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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博物君」:微博上最懂蟲子的傲嬌男孩子是怎麼煉成的?

博物少年、昆蟲學碩士、《博物》雜誌編輯、博物君——這是北京小伙兒張辰亮一路的成長路徑,同步成長的還有從2萬到577萬的冬粉數,以及博物學在的熱度

博物君,這是什麼蛇?有毒嗎?」照片里是盤作一團的褐色條狀物,評論里一堆驚恐的吱哇亂叫——博物君答:「繩子。」

有人炫耀養的雜毛小鳥,說是雛鷹,網友爭相揣測什麼珍稀品種、值多少錢——博物君答:「鵪鶉。」

一隻灰色大鳥在防盜窗上築巢,「博物君,這是什麼鳥?我該怎麼做?」——博物君答:「珠頸斑鳩,愛在人類窗台上孵蛋。你什麼都不用做,趁它外出時把那半倒不倒的花盆扶正了就行,我看著難受。」

每天,博物雜誌的微博右上角都會跳出五千多個新@。千奇百怪的動植物照片,「來不及拍照」的手畫生物,還有「夢裡見過的怪獸」,地攤里的真假古董,匾額上的甲骨文……幾千個@滴滴叫著,嘰嘰喳喳嗷嗷待哺地等博物君一一投喂。

知乎有個討論:「博物君為什麼什麼都知道?」有言之鑿鑿的回答:「因為博物君不止一個人,背後有一整個辦公室。」其實,博物君只有一個人,1988年出生的北京男孩張辰亮。迄今,博物雜誌官方微博已有577萬冬粉,而2011年他剛開始管理微博時,這個數字是2萬。

叛逃的昆蟲學碩士

2011年,張辰亮有兩個身份。

他是農業大學昆蟲分類學研究所,專門研究一種學名獵蝽、民間叫「臭屁蟲」的生物;課外,他是《博物》雜誌實習生,專門打理雜誌官方微博,昵稱「博物君」。

「還是個小孩」就接管「代表雜誌形象」的微博,博物君張辰亮發每一條都如履薄冰,「穩妥為主,說話客氣,就跟淘寶店親啊親的差不多。」那時博物雜誌月發行量5萬冊,微博有2萬冬粉,主要用來發雜誌節選和新刊預告,有網友不時拍照提問,只是雜誌社沒有專人解答。

最初,博物君的風格是「賣萌」。講解認真,「這是雙翅目的食蟲虻,昆蟲界的頂級殺手」。科普一本正經,講擬態蟲子:「大自然的神奇令我們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不時賣個萌,「元宵是搖出來滴,湯圓是包出來滴」,後面跟個波浪符。

他發自己養的昆蟲照片,從網上搜羅一些生物趣圖,間或「答網友問」。幾乎沒有什麼生物能難到他,因為網友提問「九成是科普圈說爛了的常見物種」,只有少部分需要檢索。動物分類的類群排列有固定順序,順著工具書一檢索,很快就知道答案,「普通人覺得我博學,但在圈裡我的知識面只是正常。」

張辰亮「特別特別小的時候」就喜歡蟲子。他記不清自己養過多少種動物,「看見什麼養什麼,地上地下水里的,還抓蜥蜴、蛇和魚。」家裡魚缸和玻璃盒被改造成生態箱,養著甲殼鑲黃邊的日本真龍虱、蜈蚣和蠍子,也有普通的瓢蟲和蛐蛐。他愛觀察蝴蝶從蟲卵變成蛹,最後破蛹而出,「很短一個周期就能了解它的生活史,比看書管用。」

那時,國內沒有太多供小孩看的博物書。學術書配著印刷粗糙的黑白圖案,動植物譯名不統一,「全是錯」,而文字「鑒定方法也看不懂」。學會上網后,張辰亮在昆蟲攝影論壇認識了一群網友,有《博物》雜誌編輯、也有專門學昆蟲的大學生。他還買了大學昆蟲學教材,「慢慢就一點點知道了昆蟲分類」。在北京五中念高二,他被《博物》雜誌選為「博物少年」,那篇報道里寫他「可真膽大,什麼都敢捉」。

「博物少年」長大后,念了農業昆蟲與害蟲防治碩士,搞起昆蟲學研究。可他發現,研究昆蟲遠沒有想象的有意思,「一般就是寫論文、讀博、留學、進研究所,在一個點上越來越專」。

而他喜歡的傳統分類學也漸漸式微。研究者們不再像以前那樣,一手放大鏡一手標本,依據甲殼花紋和觸角口器形狀為昆蟲分類,而是「一堆儀器」取而代之。現在流行分子分類學,「從一個昆蟲上扯條腿下來,弄碎,整一堆儀器,搞DNA分析。外形特像的蟲子,分析出來關係特遠,現在認為這是最精準的。」但是,這套科學工序跟昆蟲本身已經不沾邊。

傳統分類學還有被邊緣化跡象,只有研究分子分類法的論文才有機會發到影響力大的期刊。「有這些指標,一下子搞得沒意思了。玩昆蟲本來是個愛好,後來當事業。不能因為事業枯燥,愛好也毀了。」

他決定從科研轉向科普,能繼續玩蟲子,還能跟別人「分享」玩蟲子的樂趣,「自己獲得知識很興奮,告訴別人還能再興奮一次」。於是他去科普雜誌《博物》實習,當起了「博物君」。

賣了一段時間萌,張辰亮不耐煩了,天真可愛的答題語氣讓網友對博物君的智商將信將疑,覺得是個沒經驗的小孩,「總問真的假的啊,再加上「不是我本來的性格,自己也覺得挺噁心的」,他開始認真考慮「博物君」的風格。總發自己養的動物不是長遠之計;講解生物趣圖的微博號已有不少,沒個性。他發現,「回答問題最能展現《博物》特點,最能成為網友關注雜誌微博的理由」。

他索性就由著性子「正常說話」,甚至比生活中更不客氣一點兒,「博物君可能是比較接近內心中的自己那種形象」。

「寶綠。多肉里最難看的,再精心養護也是這個寬粉成精的德性。」

「廣玉蘭。南方到處都是。果子你愛吃你吃,我們都拿它防身,能把狗砸一跟頭。」

沒想到,網友們竟然很吃這一套,@博物提問的網友越來越多。

2013年,實習博物君轉正了。那年《博物》雜誌學自然科學的理科編輯數量飽和,只招文科生,學昆蟲的張辰亮並不符合入職條件。那年年會,他表演了一段雙截棍,領導覺得「挺好的,朝氣蓬勃」。於是,他被破格錄取,進入《博物》工作。

2013年夏天,網上瘋轉一系列印尼攝影師拍攝的動物萌照。雨中一隻樹蛙撐著一柄樹葉當傘,攝影師聲稱這個「罕見的動人場景」是在鄰居院子發現的,惹得網友直呼「暖心」。

博物君發了長微博《傷不起的印尼擺拍攝影師》,一一質疑這組照片的細節:葉子屬於天南星科植物,根莖卻是蘆薈;雨滴太密太均勻,像用噴壺噴的;蛙腿上大塊滲血顯示被外力扭傷過。結論是:這是擺拍,還涉嫌虐待動物,只有無力反抗的蛙,才會任人擺布地弄成這個姿勢。

這篇科普閱讀量超過50萬,博物冬粉第一次暴漲,從5萬蹭地漲到10萬。

冬粉多了,他們的奇怪關注點曾讓張辰亮覺得鬧心。2013年下半年,不管博物君解答任何生物,網友們的評論都出奇地隊形一致:「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吃?」連一塊石頭都要@博物問能不能吃。張辰亮起初有點惱火,「看到什麼活物都想著吃,不是一個對待自然的正確態度」。

後來,他猜網友總問「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吃?」也是類似互動,「只是調侃」。他帶著科普的小心機陪網友玩,鑒定完直接跟上「能,好,燉」、「有的東西不但不要吃,還要呵護,比如這隻小精靈,喜歡吃老鼠的無毒蛇玉斑錦蛇」。被網友熱烈稱讚「善解人意,業界良心」,甚至還發展出「能好怎」(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吃)這個科普熱詞。

如今,每天早上9點,張辰亮要從幾千個@里挑選四五百個回答,「隨機選我知道的」。大多數都在後台評論里直接回復物種,「沒時間去貧別的什麼了」,除管理微博外,他的主業是給《博物》寫稿和編輯文章。

每天,他挑選五六條提問轉發,冬粉們管這叫「被翻牌」。這些「被翻牌」的微博,或因物種奇特,或因回答機智,平均五條就有一條點贊破萬。博物君的翻牌標準是,「首先這個東西得很好玩,或者我能答得很好玩。其次要有代表性,轉出來大家一看,也是他們想問的。」

一開始,博物君總挑小眾罕見的生物「翻牌」,「顯得自己知道的多嘛」,結果網友們對這些「大家都不知道」的知識沒興趣,不買賬。於是,他試著轉向眼前手邊的常識,科普「不但要準備好知識,還要喂到嘴邊」。

把網友胃口吊足,張辰亮再甩出科普該生物的長微博,每次推送,都迎來一大波漲粉潮,五年冬粉蹭蹭漲到577萬。

「這是一種費很大勁的科普方法。重複提問的生物有很多。」他挑了其中三種——戴勝、夾竹桃天蛾幼蟲和白額高腳蛛,反覆說。戴勝是一種頭頂有斑斕羽冠的鳥,夾竹桃天蛾幼蟲長著類似外星人眼睛的斑紋,白額高腳蛛有巴掌大。說多了大家就記住了。不過,「我到現在都沒見過活的夾竹桃天蛾。」張辰亮說。

張辰亮覺得翻牌「越來越難了」,要讓老冬粉有收穫,「就不能總炒冷飯」。現在,他愛翻一些認甲骨文書法的牌,「作為新增的知識科普」。

他還跟其他鑒別類微博熱切互動,「搶生意」,「其實我們互不認識」。於是,博物冬粉們認識了鑒別貝類的@岡瓦納,鑒別魚類的@開水族館的生物男,還有鑒別假古董、各國貨幣和警犬的@江寧公安在線。「希望網上有一個好生態,各個領域都有能解答的人,很多有能力的達人大家不知道,不是很可惜嗎?」

翻了五年牌,張辰亮練出了辨認各路網友手繪「靈魂畫作」的技能,就算畫得四不像,只要把握關鍵特徵,就能鑒定品種。他決定靠這個技能做一個比「答網友問」更複雜的工作——寫一大學部普書,剖析清代「海鮮」圖鑑《海錯圖》

《海錯圖》作者聶璜在康熙年間,從河北到東南沿海一線居住遊歷多年,考察沿海生物畫著玩,集成一本圖譜「海錯」,寓指海洋生物種類繁多錯雜。三十年後,這本書被太監蘇培盛帶入宮中,滿人皇帝沒見過南方海鮮,愛不釋手。

中學時,張辰亮在故宮玩,第一次看到《海錯圖》,裡面「全是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獃頭獃腦的鱘虎叼一隻螃蟹,四肢有火焰花紋的鱷魚,後背長鰭的禿頂中年男子被標為「人魚」。

畫風跟山水花鳥畫截然不同,「說是工筆吧,動物的神態十分卡通;說是漫畫吧,可又一本正經的樣子」,他感覺「體內一個暗埋的興趣點發光了」。2014年,《海錯圖》被故宮出版社出版,張辰亮立刻買了一本。

翻閱時,張辰亮發現一些畫有趣卻不靠譜:不少動物聶璜沒有見過,根據漁民口述繪製,「很多東西人神交雜,真的假的都記下來了。」他打算髮揮鑒定網友「靈魂畫作」的技能,從文字和畫中尋找蛛絲馬跡,一步步推理出圖中生物的真身,「就像破案一樣,非常過癮」。

為此,他去東部沿海和日本、泰國實地考察,跟著科考船出海,也去各地海鮮市場拍照,「海鮮市場非常值得逛,物種密度特別高,很多都是《海錯圖》里畫的」。看到書里畫的海鰓,體內有一根細細的中軸骨,「可以為簪」。於是,他找正在沿海科考的朋友幫忙解剖,證實裡面確實有跟細骨。

張辰亮沿襲了聶璜《海錯圖》精神,不少生物介紹完畢,他也加上一段「能好怎」的烹飪分析。聶璜描述海粉「咀嚼如豆粉而脆」,為了驗證,他從淘寶買了海粉,燉了一鍋排骨湯,「確實是那個味道,還有大海的腥鹹味」,這個生物就算破解了。

「可以合理合法吃的,我就好好介紹。要是保護動物,就告訴你聶璜是怎麼吃的,但是現在已經非常少了,因為被人類吃沒了。」

張辰亮覺得做科普不應該靠說教。這跟《博物》雜誌風格有關,「讓讀者讀完文章,自動想到保護環境。」在書里,他講一種甲殼類海生物鱟:「活了幾億年的東西,20年,一眨眼就沒了。」在圖書分享會上,有讀者專門問他,有什麼方法能保護這些生物。

張辰亮用一年半的時間寫了30篇《海錯圖筆記》,鑒定其中30種生物。他還打算接著破解,「每年寫一本」。

做博物君的五年,張辰亮能感覺出博物學在漸漸受到的關注,比如冬粉翻倍增加,比如《博物》雜誌月發行量從5萬增長到22萬,「大陸的博物熱早該出現了。」

西方一百多年前就出現了博物熱。地理大發現后,從美洲亞洲遊歷歸來的歐洲富人為了炫耀經歷,流行搜集世界各地的收藏,家裡總愛建個玻璃溫室植物園,「上流社會一流行,就顯得是個有檔次的愛好」,工薪階層紛紛效仿,形成自上而下的博物熱。

如今過了原始積累階段,博物學在西方已經發展成一種成熟體系。養花種草,養魚捉蟲,每個領域都有成熟的小團體,不時有交流競賽。在自然類書架上,有不少愛好者寫的書,他們把多年積累的經驗常識集結成書,「想了解任何方面的知識,都有人寫出來了,已經細分到這種程度」。

而的博物愛好者還只能在小圈子裡,通過論壇和微信群交流發現,一提到種花養動物,都是「退休老幹部的事」。張辰亮說:「我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每次抓蟲子周圍都圍一圈老頭老太太,看很奇怪的人那樣看著我。」博物沒有成為「正常的」大眾愛好,自然類書架上也總是幾本舊教材和艱澀的學術專著,不少還錯誤百出。

最近幾年,張辰亮去北京的中學做講座,發現「現在的小孩懂的真多啊」。書店書架上也漸漸多了《海錯圖筆記》之類愛好者寫的科普讀物,除了《海錯圖筆記》,張辰亮還同時寫了一本《掌中花園》,講各種盆栽種植。雖然博物學還沒到「火」的階段,「但趨勢是好的」。

成為擁有577萬冬粉的「網紅」,博物君張辰亮的生活沒有發生太大變化,「還是一普通編輯」,還得寫稿催稿,每天還有幾千條@嗷嗷待哺。只不過,去學校講座出場時,小孩的反應已經從「這孫子誰啊」變成了「噢原來是他」,他很開心,但是高冷的博物君不能說出來,於是他用小號悄悄發了條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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