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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中國第一座大型水庫里，像個愛斯基摩人一樣玩水！

2021/12/25

「陸地上空的雲塊這時候像山岡般聳立著，海岸只剩下一長條綠色的線，背後是些灰青色的小山。海水此刻呈現藍色，深的簡直發紫了」——以前讀到《老人與海》，會好奇怎樣的經歷能讓人對自然如此觀察細緻，寫下動人語句。回頭想想海明威是愛好航行的、也喜打獵，終是切身體會賦予了感受。有時活在書本里，不如把自己丟到大自然里去，為閱讀的所得尋獲依據和共鳴。

前陣子我們去了京郊——屬張家口境內的官廳湖，等待我們的是從未嘗試過的一項興起於19世紀的水上運動：皮划艇。

去那片湖找到「新」的遺珠

▲ 一路天氣逐漸變晴朗，視野開闊起來。原本昏睡的大家突然來了勁兒！

我們早上6點從北京市內出發，原本陰雨陣陣，一路上穿過城市高樓、行上高速，樹木遍野的山脈開始顯露在窗外。與這片景色打好招呼似的，天居然也放晴了。大型發電風車高聳在蘆葦叢中，湖水與陸地的邊界模糊在白楊樹的影子里，瞬間將人從日常的忙碌與嘈雜中抽離。

▲ 在官廳湖有不少垂釣者，這片水庫也因種類繁多的魚蝦、水生植物而聞名

湖岸邊遇上在修繕打漁船的當地人，捕魚是這兒的生計之一，這片湖水為花鰱、白鰱或是鯉魚提供了棲息之地。邊上有若干村落，最近的村子名為「小古城」，人口約千人，依舊保留著傳統生活方式，種地、捕魚，與自然為伍。岸邊也有地道的農家菜，店主用大鍋燉上花鰱，加入各類蔬菜、豆腐種種，在結束划艇後用餐，美味與暢快交雜而來，好不過癮。

▲ 水庫邊蘆葦叢遍布，引得我們頻頻拍照，這般好風景也是拍照取景的好地兒

其實之前並不了解這片官廳湖，與捕魚人聊起，才知水域的前身已有漫長歷史。前身是懷來盆地天然形成的湖泊——這片接壤陝西與張家口的盆地，東西長約70公里，在過去千萬年地形演變中，盆地下沉高山升起，原來的湖水朝著東南向流動，逐成如今的永定河。你要說這兒是永定河的源頭也不為過。

如今的官廳水庫則誕生於新大興水利的版圖中，1954年竣工、東西長約40公里，是新建成的第一座大型水庫。它是上世紀北京居民用水的主要水源地之一，也曾受到世紀末環境污染的影響一度水質惡化，直到強力修整后2007年重新啟用。如今又過十年，這片北京供水源頭之一逐漸復原為最初模樣，岸邊羊兒成群，古老漁業延續下來。此外，這片同時坐擁湖泊與群山的寶地，也是北京周邊擁有皮划艇運動的最大水域。

▲ 皮划艇講究全身的協調性，有利於鍛煉人的平衡感、同時有益於四肢肌肉鍛煉，遺憾的是目前北京可練習皮划艇的地方几乎為零，官廳水庫是北京周邊提供皮划艇的最大水域

當我們坐上皮艇，划槳前行，才算真正進入自然中。

皮划艇：妙趣在於真正的「臨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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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靠在岸邊的皮划艇，也與原始天然的水泊共成一景

來這兒之前我從未接觸過皮划艇。幾年前生活在歐洲時，曾於城市公園中見過悠閑划著皮艇的人，或是奧運會上見過皮划艇比賽，但始終認為那是項與自己該沒多大幹系的運動。直到這次嘗試，才發現皮划艇的樂趣——與划船不同，皮艇似乎與你連為一體，身體與水面更親近，也是場自控的考驗。

▲ 本次皮划艇體驗的領隊兼教練Cage，他是首個在尼泊爾完成獨木舟漂流的人，也是首批ACA認證的皮划艇教練及海洋舟領隊之一，可謂目前國內最專業的皮划艇運動者之一

Cage是我們的教練，未料他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曾與我們一樣活躍在文娛行業。直到幾年前接觸到皮划艇，成為他人生里的重要轉折。聽他說自己的經歷，在嘗試越野、滑雪等運動后，最終在皮划艇這項運動上找到「歸宿」。官廳水庫用行話說是「靜水」，而專業皮划艇運動者則多在急流「白水」上划行——Cage是北京最早接觸白水硬艇漂流的人，也曾去長江漂流，行過險灘，亦是在尼泊爾完成獨木舟漂流的第一個人。他考取了ACA（美國皮划艇協會）認證，成為首批ACA認證的皮划艇教練及海洋舟領隊。

▲ 備好帽子以防晒、穿上防水的涼鞋，是下水前需要做的準備。另場地內配有可調節的救身衣，以保證水上安全

下水前，所有人都在岸上接受培訓。Cage帶領大家掌握划槳前行、轉彎、船隻碰撞等各類情況應做的動作，坐於皮艇內雙腳的姿勢等等，都被嚴格傳授。每人都配有可調節以合身的救生衣，對像我這樣甚至不擅長游泳的初學者而言，接受培訓時反而變得緊張起來，會擔心下水后是否會翻船——直到游向水面，逐步熟悉動作與水浪行向後，原先的擔憂褪去，更多沉浸在被水泊包圍的廣袤自然中。

▲ 正式下水前，務必調節好救生衣的寬鬆度，調到適合自己的狀態

▲ 皮划艇絕對也是適宜和朋友、家人或是同事一起嘗試的一項運動，亦講究團隊合作、艇只碰上時勿慌張，還是提升感情的好方式：）

划著皮艇在湖面上，雖然我知道這與航海依舊是天差地別，但身處水面上伴隨陣風引起的潮汐，需要全身搖動雙槳讓自己前行的這番動作，都讓我想起小說《瓦爾登湖》或《老人與海》中的場景，偉岸自然下自己的渺小。但同時，天與地又好像將我懷抱在其中，與那悠蕩在湖面上的野鴨、飛鳥一道，鋪就屬於這顆星球的美麗畫面。

來場羊群邊的野餐與露營

Picnic Time！

▲ 官廳水庫是個隨時上岸都能發現驚喜的地方，牧羊人與羊群、小樹林，四處都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當然，划皮艇十分消耗體力。我們這趟單程5公里，劃上個來回得用上四五個小時。手掌及上肢會發酸，出發前帶一瓶水是必要的。所幸中途我們可以休憩，而官廳水庫沿岸天然的原野成為最佳停靠地，擱淺船隻，上岸，找片空地來場野餐，偶爾牧羊人牽著羊群漫步而過，絕對也是途中意外的收穫。

▲ 出發前帶些乾糧是明智的選擇，水庫岸邊就地來場野餐，愜意十足

早前翻看一些冰島或挪威攝影師的作品，總以為是地域賦予了他們獨特的審美視角。其實不盡然。同樣寬闊乃至原始的山野水泊其實也存於我們四周，只是城市生活掩蔽了這些堪待發掘的場景，歸根結底，若有好奇與探索的心，一定能捕捉到塵囂里依舊存留的美。就像這次教練Cage說起他們尋覓合適水域時，會先觀察水的流速或何處有暗流——即「讀水」，這正是用心觀察自然的本事，這套本事，其實是我們大多數人已消隱的天性。

從格陵蘭島的愛斯基摩人用鯨魚皮、水獺皮包裹骨頭架子開始，再到19世紀，一個蘇格蘭人以這些古老的獨木舟作參考，製造出第一支皮划艇——皮划艇逐漸以規範化的皮艇及划艇形成一項現代運動。作為初次體驗它的人，或許我無法感受愛斯基摩人初臨急流的智慧質變，卻有感於划艇過程中靜心沉入自然的狀態——或讓你自省，或讓你反觀自然，或找到自己在無垠天地里的位置，重新出發。總有所獲。

下次還會再來！Love KAY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