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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岡仁波齊」| 有故事的人

電影《岡仁波齊》

老爸老媽親眼見過用人皮做的鼓、用頭蓋骨做的碗、用腿骨做的樂器……他們這些熱血青年哪兒受得了這個啊,一心要救民水火。怎奈長期的愚民統治下,封建農奴們自以為今世遭受的苦難都是緣於前世的孽業未消,只有認命!加上語言不通,和他們溝通起來難上加難......

人人都有故事

這是有故事的人發表的第862個作品

作者:孫世

看過網上一個點擊量超過百萬的熱帖,說是有位父親帶著7歲的兒子去西藏旅遊,結果孩子因高原反應強烈搶救不及最終殞命,一周之內父子陰陽永隔。引發了網友到西藏去究竟有無生命危險的熱議。

不及印證帖文內容真實與否,看到這個帖子已是無法抑制地悲從中來,他們進藏不過7天就歷經生死劫難,令人唏噓。而我的父親曾在西藏堅守了17年,多少次命懸一線,死裡逃生!

儘管父親離世倏忽七載,但往事真的並不如煙。

那是5月,京城槐花飄香的季節,不過時光要穿越到66年前。

1951年5月《中央人民政府與西藏地方政府關於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在北京正式簽訂,西藏人民回到了祖國的大家庭中。

這條重大新聞對當時年僅19歲的父親似乎沒有太大觸動,他絕對沒有想到5年之後,自己會作為首批援藏者之一從北京奔赴西藏,一去就是17年。需要說明的是,當年的援藏全憑一腔熱血,根本不像後來有加薪升職分房等種種福利作條件,且入藏時間最長不超過3年。

映雪堂家老四淪為學徒

作者父親年輕時

我父親名諱孫必禎,生於1932年9月,具體哪天不詳。奶奶在世時回憶,生我老爸那天的日子不好,諸事不宜,就乾脆沒給他記著。奶奶的話一語成讖,沒準兒就因生辰不好,才導致他一生命運多舛?至少,前半輩子不太順溜。

我的祖父英年早逝,讓有著"映雪堂"堂號的大家庭漸漸不支,終於坐吃山空。身為"必"字輩兒的孫家老四,老爸那會兒也就10歲出頭兒,不得已去了一家雜貨店當國小徒。我記憶中老爸吃飯速度極快,可謂囫圇吞棗,那是學徒時期落下的印記之一,因為不快點吃完,活兒來了只有挨餓。

虧得老爸幼時在地安門上過幾年私塾,寫得一手蠅頭小楷,口念賬兒算得倍兒清,掌柜的就把記賬的活兒都交給他了。說來他挨師娘的責罵也不少,多半是嫌他晚上看書點燈費油。十幾歲的孩子整日在夾縫兒中生存,自然閱歷過人。

有一回,顧客上門要買兩塊錢(銀元)一把的香燭,掌柜的楞了,以那時的物價水平就是把店裡最貴的檀香都買走也用不了那麼多錢啊?在一旁的我老爸瞧出點門道說,師傅我到後邊瞅瞅,興許有。片刻,他真拿來了一把裹著彩紙纏著金線裝潢好看的香燭,那是他在庫房臨時包裝出來的,客人接過滿意而去。掌柜的直納悶兒,老爸就說:"師傅,那人一準兒是去廟裡還願的,他把這錢花了,心愿就了了,咱這也算幫襯人家。"

2002年老爸得了腦卒中,半邊身子不大利索了,可腦子一點沒受影響。康復期內,大夫上門複診,讓他做口算題,題目並不簡單。誰料這邊大夫剛一出口,那邊他就把數兒給報出來了,正確率100%,當時把大夫都給驚著了,古稀之年還有這麼好的腦子啊?一旁的我心裡話兒說了,這還得是小時候的童子功啊!各項測試完畢,大夫不由讚歎:老先生,您可一點都不糊塗啊!老爸哈哈大笑:嗯,我有時候裝糊塗!

去西藏絕非浪漫選擇

作者父母年輕時

新成立后,但凡有點文化的都算人才。有些國學基礎和賬房底子的老爸在1950年8月順理成章地應招進入新華書店總管理處工作,同年底,轉入國家級的人民出版社,那年他18歲。

1956年4月,老爸應徵援藏。先後在西藏工委、農牧部、民主改革辦公室等處工作,一去就是17年。期間歷盡艱辛萬苦,可謂九死一生。

我不止一次地追尋過他當年入藏的動因,並且特別想得到一個壯美的答案,比如:探索神秘領域,或者嚮往雪域風光什麼的。但在此事上沉默如金的老爸最終給我的卻是毫不浪漫的回答:第一,國家號召;第二,我符合條件,那時候的口號是:把一切獻給黨。

和平解放未久的西藏當年何種狀況?老爸從未提及,還是老媽偶爾透露幾句。生活上的艱辛不一而足,缺氧、喘不上氣來、口唇指甲發紫、頭上像戴了緊箍咒、昏睡和失眠交替不過是最初級的高原反應,而環境險惡,食物匱乏,才是他們在西藏長期生活的最大困境。那裡空氣稀薄,氣壓低,當時又沒有高壓鍋,水都燒不開,煮東西半生不熟,青菜見不著,更甭提水果了,吃飯純屬將就,勉強果腹。時間一長哪裡扛得住,不時有人生病躺倒,病中最嚮往的就是一碗卧著雞蛋的熱湯麵。白面還能搜羅點兒,可上哪兒找雞蛋去啊?老爸自告奮勇,踏上了尋找雞蛋的征程。翻山越嶺不知走了多久,好不容易找到一戶看來還算殷實的人家,卻不知如何表達他想買幾個雞蛋的意思。靈機一動,他先學了一通母雞煽動翅膀的樣子,嘴裡還咯咯噠地叫著,然後拍拍屁股,再用手比劃出一個橢圓的樣子。藏人先是不明就裡地看老爸表演,面面相覷,最後終於有人明白了,比劃著讓他等著,半晌兒才捧來幾枚雞蛋,這本是尋常之物的小東西,但那時在老爸的眼裡不啻鳳凰蛋般寶貴和珍稀!

老媽當年比老爸還慘,她天生不吃牛羊肉,而在藏區除了牛羊肉、糌粑還有什麼可吃的?偶然發現有圓白菜和土豆(那是牧民用來餵養牲畜的),像得了寶物似的見天兒吃這個,幾天、幾個月、幾年別無長物。以至於後來她看見這兩樣東西就想吐。十多年後返京,我們家的餐桌再沒出現過這兩樣食材,因為他們早都吃膩了。我媽當年1米62的個頭,跟我老爸進藏沒兩年已經瘦得不成人形,有年回京探親,體重不到90斤,一陣風就能給吹倒,姥姥姥爺見狀暗中抹淚。

崇義拉萬歲

生活條件的艱辛不一而足,生存環境的兇險更是難以招架。

1959年民主改革前西藏一直是政教合一、僧侶和貴族專政的封建農奴制社會。農奴主完全佔有農奴的人身,可以把他們當作私有財產隨意支配--買賣、轉讓、贈送、抵債和交換,甚至能在自家的莊園私設監獄,刑罰極為殘酷,如剜目、割耳、斷手、剁腳、抽筋、投水等等。

老爸老媽親眼見過用人皮做的鼓、用頭蓋骨做的碗、用腿骨做的樂器……他們這些熱血青年哪兒受得了這個啊,一心要救民水火。怎奈長期的愚民統治下,封建農奴們自以為今世遭受的苦難都是緣於前世的孽業未消,只有認命!加上語言不通,和他們溝通起來難上加難。老爸於是發奮自學藏語,1957年被選送至設在陝西咸陽的西藏民族學院(前身是西藏公學)學習藏語,在那裡他如饑似渴,加之有點語言天賦,很快脫穎而出,不到一年,他的藏語已經說得很流利了。藏族老師都對他挑大指:雅古都!(藏語"好"之意)

前些年,讀張愛玲作品時看到一段話:"生命如一襲華美的袍子,上面爬滿了虱子。"我默念此語,怎麼都覺耳熟。對了!我老媽好似說過同樣的話,只不過"華美的袍子"變成了"老羊皮袍子"。但,那並非一句人生感嘆,而是他們當年生活的真實寫照。

那時漢藏雙語俱佳的人不多,老爸返藏后榮任區委秘書長,藏語"崇義拉",成了他在當地的官稱。每次下鄉"三同"(和藏民一起同吃同住同勞動),他總是一馬當先,一去數月甚至半年。待他返回駐地時,老媽先得把他擋在宿舍之外來番大掃除,因為他渾身充滿腥膻之氣,讓不食牛羊肉的老媽聞之欲嘔。還有,他那件用以抵擋風寒的羊皮袍子上爬滿虱子,老媽說那兒的虱子足有大米粒兒那麼大,拿掃帚一掃,嘩啦嘩啦地往下掉,看得人頭皮發麻。

那時候,從外表看,老爸已經完全藏化,黝黑的膚色,帶著高原紅印記的面頰、流利的藏語、吃風乾生肉也不會皺眉的豪邁,加之處理事情的果敢,為藏民排憂解難的不遺餘力……以至於藏族百姓對他分外認同。過藏曆年時,家家拉他去喝青稞酒,萬般推辭不過,只得入鄉隨俗。老爸自恃酒量不弱,又不能厚此薄彼,只好滿村子挨家挨戶喝。結果可想而知,他最後直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竟然昏睡了三天才醒。自此藏胞更覺得他不是外人啦,後來他們竟然喊出了:"崇義拉萬歲!"的口號。這可把我老爸嚇著了,反覆解釋:"萬歲"一詞絕不能隨意稱呼,只有對偉大領袖才行。

也多虧老爸和藏胞關係鐵,在1959年發生的以拉薩為中心的武裝叛亂中,有人拚死前來報信兒,他才僥倖脫身。當時形勢極其緊張,叛亂分子對漢人基本殺無赦。但死法可以自選,最常用到的兩種一是卸機器,即大卸八塊;另一個是放血,就是在人身上割開無數口子,直到血盡。非常時期他們就寢時都是衣不解帶,手槍放在枕頭下面,當真是枕戈待旦。外面馬樁上的栓馬韁繩也是鬆鬆地系著,隨時準備轉移。老爸左背上的槍傷就是那時出生入死留下的印記。而他的一些戰友卻沒能躲過那場血雨腥風,壯烈捐軀,從此長眠雪域。

一夜之間白頭

平叛結束后,老爸老媽才敢要孩子,頭一個是男孩,在西藏出生。藏地有很多大雁,這種鳥兒最為忠貞,父母因此給長子取名孫雁,據說哥哥長相俊美,有雙烏溜溜大眼睛,快滿周歲時被帶回北京。誰能料到,回京未久這個孩子因感冒發燒在一個私人診所未經皮試注射,竟然一針斃命。沒人承認這是醫療事故,辯稱是高原出生的孩子不適應內地氣候所致。

悲痛之餘的父母再不敢冒險,有了我和弟弟之後,老媽懷著7、8個月的身孕一路顛簸也要堅持回北京生孩子,我們姐弟都因此早產,弟弟差點生在火車上。

老媽生下我才40天就返回西藏了。再見面時,我已經3歲,任憑說什麼也不肯叫他們爸媽,而是根據自己的判斷直呼他們"老鄉"。那時候我父母聽了,真是萬分心酸!

在西藏期間,爸媽的探親假3年才有一次。因交通不便要倒乘幾趟車才到成都,隨後改乘火車回北京,一路耽擱,半個月就過去了。

一回,老爸有事走不了,讓老媽先走,再到成都會合。不料後來傳來消息,說我老媽搭乘的那輛軍車遭遇泥石流翻下了山崖,無人生還。老爸聞聽此訊,恰如過文昭關的伍子胥,一夜白頭。

要說還是我老媽命大。因為有人心急火燎趕著去成都辦事而車已滿員,下趟車三天後才會發車,根本沒人願意換票。老媽見狀就好心地讓出了自己的那張,想著反正先到那裡也得等老爸,不如急人所急。萬沒想這一善舉竟然讓她躲過一劫。

那時通訊極為落後,老爸知道我媽安然無恙已經一周以後了,這七天他內心經歷怎樣的煎熬旁人難以想象。他後來偶然提及,那七天根本不能合眼,閉上眼睛就是噩夢,在夢中大聲叫喊,然後驚醒直到天明。及至回到北京,他睡覺都不沉穩,身心再也無法完全放鬆。

生活似乎如常了,可他那頭華髮卻再也變不回青絲!老爸時年不到40歲,就要靠染髮修飾。

待我年長,每當讀到有關青絲白髮的句子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父親。"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早知浮生若夢,不如一夜白頭"、"十里長亭霜滿天,青絲白髮度何年"覺得每句都像在說老爸。

人生總是有得有失

援藏17年後,爸媽終於回到北京,重返人民出版社。那是1973年,我8歲,之前一直跟著奶奶。

這17年,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稍縱即逝的一個瞬間,對我爸媽而言卻是他們人生至為寶貴的一段青蔥歲月!

父母返京后受到的待遇並不公正。一切都得從頭開始,白手成家,困難重重,但他們從未向任何一級組織提出過哪怕是一丁丁點兒的要求,或許早就習慣了"所有問題都自己扛!"

長期的高原生活使他們的身心受到了嚴重損傷,老爸待的時間長,損傷尤甚。他的血壓、心臟、聽力漸次出現了問題,後來甚至到了心衰的程度。要知道,在進藏前,他可是出版社籃球隊的隊長並且是隊里最優秀的PG啊!

換了別人心理上不一定能承受得住,但我從小到大沒聽到老爸一句抱怨。相反,他樂觀、爽朗、隨性、豁達,時刻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連下放去五七幹校也一樣沒落下。

小時候,記得老爸經常加班加點兒,我們沒起呢,他都上班去了,我們睡了,他才回來。遇有重大出版任務,他索性不回家了,吃住都在單位,20年間參與出版發行了大量優秀讀物。1987年,老爸獲得了由國家新聞出版總署頒發的榮譽證書,表彰他多年來在業界所做出的貢獻,這個被稱為出版界的終身成就獎在我看來他得之無愧。

作者供圖

那時候我們住在宿舍大院里,誰家有個大事小情他都樂意出手相助。生活中的他愛孩子、愛小動物。對我們連句重話都沒有。印象鮮明的是每年秋天山楂上市,他買回好多,洗凈去核熬漿給我們一幫小孩兒做糖葫蘆,香甜無比。他做老虎菜和芥末墩兒也是絕活兒,一經街坊四鄰誇讚,他就會朗聲大笑,聲震前庭後院,我們53號大院兒里所有的大人孩子都喜歡他,擱現在的話說,他是一個特別能傳遞正能量的人。到了晚年,親友說他越發像西藏修鍊有道的活佛,眉舒目朗,胸臆達觀。可是,他的樂觀心態到底從何而來呢?我很是不解。問多了,他只說:人生總有得失,沒法兒斤斤計較。

只有我知道,晚年的他心裡時常痛惜殞身西藏的同伴,也更加珍視現存的用鮮血和生命結成的友情。游道泳、郭冠中、張國英、鄺彪、張攀珍、邵大利、孟凡傑、楊琳、彭守權……這些後來散落在天南地北的戰友一直都被我父母視為至愛的親人。

像是回到靈魂的故鄉

1993年冬天,我有機會進藏採訪。老爸感慨萬千:咱家人和西藏也算三生有緣!隨後饒有興緻地要教我學藏語(之前問他都不說)。至今記得:謝謝是托及親、圍裙叫邦典、吉祥如意就是扎西德勒,眼鏡音格拉斯,實際就是glass音譯,意思也一樣。

我首次進藏和老爸初次入藏在時間上相隔了近40年,父輩與西藏的深厚淵源體現在我身上就是沒有什麼高原反應,覺得一切都似曾相識,像是回到靈魂的故鄉。

西藏40年的變遷可謂天翻地覆,國家一直對其實行政策扶持,藏族孩子上學費用全免,藏民家裡添置的必要生產資料也大半由國家買單。我們所接觸到的藏族從活佛到藏戲村的村民基本會說漢語。為我們開車的小夥子諾桑只讀過國小,漢語稍遜,但溝通無礙。饒是這樣,老爸教我的幾句藏語也沒糟踐。有天下午請諾桑帶我逛藏式小店,想選個彩條圍裙,就在腰間比劃了一下。他還以為我想要藏式腰帶,進去讓店主給找。我一看不對,脫口說出"邦典"一詞,竟讓他吃了一驚。我解釋:我爸會藏語。諾桑黑里透紅的臉龐不由喜形於色,漢、藏語交雜地跟我說:阿佳(藏語姐姐之意),前世,藏族。阿佳啦(啦為敬語)、唐卡上度母,像!

回來后把這事當笑話說給老爸,他沉吟片刻:嗯,別說,都是寬盤大臉的,還真有那麼點兒像!其實,這度母就跟咱們所說的菩薩一個意思,其中綠度母為所有度母之主尊,能救八種苦難,在藏族人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哦!怪道諾桑、覺果他們包括藏式小店店主對我非同一般的好,本心純良之外,原來還有宿緣。

一直都想讓老爸將西藏往事做一完整回顧,覺得那不僅僅是他的個人經歷,也是首批援藏者共同擁有的一段歷史,這段歷史迄今鮮為人知。可是萬沒想到,精神尚健的老爸竟在2010年3月30日傍晚突發心臟病,毫無徵兆地撒手西去。讓我們稍感安慰的是他走得特別安詳。

整理老爸遺物,有關西藏歲月的紀念除了幾張老照片,只剩一小面褪了色的風馬旗,旗上守護神的圖案是金翅鳥,寓意為圓滿,儘管老爸的一生算不上圓滿,但他知足。我想,是雪域高原的風吹走了他心中所有的陰霾和塊壘,唯獨留下了--純凈。

2011年6月,我重返西藏,特意在海拔近6000米的米拉山口為老爸張掛起一面寫下他名字的大型經幡,祈望每一次風過都能為他誦念一遍六字真言。六字真言最詩意的解釋為:啊!蓮花湖的珍寶!

老爸,你一直都是女兒心中的珍寶!

責編:蘇齡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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