠俠》里頻繁出現的掉幀現象也就因此顯得格外的扎眼。事實上，我們在評測時還見到了許多此前完全沒有在PC版中見到過的bug，其中包括著名的「落枕的布魯斯」和「沒有臉皮的媽」，在整個五章的流程中遊戲還崩潰了兩次。這或許僅僅是基於我個人印象作出的判斷，但現在看來，似乎PC版才是最基本的版本，主機上的遊戲反倒像是移植的了。

不過作為一名《蝙蝠俠》系列的冬粉，我還是願意看到Telltale在這個方向上繼續走下去。在他們的筆觸下，《蝙蝠俠》系列爭變得前所未有的成熟，在這個IP的冬粉基礎已經完全成年化的當代，這也是其在未來必然的發展方向。值得一提的是，本作的PS4版可能是本世代最容易白金的幾部遊戲之一，5個章節、8個小時左右的流程只要走完，就能獲得全部的三十多個獎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