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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忌長篇《出家》:關於慾念與信仰,當下精神生活的亂象

2016年12月,在上海市作家協會舉辦了張忌《出家》作品研討會。會上,近20位文學評論家分別對《出家》這本書和張忌的創作展開討論。

以下為研討會精編記錄

程永新(作家、《收穫》文學雜誌主編)

《出家》把當下社會的精神亂象呈現得非常豐富。在張忌作品里,他跟余華一樣,是正面的強攻,現實跟精神的東西完全是混為一體的。

陳福民(評論家)

《出家》前半個篇幅,在描述的敘述上,跟生活邏輯是吻合的,有點《活著》的畫風。但在後半部分,主人公進入到出家之地,張忌漸漸把我們引入了比表面生活更為困難、更為真實的思想境地。張忌《出家》與眾不同的含義,就是一個非常真實的生存處境問題在小說中被推了出來。

王春林(評論家)

張忌關於方泉日常世俗生活的描寫,不僅能夠讓我們聯想到余華的名作《活著》與《許三觀賣血記》,而且也能夠讓我們聯想到文壇曾經一度盛行的所謂底層敘事小說潮流,雖然說張忌的小說絕非這些作品的簡單翻版。它們之間唯一的共同之處,恐怕就是對帶有鮮明絕望色彩的生命苦難的真切諦視與表現。

劉瓊(評論家、《人民日報·海外版》文藝部主任)

我非常喜歡這部作品,這本書太我驚訝了。佛教講一句話叫「懂得」,懂得慈悲。張忌的《出家》作品有一種「懂得」。這個「懂得」有兩層含義:一層是對世俗生活智慧的東西,這種智慧有小小的矯情東西,對人性、人情、世道人心的體貼,這是一層懂得。第二層懂得,我特別欣賞他對人情、人心的體貼感,從這裡我看到一個作家跟生活的關係。

付秀瑩(作家、《長篇小說選刊》主編)

當我看完《出家》以後,我獲得了一種巨大的平靜感,內心的寧靜,這是這本小說帶給我的。剛才有老師說到這本小說像誰,跟誰師承,其實它除盡了火氣,沒有絲毫力氣,就是平靜的、不溫不火的、有巨大的剋制在裡面,特別良好的、出色的一種控制力。

劉曉閩(《中篇小說選刊》編輯部主任)

巴金先生說「把心交給讀者」,讀張忌的小說,我感覺他能夠把心交給他筆下的人物,記得張忌在一個訪談中說,「在寫《出家》的時候,我就將自己當成了方泉」,「寫完《出家》,我自己基本上也是完成了一次出家」。這種設身處地站在小說人物立場,與小說人物和平相處,一起生活,一起煎熬、掙扎,同喜同悲的寫作姿態,必然會讓讀者身臨其境、感同身受,這種作者、讀者與故事人物之間建立起來的親切感、代入感和認同感,大概亦是張忌作品真正打動人的原因。

鍾求是(《江南》主編、作家)

儘管沒有宗教主宰我們的生活,但大家對生命的存在和去向還是心存某種敬畏之心,尤其身處困境時,遭遇困難時,人們總覺得天上有個什麼東西看著自己,那個東西有可能主宰或者左右自己,於是心生向望。方泉在生活當中遭到困境時,也想找東西護佑自己,讓宗教引導自己,但發現寺廟只是一種工具,所以內心是彷徨的。小說的最後,儘管方泉下決心走入佛門,可實際上還沒有真正讓佛進駐內心,這是與社會現實相呼應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出家》也寫出了這個時代精神失序的一面。

張楚(小說家、魯迅文學獎得主)

這部小說的視角是第一人稱,如果第三人稱全知全能的上帝視角能讓小說的觸角伸展到每個人物的靈魂里,那麼第一人稱則是天然的受限制和天然的處於一種敘事被動狀態。可是,正是這種受限制和被動狀態,才能讓小說有一種天然的神秘和天然的留白,而這種神秘和留白恰恰能讓小說繁衍出屬於短篇小說美學範疇內的歧義性和欲言又止。在《出家》中,慧明師父和她的表兄的關係,周郁的前塵往事,以及妻子秀珍的內心世界,都在這種欲言又止中誕生出一種可貴的沉默。同時,這種結構也符合主人公方泉的身份和認知。一個沒有受過多少教育的城市打工者,惟有這種簡單的結構,才能把他最想說的話說出來。所以說,我佩服張忌的膽量,他在最簡單的結構中為我們講述了一個極為不簡單、或者說是賦予哲學意味的故事。這種形式和內容的反差,顯示了張忌舉重若輕的才華。

張忌在他平緩、節制的敘述中,講述了一個關於慾念和信仰的故事:人如何在困頓中從一個不自由的世界邁向一個自由的世界、人如何被意外牽引從一個已知世界到達一個未知世界。從這一點上說,張忌在他飽滿、動人、樸素、乾淨的敘述中,不單單建立起一個普通男人的心靈史,更構建出一個超越小說本身、具有哲學意味的人類寓言故事。所以我覺得,張忌的這部小說,不是一部簡單的小說。在它簡單的結構、簡潔的敘述和並不繁複的故事之外,為我們呈現出當代優秀長篇小說的另外一種可能性。作為張忌的哥們和同行,我深深地為這本書、為他感到驕傲。

走走(小說家)

《出家》不是在談性,而是談我們已經知道的,在一個末法時代里人或者所有人如何努力的求生、向上,如何先安頓好自己、家人,負完為人之夫、為人之父之責后,對自己生活的一個追求。這是一個末法時代,人仍然在努力向上的過程,其實跟宗教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關係。對於末法的理解,這個小說超越了今天很多闡釋的理論,也超越了很多我們對於今天時代的怨念,是因為他(張忌)對末法有一個完全深刻的世俗生活的了解。

林培源(作家)

我想講張忌《出家》的三個問題,第一個是距離,第二個是速度,第三個和小說里的沉默有關。

第一個,距離。《出家》和霍桑《威客菲爾德》與羅薩《河的第三條岸》一樣,也是在處理「距離」的問題:是主人公的心靈跟現實的關係,個人跟家庭的關係。

第二個:速度。我認為這部小說前後兩部分是互相依靠的,前半部分比較平緩,呈現出現實主義甚至自然主義的風格,其實是在儲蓄敘述的能量,這個能量是為了後面的部分。小說前半部分,這個人物在為生存而掙扎;第二部分是為他的精神而掙扎。

第三是關於沉默的問題。在沉默和言說之間,張忌處理得非常好,這其實和他喜歡的一些比較老派的作家比如汪曾祺他們是有關係的。

項靜(評論家)

尼采宣布上帝死了之後,人們孤零零的站在大地上。但在世界上行走久后又製造了各種各樣的界限,物質的、精神的、世俗的、佛教的、精神的、信仰的等等,每一個界限都會成為你的限制,成為自行其是的標尺。張忌這部小說對我來說,他的故事或者哲學並不會特別的陌生,也並不會特別讓我感覺驚訝,但我覺得它對我造成的心靈上的影響在於讓我看到了人類的一種精神狀況,可能會讓很多人有一種代入感。

黃德海(作家、批評家)

《出家》寫的其實是一個人在面對重大改變和更多慾望時的猶豫。要不要出家,其實是他早看到了那個更大的誘惑和更大的可能,這個更大的可能讓他必須跟現在的很多東西斬斷,包括他現在的家庭。其實出家和回家的過程,就是對一個更大世界的憂慮過程。那個更大的世界也是一個更複雜的世界,這樣的出家,帶來的不是寧靜,而可能是更多的干擾。

張定浩(詩人、評論家)

《出家》講述痛苦的方式是一種非常輕盈的方式,越重的東西越輕輕的放下來。這種舉重若輕的能力跟整個敘事相結合,這樣的小說得到認可是理所應當的,這樣的小說應該多一點。小說主人公的豐富性在於引入了另外一個維度,包括金理兄提到的門檻,門檻的概念在於一個小說家不一定要成為某個領域的專家,不一定要成為佛教的大師或者對佛學有多麼深的領悟,而是進入門裡走一圈再出來,通過宗教理解世俗之後,反過來通過世俗生活理解宗教。也就是說他當站在門檻上時,兩邊的世界都發生了一點點變化,都跟一開始不太一樣,跟他站在門檻看裡面的東西不一樣的。當他站在門檻時,可能兩邊都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世界對他來講,成為一個稍微立體的世界,作者處理方泉人物時就已經顯得非常豐富,也在於他(張忌)引入了一個新的維度。

趙柏田(作家)

《出家》這本小說里我看到的、真正打動我的是寫作者的誠實。我們寫長篇,經常會被結構、敘事視角等一些東西給困住,總覺得在你沒有找到一個好的結構、好的敘事視角之前,不敢輕易進入。張忌沒有刻意擺弄這些東西。他一直是貼著人物在寫,把人物放到生存的兩難困境里。誠實,是張忌作為一個小說家非常好的一種品質。《出家》是一個有內在光芒的小說。我好幾次向朋友推薦。

叢治辰(評論家)

我覺得《出家》跟《活著》不是很像,而更像《駱駝祥子》。方泉和祥子是最像的:他們都很好,都應該成功,但是很多外在的原因掠奪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能成功,這是文學所表現的,在社會中,在歷史中,一個人的有限性。張忌的敘述是舒緩的,不急不躁,也不極端,並且真正做到了汪曾祺先生說的,「有話則短,無話則長」。對於那種超驗的描述,張忌寫得花團錦簇動人心魄,但是對於很多一般小說會下大力氣渲染的部分,張忌卻輕飄飄一筆帶過,絕不戀棧。而恰恰他留白的部分,為我們思考出家這件事的複雜性,提供了充分的空間。張忌都不寫,他把複雜的問題壓在看似簡單的敘述中,但是正因為用空的方式,用留白的方式,壓住了這些活躍的戲劇性力量,反而讓他的敘述像小說中那些看似平靜的寺廟一樣,格外具有不可言明的肅穆力量。

饒翔(評論家)

現在小說趨向於寫人的惡念,張忌在人的困難之中、軟弱中發現他的善,善意人性的健康東西,這個跟作家本身的天分、天性是有關係的。張忌把這樣一個看似傳奇的題材處理得雲淡風輕、處理得波瀾不驚,我們日常生活就是這樣的,不管是做道場還是其他,所有東西都是為了謀生。而張忌用他的圓潤和善意去把這個傳奇消解了,同時也體察了謀生的合理性。

李偉長(評論家)

「日常生活」的核心要義其實就兩個字:無聊,無聊才是日常生活,你的工作重複再重複,生活的雲繞霧繞,很多是未來的東西你看不清楚,這些東西就構成了日常生活核心,很多東西是跟這個相關的。我在張忌小說里看到了這種巨大的無聊。從無聊到破解無聊,到寺廟,再到寺廟所謂的皈依,我還真不值得他是一種皈依,可能就是一種出家,這種出家實際上就是一種逃離,只不過出家是佛教領域的逃離方式。

傅小平(評論家)

一個不信佛的作家,怎麼寫了一部有關佛教的小說?這咋一看不是什麼問題。比如,一個沒談過戀愛的作家,完全可能寫出一部不錯的戀愛小說。但寫《出家》這樣一部小說是另一回事。因為只要是宗教都涉及超驗的維度,這不同於從經驗到經驗的談戀愛。我們知道,超驗的事物一般都帶有神秘色彩的。你要不了解、不理解,對於一般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所以,拿到這本書,我首先想到的是,張忌選了一個高難度的題材,難就難在怎麼寫出一個俗人從迫於生計做空班到最後真正出家的轉換過程,而方泉甚至不能說很有慧根,他的出家更多是各種因緣促成的。還有難在怎樣讓一個俗人由懵懂慢慢開悟,從而進入那個超驗的世界。總得說來,張忌處理得很好。

張忌(小說家,《出家》作者)

首先謝謝各位,我在這兒聽都聽累了,我想說的人肯定會更累,所以要感謝你們。

好多東西,一時讓我說,我也說不好,既然這樣,我就說說我的小說觀吧。前段時間,有一個挺紅的美劇,叫《西部世界》。裡面有個老頭講了一句話,說,有種賽跑的狗,永遠都在跑圈。怎麼讓它跑圈呢?就在他前面放一個布,逗著他一直在跑。有一天,主人不小心,狗的眼睛沒蒙住,正好跑出一隻貓,於是,這狗便「啪」的一下衝過去,把貓給撕裂了。最後,那隻狗捧著貓的屍體,整個就懵了。我舉這個例子想說明什麼呢?這隻狗一輩子在追求一個東西,當他終於抓到那個東西時,他就無所適從了。我覺得一個作家也一樣。所以,在我的寫作里,我希望一直能保持那種抓不到的狀態中。就是,有一個東西,永遠吸引著我去抓,但那個東西我又是永遠抓不到得,我覺得這是寫作最好的狀態。

作家張忌

【內容簡介】

為養家糊口,原本打著三份零工的男人方泉受人指引成為寺廟裡的廣凈師傅。過上了僧人生活和現實生活交替的日子,逐漸喜歡上念經、打坐的生活。直到接受一座寺廟,成為住持,方泉萌生要擴大寺廟規模的野心,然而這樣,他就得真的出家。這次,方泉真的動心了。

《出家》是一部承襲了汪曾祺《受戒》傳統的新小說,是2016年華語文學寶貴收穫。作家張忌憑藉此作,一躍成為文學界矚目的新星。

【作者簡介】

張忌,小說家,人民文學新人獎得主。2003年開始小說創作,先後在《收穫》《人民文學》等雜誌發表小說近百萬字。2016年其長篇小說新作《出家》一經發表,即引起廣泛關注。曾獲得「於梨華青年文學獎」、浙江省青年文學之星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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