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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代那段刻骨銘心的同性愛

和軍相識的時候,我還是個大一的新生,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從家鄉來到這座繁華的城市,校園裡的一切在我的眼裡都是那麼新奇。

初到學校的那段日子,我就像個不涉世的孩子,整日懵懵懂懂的。儘管一直都是個不喜塵囂的人,但母親臨別前的叮囑猶在耳邊,在外要學著人際交往,不可以太孤僻的,所以,便也隨波逐流,凡是叫到我的活動,倒也樂意參加。

我那時還流行有同鄉會,每每新生報道的時節,校園裡的民主牆上便如雨後春筍般粘貼上大大小小色彩不一的同鄉會海報,很是醒目。積極的同鄉會員甚至會在新生報道的那幾天,逐棟樓挨門挨戶地詢問,我就是被這樣的方式逮著而不得不參加他們的聚會的。

邂逅軍,純屬偶然。

我生平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在學校的同鄉會上。他是那種很典型的南方男生,我很慶幸自己遇見的他,屬於那種我一見傾心的類型。瘦瘦的輪廓清秀分明,眼神很清澈,鼻子右側還有顆淚痣,眉宇間遊離著些許莫名的憂鬱。軍實在是個斯斯文文的人。

那天,天氣出奇的好,草坪上柔軟而又舒適,空氣中瀰漫著南國特有的抒情的氣息。軍在聚會上用吉他彈了一首很好聽曲子,彈奏時神情很專註,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和惆悵,我在遠處認真地聽著,聽完后已是黯然……

沒有認識彼此,甚至都沒有片刻的言語交流。

第二次見到軍的時候,是在學校的周末舞會上。燈光映射得晶瑩剔透的建築門口人如潮湧,而進入禮堂里發現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不知道自己為會經不住舍友的誘惑,跟著他們來這種地方。事實證明,這裡並不適合我,偌大的舞池裡似乎就只有我一個人在一隅孤零零地站著,其他的同學或興奮地觀瞻,或熱情地評點。身旁一對對共舞著的人們,在雪花般的燈光里地翩翩地穿梭,忘情地擁抱,偶爾的接吻。

忽然,就有種很孤獨的感覺,像風一樣的,襲過心靈,如此強烈,卻又讓人不安。

音響里放的是輕柔的慢曲,當一對對情人或朋友擁抱著緩步沉醉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原來很渺小。

我無助地在黑暗中掃視、尋覓,漫無目的。對面的一個男孩子拘謹地看了我一眼。

沒有看清他的臉,只是看他的身段依稀感覺是個瘦高的男生。

他朝我走了過來,我看見他雪白的牙齒,「你一個人來的?」

「是啊。」

「怎麼不跳舞?」

我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地打量他「……」是軍!我有印象。

「跳舞吧?」他微笑。

「啊?」

「跳舞吧,我也沒舞伴。」

「什麼?哦……好吧……」

就這樣被他的手拉下了舞池,黑暗迷離的舞池裡,沒有人會注意一對男孩子的依偎。

我聽見他輕輕的聲音「你還記得我么?」我說:「哦,記得,同鄉」

「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呢?」他騰出一隻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嗯……你在哪個系?」

「土木工程,你呢?」

「學校最好的系啊!一定很高的分吧?我是,外語,沒你強,呵呵」

他又說:「你怎麼不和女孩子跳舞?」我說:「我都不認識,況且我不喜歡這裡……」

「哦。這樣啊,那我們等這曲完了出去聊吧。」

我點點頭,孤獨讓我抱緊了他。音樂聲中我抱著他跳舞,那刻沒有思想,甚至都不記得舞步,只是在不停的搖擺,在孤獨的海里沉浮。

從禮堂舞廳里出來的時候,夜風把我們身上的汗水風乾。抬頭看他的時候,我有些眩目,高高的個子,白色的T-恤,白色的仔褲,削瘦而白皙的臉頰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我拿出紙巾遞給他,他有些尷尬,急急地擺手「不用了,我的忘記帶了」,我笑笑「又不用你還的!才3分錢,客氣什麼?」

聊天的時候,我們居然不約而同地發現彼此竟有著許多的共同點……都喜愛三毛的散文,亦舒的故事,都喜愛司湯達、奧斯汀、大仲馬的小說,都喜愛肖邦那憂鬱的鋼琴曲,都喜歡在百無聊耐的時候放BANDARI的音樂……

忽然間有種憐憐相惜的微妙情愫油然而生。

夜深的時候,我說:「很高興認識你,在上海,還能碰到老鄉,真的很好!」

我說我要回去了,他羞澀地從牆壁的角落裡推出了一輛腳踏車,說「新生應該都住一棟樓的吧?同路,我載你吧?」

「你載我?」我說:「你行么?算了,咱倆輪換吧,待會我載你!」

腳踏車在校園的路上吱呀地響著,他奮力地踏著,朦朧的月色灑在他的背上。因為出汗而騰起了白白的霧。

我在後面摟住他的腰,手不經意間竟碰到他的肋骨,那麼纖瘦,突然間就有些心疼……

再後來,他沒有找我,我也沒有主動找他,偶爾會在學校的路上或是宿舍樓的門口碰到他,我會對他笑笑,他也會報以一個同樣同志般的微笑。

日子仍按照自己的步伐匆匆的流逝,轉眼,大一的時光就要結束了。每天忙著複習,考試……許多事也就淡忘了,只是偶爾,在無聊的時候,我仍會想起軍,想起那個如水如夢似的夜晚。

再次見到軍的時候,是在大二的某一天,應該是在春天,本該梅雨季節的五月才剛剛過了個頭,就已是熱暑難當,午後的空氣里已滿著盛夏的氣息。

記得是個很有名的作家應邀到學校的階梯禮堂演講,來到階梯禮堂的時侯,人還不是很多,但放眼望去,桌面上都是佔位的書本。好在還有座位,我挑了個中間的坐下,因為這樣可以偷偷懶,帶來的那兩本小說也可在無聊的時候發揮下作用。聽報告的同學陸續三三兩兩的進來,但仍不是很多。我看了看手錶,離演講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想看書可翻了幾頁卻又覺得有些乏味,便將書放在桌肚中,趁時間還早,出去往報亭走去。

等到回來時,禮堂里已滿是密密匝匝的人頭,當我擠過人群,來到自己的座位排時,才發現自己的座位上已坐著一個男生。他似乎很是用功,周圍喧鬧的很,他卻抱著本書在仔細研讀。我走過去,站了會,才小聲地鼓起勇氣地叫了聲「同學……」

等他轉過頭的剎那,我才發現竟是軍,他一臉的訝色夾著些須欣喜「是你啊,來聽報告么?」

我倒是懵了,目光剛一觸及,便倏的低下頭去,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的厲害,吱吱嗚嗚了好久,我才說「我,我……我拿一下我的書,好嗎?」不等他反應過來,我便從桌肚中掏出書,飛一般的逃走了,感覺臉燒得厲害,只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在禮堂的一個角落裡,我站了整整兩個小時。夾在擁擠的人群里,又熱又累,可是不知為什麼,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像電流一樣地遍布全身,我感到無比的快樂。演講台上老師的演講也似乎變成了悅耳的音樂,蕩漾在耳畔

軍好幾次回頭,似乎在尋覓什麼,我猜想他是不會發現我的。

好幾天,我都害怕見到他,不知為什麼,只是預感,他會來找我。果然,一天下午,我在樹林里被他給抓住了,他說「你怎麼回事,幹嘛躲我啊?」我說「沒有的事,我躲你幹嘛?」「哦反正要找你真不容易,你這人可真怪!」

「上次讓你站了兩個小時,真過意不去。」他的話很真誠。「唔,沒關係的。我,本來想回去不聽的……」突然有些緊張。我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想逃離,但腳卻似定住一般,移不得半步。刻苦銘心的大學同性愛

「明天又有講座了,是個挺有名的作家!」他輕柔的聲音飄入耳際,打破了凝滯的空氣「你去不去?」

「我?應該會去的吧!」

「那我等你!不可以食言的喔!」說完,他就飛快地跑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身影佇立在風中。

下午,我挑了件自己最喜歡的T-恤去禮堂,不知道是為什麼,有點小小的興奮和期待。遠遠的,便看見他立在禮堂門口,探著頭在四處張望。

老遠他就朝我招手了,顯然是看見我了。走到門口,他說:「我給你佔了個位置。」我有點訝然。

坐在他的身旁,一股香水的氣息撲鼻而來,我的心如小鹿般撲撲亂撞,自高中以來,便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如此親密的接觸,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

有些奇怪自己的感覺,突然發現自己的情感很微妙。想來那也許是我有生以來聽得最「認真」的一次報告會了,因為整整兩個小時,我都一動沒動,老作家的寫作心得,我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頻頻偷偷地看他,他的側面很是好看,輪廓很分明。

走出大門,不知為什麼,竟有些依依不捨,但我又沒有理由留下。我對他說「好了,那我走了。」隨即邁開步子。

「等等!」我停下腳步,看見一雙清澈的眼眸,閃著懇切的光,「我也回去,一起走吧!」聲音很輕,似乎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但卻著實讓我的心大跳了一下!

很奇怪自己為什麼就那麼輕易的服從了,答的是那麼地乾脆爽快,似乎是心底深處的命令。

天氣很好,因為下雨的緣故,雖然很熱,卻並不氣悶。路旁潔白的梔子花綴滿了枝頭,濃烈的花香將空氣也熏得有些香了。

兩人默默的走著,似乎誰也不願意說話,而我本就不善言辭。

「還沒談戀愛么?」他朝我淺淺地笑。

「沒有。」

「我知道是為什麼。」

「哦,為什麼?」我有些不解。

「因為……「他忽然嘆了口氣「對自己好點吧!你和我一樣……」

我說「你怎麼知道的?我怎麼就和你一樣了?」

「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他轉過身,看著我的眼睛「讓我做你的朋友,好嗎?」

我茫然地點點頭。

窗外,法國梧桐茂密的葉子在風中婆娑作響。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密密匝匝的思緒在身體里行走,說不清會在哪兒噴發,軍的音容卻在腦海中不時閃現。

「真是不可思議啊!」我有些自嘲的想,「當真我是在想著一個同性嗎?」不會啊!我是很相信浪漫的愛情的,因為從小就很喜歡看言情的小說的緣故,我經常會在夢想中為自己勾畫一副王子公主的偶然邂逅。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的心會為一個同性而驥動。

「那今晚是怎麼了呢?」我悵悵的在暗夜中問著自己。

無語,一切似乎已有答案又似乎完全沒有答案。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真正的夏天也逐步的蒞臨。那段時間,我總喜歡一個人背著書包在校園裡流浪,卻並沒有一個目標。自修也不願早早地去上,即使是坐在課桌邊,也總是獃獃的坐著,漫無目的的縈想,任時光毫無知覺的從停滯的手指間溜走。

究竟是為什麼呢?是什麼導致這股自然湧來卻又無法揮去的莫名情緒?我自己也說不清軍。

軍一直沒有找我,聽說他在準備參加什麼英語演講大賽,整天都在忙碌。而我本就不是個喜歡打擾別人的人。

賽后的那個晚上,他興沖沖地來找我,說得了二等獎,要請我吃飯。同行的還有他們班的幾個女生。他大方地向他們介紹說,我是他的同鄉加好朋友。我朝那幾個女孩子尷尬地笑笑,客氣地寒暄,只是分明感覺她們的神色有些異樣。

那晚,軍很高興,喝了很多酒,似乎有些醉了。女生們結伴離去,卻拜託我送他回學校。刻苦銘心的大學同性愛

於是,我第一次帶了他。皓月當空,涼風習習,他倚在我的背上,忽然說:「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我的心猛然顫了一下,到宿舍樓門口放下他,轉身的剎那,他卻緊緊地拽住了我的手,他的唇翕動了幾下,好久才吐出一句「彥,我喜歡你!」

頓時,我有些錯愕卻又裝做若無其事地說「神經,醉成這樣,男女不分啊?」

他沒有再說話,任憑我架著他回到他的宿舍,放他到床上

學期結束,大二的時光已成往事。

走前的那個晚上,他約我出去散步。第一次,他牽了我的手,我掙扎了一下,卻又隨即鬆軟開來。路很冷清,燈也很昏暗,路上稀疏的行人偶爾會注意一下這兩個孤獨行走的年輕人。沒有話語,他只是一味地踢著腳下的石子,要到宿舍樓的時候,他卻突然唱起了《朋友別哭》,他用一種很深沉的聲音在唱,我感覺到他的用情,在這樣如水微冷的夜。

一個暑假,我都在彷徨,儘管手邊放著9月要考的計算機書籍,卻又怎麼也看不下去。總是會在夜深的時候,想起相隔不算遠的城市裡的軍。他過得還好嗎?此刻,他又在做些什麼?

未到開學,我便收拾行李踏上行程去了學校,我騙母親要到學校好好溫習功課。果如我料,到學校的當天下午,他便來找我,他說他幾乎天天到我宿舍來看一下,看我有沒有到校……

忽然就有些感動,原來他也和我一樣的。

晚上,散步的時候,他突然半開玩笑的跟我說「你接吻過嗎?」

我搖搖頭,有些臉紅。

「那我跟你,怎麼樣?」

我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我再算無知,也知道兩個男生接吻意味著什麼。我獃獃地站著不動,沒有說話。

「試試吧?」他的話聽來很誠懇「好不好?就試一次……」

我罵了句「神經啊!亂想什麼?」轉過頭去,沒有理他。

他卻一把抱住了我,拉過我的臉便吻住了我,我掙扎了幾下,知道沒用就放棄了,事實上我知道自己也喜歡那種感覺,不知道吻了多久,他離開了我的嘴巴,然後看了我一眼,呵呵地笑道「原來你也喜歡啊!」

我紅著臉剛想說話,他的嘴巴又湊了過來……

第二天,他叫我一起去吃中飯,我發現我望著他居然覺得胃裡翻滾,我借口上廁所,跑開了,接下來幾天我都逃避他。那晚的記憶總在我腦中浮現,令我想吐。我陷入深深地責備中,我恨我自己,我怎麼會是那麼噁心的一個人!夜裡的時候,會想起很多,想起家鄉的還在辛勞為我求學的父母,忽然間,內疚就會充斥內心。

一個星期我強忍著沒有跟他說話,其實我知道自己還是很想他。可是,我的內心告訴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彥,你給我出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圖書室翻第N本書,有些無聊,那個聲音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我抬起頭,看到大片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站在門口的男生。是軍!

我裝做不認識他,依舊俯下身子看書,抬頭的時候,卻看到一大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我嘆了口氣,移動的腳步有些不情願。軍卻過來一把扯住我的袖子「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路上,他陰著臉說有說話。把我拉進樹林后,什麼也不說就吻住了我,他說「彥,我好想你,也好想吻你。」我掙扎了一會,使勁地掙脫開,我說「不能再這樣了,你這個變態!」

「以後不要找我了,真Tmd噁心你!」我朝他大吼。

說話的時候,我沒敢抬頭,卻明顯地覺得他握我的手分明重了起來,似乎要捏碎我的骨頭一般……

他沒有動,只是我分明聽到了他哽咽的聲音,他逃也似的離開了,只留給我一個沒有回眸的背影。

伸開自己隱隱作痛的手的時候,我才發現手竟已被捏青了……

不再相愛的人如果都能成為兄弟,那該多好,可是事實往往不是如此。

校園裡每一天都有人相愛有人分開,可估計沒有我這樣的,是和一個男生分手。有時候連自己都會覺得有些荒謬……

初冬的校園,空氣中流動著告別的氣息,冷,但是透明。心有點疼,在軍消失的背影后,那些疼痛的點開始慢慢聚攏。

愛情?無奈!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的歲月中我很少會見到這個叫軍的男生,可是那天以後就總是能夠看到他了,教學樓的樓梯,落滿葉子的石板路,餐廳的窗前……那個清瘦的影子開始無處不在。隔著一些人,軍總是狠狠地看我半天,然後轉身離開。

寒冷的冬天終於到了,裹在厚厚衣衫中的軍的身體卻依舊顯得嶙峋的瘦。他是受了傷的,他的受傷似乎每個人都看得見。我依舊會碰到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那個早早到來的黃昏,我鼓足勇氣下了很大決心在圖書館前攔住了對我怒目而視的軍。「為什麼你總是這麼狠地看我,還有完沒完?」我知道我不是為了這個問題而攔他的。

「我恨你!」他搡開我的手,咬牙切齒地說。

軍跑得很快,一丁點解釋的餘地不留給我。以後軍不再用任何眼光看我,遠遠地看見就轉身,固執的背影刻著那種厭惡的感覺。

對於軍的怨恨讓我難過,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時光依舊蹉跎,宿舍里的哥們大都有了相愛的人,而我依舊單身。

當我在上海度過我的第三個情人節的時候,宿舍里空蕩蕩的沒有人。我一個人蜷縮在被窩裡,我不奢望自己在大學里能有什麼愛情,只是在目睹別人的歡樂的時候,自己依舊會感到孤單。

人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上街聽到的第一首歌竟是《沒有情人的情人節》。

我在街頭擁擠的人群中穿梭,看四周幸福依偎的情侶,有種感覺叫做酸澀,就那樣從心底往上如水紋般漣漪。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是晚上十點,剛到宿舍樓前,便聽到有人喚我的名字「彥!」

很熟悉的聲音,是他!我的心猛然一顫,轉身,我看見他從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來。

兩個月不見,他憔悴了許多,頭髮也沒有修,在寒風中有些凌亂。

「你上哪兒去了?我等了你一天……這個給你!」他將手裡的玫瑰遞到我手上,我有些詫然,紫色的玻璃紙里包著的竟是一捧黃色的玫瑰。

「因為怕你誤會,就選了這個……」我聽見他輕輕的聲音,有些怯怯的「原諒我了嗎?我們,我們還可以是朋友么?」

天很冷,風很大,這樣一個清冽的夜晚,他顯然穿少了衣服,我看見他在風裡凍得直打哆嗦……

忽然,眼睛就濕潤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難過,我掩住面,沒有讓他看見,我說「算了,我也不知道,聽天由命吧!」

「你回去加點衣服,我回宿舍了……」我沒敢看他,就逃也似的跑走了。

那捧黃玫瑰,最終被我丟進了垃圾桶,我的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依舊很少見面。聽別人說,他迷上了電腦遊戲,成天都在網吧里度過。他們班的人一個月也見不到他幾次。我不知道該怎樣勸說他,畢竟我本就不是他的什麼人。

我不想介入他的生活,我刻意的保持著我們的距離。在大學里,除了愛情,實在有太多的事情可干,光各種名目繁多的考試就有很多,於是為了打發時間,我報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等級考試。

考完后,又逼迫自己去學日語,學法語。儘管我對這些東西絲毫沒有丁點興趣,可是我的心緒告訴我,我是正確的,不多學點東西,怎麼迎接明年的就業?難不成真的要回到自己的家鄉,讓父母卑躬屈膝地燒錢讓我進個單位么?

也就在這學期,宿舍里一下添了好幾台電腦,頓時一片烏煙瘴氣。聯機打各種遊戲頃刻成了幾位哥們每天的重要內容。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對未來看得那麼輕鬆?

僅僅因為這是個所謂的名牌學校?僅僅因為我們系前幾年的就業形勢都很好?

我沒有個好老爸,儘管我的父母在我們家鄉也算是不愁衣食的小康階級了吧,但我深知他們絕對沒有安排一個孩子進單位的那麼大的關係。

所以,我要考研,這是最好也最容易的捷徑。

可是,每每我回到宿舍,都十點多了,宿舍里依舊是繁雜的人群和電腦里嘈雜的噪音。刻苦銘心的大學同性愛

我想搬出去住了,我找到了一間一室一廳的房子,房租不算很貴,但顯然兩個人合租會更合算些。

與發簡訊的人見面的時候,才發現願意與我合租房子的居然是軍!

我有些不滿,我說「你又不考研,揭我的廣告幹嘛?」

他有些戲謔地笑笑「你怎麼知道我不考研?我就不能考研么?」

我朝他吼「反正我不和你住!」

他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臉上,眼神中滿是錯愕。

沉默,寂靜……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聽見他喃喃的聲音「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我,我以後再也不打擾你了……」

再次抬頭看他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他流滿淚痕的臉,天那,他居然哭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神啊!我從未見到過那麼幽怨的眸子!

我的心一下就軟了。

「不會這樣。」我說,「軍我不會愛上你的,我們在一起只是同病相憐。」和軍相處的日子倒也平淡和睦。他沒有再幹什麼出格的事,我們之間似乎永遠隔著層膜,彼此都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來之不易的平靜。

「彥,你看過泰戈爾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嗎?」軍和我面對面地坐在餐桌邊,一勺勺的吃著便當,然後他對我說了上面的那句話。我放下筷子,我看見他也正停下看我的眼睛。我避開他灼灼的目光「吃飯吧,中途說話對消化不好……」

他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晚上,在閱覽室,我翻泰戈爾的全集,終於找到這首詩歌,儘管我以前依稀有點印象,但我一直都只記得第一段。站在書架旁,書頁上的字歷歷在目:「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忽然心就疼了起來,可是我怎麼能夠喜歡上一個同性呢?這是罪孽,是老天對我的懲罰么?

當潘多拉把盒子打開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有了太多的悲傷。

其實,我一直都是個很單純的人,單純的到說「性」都會臉紅的那種。我沒有喜歡的女生,軍是我最親密的人了,現在尤其如此。

我感覺我對他,是不是有了種相依為命的意識?我不喜歡太過熱鬧,厭惡擁擠喧囂的人群,卻又害怕一個人獨處時,那股讓人難以忍受的空氣停滯氣息,讓我有種被遺棄的悲涼感。

所以,儘管我在他在的時候從不給他好臉色,但其實我想我還是離不開他的。

有時候連我覺得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為了他我會做出一些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軍典型的是個邋遢鬼。呃,許多男生也是一樣,只是方式不同。他是私底下邋遢。他在外的樣子是不錯的,我想這多半歸功於他的相貌,那是他爹媽的功勞。可衛生習慣呢,隨便舉個例子說吧,你拿起他刮臉用的剃刀看看。那剃刀銹得象塊爛鐵,沾滿了肥皂沫、鬍子之類的髒東西。他從來是不把剃刀擦乾淨的。他的房間里,也總是有異味的,床底衣架上都是好幾個月未洗的衣服,而且他喜歡霸佔洗衣機,這樣在我洗衣的時候,不可能把他的濕衣服仍掉,而不得不替他一起洗掉。刻苦銘心的大學同性愛

我幫他洗衣服,幫他收拾房間,我告訴自己這個屋子是我們倆的,所以我也有責任,否則自己會得嚴重的上呼吸道感染,但我其實自己也是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孩子,我從來都不是個勤勞的人……

而每回我抱怨的時候,他都會嬉皮笑臉地說「我倆誰跟誰啊,待會我請你吃飯吧。」其實根本就沒請過。

日子依舊繁雜地過,軍依舊早出晚歸,他已經對遊戲深陷泥潭了,他自己都玩世不恭地說他無救了。先是傳奇,后是奇迹,接著是凱旋,現在又到私服的神奇,他都玩了個遍。不過軍很討厭我上網,所以,我盡量不讓他看見我上網,因為,不是一個系,所以會很方便逃避一點

去年考研一會,有一天我在網吧一直待到晚上,回到我們的小屋,打開燈,我發現軍在房間的一隅靜靜地坐著,屋子裡滿是香煙的味道,有些嗆人,我說「你回來了,這麼早?什麼時候學會吸煙的?」

他沒答話,吐了口煙「你上哪去了?」我說上網了。

「你在哪個網吧,我怎麼沒找到你?」

「嘿嘿,自有去處,你哪能找到?」我朝他笑笑。

忽然看見他神色有異,只見他掐掉手裡的香煙,走過來,一把就抓住我的衣領惡狠狠的說「彥!你還準備不準備考研了?」

他平時是個很溫文的人,我真的沒看過他發那麼大脾氣的。當時我真的有些愣了。

我氣急敗壞地沖他喊「關你P事啊,先把自己管好再去管別人!」

沉默,他沒說話,又拿出一支煙,點燃……

空氣在凝固……

「彥,你怎麼可以這麼墮落?」我聽見他緩緩的聲音,「我不要你不念書,我是不喜歡念書,我只要拿文憑,而你不同,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念書!」……

忽然,我就流淚了。我跑回我們的卧室,關上門。沒有讓他看見……

一直以來。都是以為只是我關心他,原來他也會用他獨特的方式來關心我……

和軍有第一次的親密接觸是在我同學從南京來的那天晚上,我們先是一起吃飯,吃完飯,我要帶我同學出去,幫他找個旅館,或者在我原先的宿舍給他安排個床鋪,

軍說,這麼晚了,沒必要吧,都是男人,擠擠算了,那麼麻煩幹嘛!

我說,床那麼小,你肯打地鋪?

他怪怪地笑了一下,朝我擠擠眉「你要不嫌我胖我跟你擠吧!」

我同學啊了一聲,沒有聽見,他也說,就不要麻煩了,擠擠吧……

我支支嗚嗚了想了好半天,說好吧

因為都喝了點酒,而且陪我同學去了很多地方,累得不行。我10點鐘的樣子就上床了。軍精神卻好的很,還要繼續折騰,洗澡……儘管不經常換衣服。

我躺在床上,感覺頭是迷迷糊糊的,可是怎麼好像也睡不著。

感覺是軍上來了,想想也沒有什麼,本來今天就約好要一起睡的……

夜裡醒來的時候,我支起身,看見他蜷縮在床的一邊,隨時都有要掉下去的危險,忽然就有些心疼。我搖醒他,其實他也一直沒有睡著,我問他上來時為什麼不叫我,他不好意思笑著,說「我看你已經睡了,不想打擾你……我擠擠就可以的」

忽然,就想起一個被稱作「斷袖之交」的典故。說的是古時的兩位相交非常深厚的好朋友,有一天也是因故同宿一床,第二天一大早其中一位急著要起早趕路,臨起身時發現自己的衣袖被好友壓在了身下,他實在不想打擾好友的美夢,竟然拔劍割斷了衣袖而去,而那件衣服是他最心愛的衣衫。刻苦銘心的大學同性愛

我起身,把他推到床的里側,他側著身子,象塊石板,一動也沒有動。

他真的很瘦,我看見他的背頰骨高高地聳著。

有些憐惜,這樣一個委屈自己的人,手忍不住撫摸了他一下。他卻如電擊一樣,一下就醒了。他轉身,眼睛看著我,我說「你怎麼還沒睡啊?」

他低下了頭,慢慢地說:「可以抱我一下嗎。」

我一愣,他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的,連忙急急的說「你不要生氣,當我沒說……」

我鼻子一酸,環腰摟住他,抱在懷裡,忽然就想流眼淚。

在被窩裡,我們就這樣赤身地抱著,我感覺他全身火燙火燙的。我輕拍他的背,他竟有些顫抖……

許久……

我才發現,胸口濕了一大片,原來他竟流淚了。

他說,彥,我,我很早很早,就想抱抱你了。對不起,我好像是個同志。

我說,別胡說,你是那我不也是了……好了,我們倆都不是……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辛酸,因為此時我已經知曉了好多同志的事情,我自己也經常上同志的網站,只是我自己內心深處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在此以後,我們再沒有身體上的接觸……

隨著研究所考試的日期的迫近,我的生活越來越凌亂緊張。軍也不再沉迷網路,積極地在外找工作……

考完試的那天晚上,我和軍買了兩紮啤酒,我們對著見了盤底的花生米,一瓶接一瓶地喝酒。

最後,軍醉了,我也醉了。

我跟軍說,我要娶妻要生子的,我們就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他又開了瓶酒,吞下,喃喃的說「好的,我們做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我看見他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彥」他喚我「做個約定,我以後的兒子一定要娶你的女兒,或者你以後的兒子一定要娶我的女兒,好不好?」

我點點頭。

他又說「下輩子吧,下輩子……」忽然就嗚嗚地哭了……

我緊緊地抱住他,看窗外的天,沒有月亮,這樣陰冷清冽的夜晚。只有無邊無際的寒風在呼呼地吹……

上帝說人是有罪的,人從生下來的那刻起就開始在贖罪……也許贖罪和受著懲罰的過程就是感情起起伏伏的過程……累又怎樣,不累又怎樣……生活仍是要繼續的……

現在我依舊要讀我的研,他卻要在幾個月後要離開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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