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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畫就是養心修身之藝術!淺析神妙能逸四品

畫之所以能為大眾接受,是因為它的人性指歸的「至善」。既然是養心修身之術,誰都不會排斥,是人性的需要。面對宋人山水,可游可居、可靜心暢神,坐游萬里、精騖八極,進而進入一種恬淡虛無,精神內守的狀態,也即「入靜」的狀態。老子說:「靜勝躁,寒勝熱,清淨以為天下正。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複。」畫就是讓人靜下來的藝術,它不表現戰爭,不表現血腥,不表現暴躁,也極少表現焦慮。它追求至靜至遠,調和天人。這種藝術觀念源自老子思想,無所謂消極積極。今天人類的生存環境中,生態惡化,空氣污染嚴重、社會壓力那麼大乃至有人會跳樓,畫不啻是一劑鎮靜劑,是慰貼人心的良藥。

「逸、神、妙、能」四格,逸之外其餘三格沒有原則的界限。如果要分的話,每個品種還分上中下呢,這需要是同時代的人才好比較。畫論品評中多有點評,我不研究畫史,故對「典型的代表人物」無大興趣。

孔子說「君子不器」,大約是指對「術」和「技法」不是看得太重。學生請教種地,孔子說「吾不如老農」。畫中「道」的部分千載不移,而「術」的部分代代有變,這應驗了石濤那句「筆墨當隨時代」。變是自然的變,而不是刻意的變。形而上的認知,是曆代畫論提煉出來的共同部分。其中我們所謂的「逸」是宋之後,貫穿畫精神的一個核心命題。如果僅僅把「逸」看作是「文人畫」的產物,這認識是狹隘的。「逸」是筆墨文化成熟的標誌。「逸」關乎才情,更關乎修為和境界。

「逸、神、妙、能」這四格往往不是截然分開的,「神」「妙」「能」裡面也往往有部分「逸」的因素,但到「逸」格則是更突出了。曆代畫論稱之為「標格特出」或「標緻特出」,人們一看,會感覺它完全跳出來了,超塵絕俗。這與是否工筆或寫意無關,與題材、體裁、形制、手法也無關,是效果,浸透著精神內涵的一種效果。仇英畫得雖好,但不能稱作「逸」,是妙品,有的可稱神品。陳老蓮是「逸」,八大是「逸」,石濤略顯粗糙,也是「逸」。他的畫作在「筆精墨妙」上要打點折扣。我也研究了原因,他在「出塵」上有點欠缺,還不是真的自由,放不下。真的逸格多為野逸之人、出世之人。沒有出世的人有一顆求逸的心他也能做到,如董其昌、沈石田。而石濤呢,他心裡頭還是嚮往著入世,放不下,身在塵外,心在塵中,如此狀態,在畫上能看出來。觀石濤的畫,時見才華過人,時見浮煙漲墨;時見清奇脫俗,時見隨世俯仰。這是一個矛盾著的石濤。他的畫論卻有極強的思辨能力,對畫的本質把握入骨,認識可謂深刻,但「筆墨當隨時代」被20世紀過度解讀,成為標籤,甚至成為膚淺作品找來的依據。

畫的筆墨語言是隨著觀念來的。這個觀念源自古典哲學,宋以後益發確定,成為筆墨內蘊。歐陽修《盤車圖》曰:「古畫畫意不畫形,梅詩詠物無隱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見詩如見畫。」能夠「忘形得意」是很少的,意是大概,但又是精神實質。沈括在《夢溪筆談》中談到:「書畫之妙,當以神會,難可以形器求也。世之觀畫者,多能指摘其間形象、位置、彩色瑕疵而已,至於奧理冥造者,罕見其人。然後他接著說,予家所藏摩詰畫《袁安卧雪圖》,有雪中芭蕉。此乃得心應手,意到便成,此難可與俗人論也。」「難可與俗人論」便是問題的實質。

畫的筆墨觀念一俟形成,就把自己跟世俗的審美觀隔開了,這與文人士大夫的介入有關。在民間畫中不這樣,從彩罐到青銅器等一些實用美術中也不這樣,民間藝術、原始階段的美術更不這樣,雖然它們的藝術成就也極高。而為什麼到文人畫的時候卻強調「不與俗人論」呢?這到底是退步還是進步?我的結論是進步,進入了筆墨藝術更本質的狀態。已脫離一般造型規律,有些疏離視覺藝術的常態。「得心應手」不只是熟練的意思,是獨有心得,再造自然。「神會」是畫的最高境界,這便註定心理修養和悟性的至關重要。惲南田《題石穀臨九龍山人》云:「心忘方入妙,意到不求工。點拂橫斜處,天機在其中。」按照莊子的思想,天機是「絕聖棄智」后的發現。清王昱說「坐破蒲團,靜參默悟」方能「天機活潑,迥出塵表」。黃休複雲「夫觀畫而神會者鮮也,不過視其形似而已」明代項穆雲「苟非達人上智,孰能玄鑒入神」。這樣一來,許多人一輩子也進入不了筆墨狀態了。

曆代畫論說脫出塵表,就是不為大眾服務,跟社會品味拉開了距離。然而畫又是最人性化的,因為它有兩大功能:養心修身之術和知世悟道之功。只不過他對大眾提出了一個門檻的要求——大眾必須要先改造自己,而不是去改造畫,要把自己提升成有文化的、有有境界感的,有操守的人,才能進入畫。畫對畫家有人文要求,要「人」、「文」雙修。對欣賞者的要求同樣也要有「文」,「文」是進入畫創作和欣賞的門檻,也是溝通畫家和社會的橋樑。

徐複觀《藝術精神》有段話說得好:順著現實跑,與現實爭長短的藝術,對人生、社會的作用而言,正是「以水濟水」「以火濟火」,使緊張的生活更加緊張,使混亂的社會更加混亂,簡直完全失掉了藝術所以成立的意義。畫啟示人養心修身,知世悟道。孔子說「見山思仁,見水思智」,醉心於看畫人遠離勢利,離善境更近。一時達不到,但能使人向而往之。「成教化、助人倫」,是藝術的社會功用。而最大的「教化」與「人倫」便是向善。

回到「逸」的悖論問題。有個叫趙汝珍的人寫了篇古玩方面的文章《品玩》,其中說:「人對書畫、文物的喜歡實系專制政體逼出的康庄大道」。在古代,文人「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獨善其身無所謂積極或消極,即便是董其昌官居高位,他也雅好書畫,閉門沉溺筆墨以調劑他入世的煩惱。這便是「逸」之所以為「逸」,同時還有一種平衡的作用。

我認為藝術沒有革新問題,也沒有複古問題,「藝無古今」不是我說的,是謝赫說的。藝術無古今新舊,只有巧拙。《古畫品錄》雲「跡有巧拙,藝無古今」。東西不必二元對立,古今也不必二元對立,非此即彼的判斷,使我們困惑了將近一個世紀,做了很多傻事。黃賓虹,溝通了東西,也溝通了古今,這就是藝術的本質。畫之所以19世紀末以來出現了「衰退」,是因為1840年鴉片戰爭后西方文化的始料未及的湧入。西方強勢文化湧入以後,使國人動搖了對本民族文化的自信,有人甚至連漢字也懷疑。至於元以後畫走向衰落的理論我認為是錯誤的,元明清是畫繼續的發展與成熟。「衰落」說是20世紀庸俗社會學的污染,二元論和階級對立學說害了畫。直到今天我們還在關心畫是一級學科、二級學科。這種學科的劃分就是西方思維。在柏拉圖時代,學問是通的,孔子時代學問也是通的。沒有什麼一級學科和二級學科這種分類。我尊重人類所有的智慧。我尊重並欣賞西方藝術,但我更愛本質上的畫,因為這個本質上的畫與我的基因更貼緊。

時代精神無是非高下,藝術自有藝術的自身規律。科學帶來發展也帶來了諸多的煩惱,生態環境越來越差,資源越來越少,對自然山川的嚮往必然成為人類的共識。

「刻意求新」在我的文章里是個貶義詞,尤其在筆墨文化里。一刻便有做痕,一做便落下乘,刻意打造往往走向問題反面,違背藝術規律。畫最高境界就是「自然」二字,是因為「天人合一」的終極理想形成了自身的規律。畫論沒有「創新」這兩字,有傳承、繼承、獨到。人的基因有差異,淮確地表達自己,個個都「獨到」。正確地領悟前人的智慧,又能夠在山川自然中有自己的感悟,便會「獨到」,真實地表達了自己,肯定是新的,不是「創」的,也不是「求」的,是流出來的,下意識的,是「水到渠成」,「刻意」、「苛求」,終不是高境。

石濤在他的《苦瓜和尚話語錄》特別標明:筆墨當隨時代。在我看來,筆墨可以隨時代,也可以不隨時代。筆墨即是一種永恆的精神,表達自己就行了。山川永恆,在表達這個「永恆」的時候,因人而異,便有了所謂「個性」。但這個「個性」不是「貪奇」。昔人謂「筆墨貪奇,多造林丘之惡境」。縱觀人類發展史,「時代總是短暫的」。「筆墨隨時代」是後人回望觀曆史的時候發現的客觀規律,而不是事先的「設計」,刻意追求「筆墨當隨時代」,丟了真我,也丟了自然。佛教說「自在」,大約是我自己在,這是最自然的狀態,筆墨的至高狀態大約就是這個「自在」。

筆墨文化與人文關懷相連。培養獨立人格,學會閱讀思考,要有擔當意識,要有自我反省意識。藝術家只知名利是狹隘的,人都喜歡權利和金錢,但權利和金錢腐蝕著藝術。傳統士大夫精神有極可貴的擔當意識,這是傳統的重要部分。中正至大。人正筆才正,胸懷大了,筆墨自會不同。

現在很多畫家說書法是書法,畫畫是畫畫,這很可悲。古代的書法是最基本的文化形態,也視為一切藝術的根基。蔡邕說「書,散也」,它自由,不受於形,書寫的點畫提按之中情感表達,自由自在,這觀點來自於哲學、人特有的思維方式和情感,也因此造就了人特有的藝術。把這個書法的觀念引進入到畫中,就是直接天地的中正觀,觀照萬物的通變觀,深入萬象的力度觀。黃賓虹管書法叫力學,這個都得體現到畫中去,這就是書法為畫所用的地方。傳統畫一從思想入,二從書法入,畫家一生都重涵養,是養出來的。畫重藏不重顯、重涵不重露,就是哲學觀使然。

黃賓虹說畫求內美,非常人所能見。明代畫家惲向,畫作備受眾人稱讚,回家便將此畫撕了。他覺得自己畫膚淺了,一眼讓人看懂了。黃賓虹文中提及此事,認為惲向求內美,不務外觀。而對內美作品的欣賞是需要時日的,煉得一雙慧眼,如白石所說:「有眼應識真偽」,是需要休養和積累的。

傅雷的《觀畫答客問》也說:「一見即佳,漸看漸倦:此能品也。一見平平,漸看漸佳:此妙品也。初若艱澀格格不入,久而漸領,愈久而愈愛:此神品也,逸品也。(在這裡,傅雷把逸與神並列,但逸還有更獨特處)觀畫然,觀人亦然。美在皮表,一覽無餘,情致淺而意味淡;故初喜而終厭。美在其中,蘊藉多致,耐人尋味,畫盡意在;故初平平而終見妙境。若夫風骨嶙峋,森森然,巍巍然,如高僧隱士,驟視若拒人千里之外,或平淡天然,空若無物,如木訥之士,尋常人必掉首弗顧:斯則必神專志一,虛心靜氣,嚴肅深思,方能於嶙峋中見出壯美,平淡中辨得雋永。唯其藏之深,故非淺嘗所能獲;惟其蓄之厚。故探之無盡,叩之不竭。」這段話對畫認識之深刻,在20世紀極少有人達到,今天的畫家實在應把這段話作為座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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