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影節 | 沒錢的青年導演怎麼入圍戛納

「我那時候想拍電影，就借了一些錢，拍了第一個電影。23歲的時候我就欠了30多萬的帳。我要想辦法還這個錢。但是我又特別想拍第二個電影，又沒有錢。」這是今年憑藉《路過未來》亮相戛納的青年導演李睿珺，在上影節論壇說的一番話。

青年導演 李睿珺

6月21日上午上影節金爵論壇「走向國際的青年電影人」順利舉行，討論嘉賓包括《路過未來》導演李睿珺、出演賈樟柯電影《天註定》的女演員李夢、《路邊野餐》製片人黑鰭文化合伙人王子劍、美國製片人亞洲新人獎評委麥克·J沃納以及論壇主持人編劇史航。

從左起 史航 王子劍 李夢

李睿珺 麥克·J沃納

李睿珺在拍攝第一部電影時遇到的困難，大致折射出了青年電影人普遍面臨的窘境，一方面是缺乏資金上的支持，另一方面是很難獲得行業里優秀的技術和人力資源。

李睿珺談到，「從製作的角度來說，青年導演可能會欠缺一些資源，就是因為你的知名度、你的經驗或者你的各方面一些外在的因素會制約你，比如說你想要去找一些知名的演員可能會難一點，包括你想要去找一些優秀的電影行業的前輩攝影師或一些班底，可能都會遇到問題。」

李睿珺是這樣解決問題的。既然新人導演缺乏經驗和資金，所以就從一個好故事下手，用好的劇本去打動演員，「用好的劇本給到一個演員，他看到很喜歡，可能就會來幫助我，他可能會拿非常非常少的錢。」李睿珺舉了與自己合作《路過未來》的女演員楊子姍的例子。這是李睿珺初次啟用專業演員，楊子姍以前是演商業電影的演員，但是李睿珺把《路過未來》的故事給她看，她很受觸動，很喜歡這個故事，參演也就順理成章。

從左起 尹昉 李睿珺 楊子姍

出席戛納《路過未來》拍照儀式

最重要的資金問題上，最初李睿珺是用電影節的創投獎金和自己打工賺來的錢去拍電影的，「我那時候想拍電影，但是我找不到錢，我就借了一些錢，拍了第一個電影，在23歲的時候我就欠了30多萬的帳，我就想辦法還這個錢，但是我又特別想拍第二個電影，又沒有錢。其實第一個電影拍得也不好，但是當時鹿特丹電影節就給了我一個鼓勵，他們選了那個電影，很正式地介紹了我的第一部電影（《夏至》），我就去了鹿特丹電影節。」

《夏至》海報

「鹿特丹電影節給了我一萬歐的獎勵，是對我當時特別大的支持，在後期，他們又給了我兩萬歐的資助，加上我自己打工掙得錢，一共三十多萬（人民幣）就拍了第二部電影（《老驢頭》）。」

「我把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全都訓練成了演員，當時（《老驢頭》）入圍了柏林，我們都很激動，但是我們沒有去柏林，我們把首映留給了鹿特丹，因為它從我的第一部電影開始鼓勵我到現在。柏林呢以後可能還有機會上。」

《老驢頭》劇照 演員為李睿珺的親屬

導演完成作品以後，電影要入圍電影節、走進國際市場，更關鍵的角色則是發行公司。

黑鰭文化合伙人 王子劍

發行過多部獨立電影如《路邊野餐》、《還俗》的王子劍，談到如何讓文藝片走向國際市場時談到，「入圍電影節的話可能沒有什麼具體方法，我們講的海外電影節對製片來說，可能是一種管理方法和一種銷售運作的方式吧。從時間管理上，如果你的電影從定位上和工作方法上就是一定要有海外銷售的這麼一個項目，那麼你的開機的時間、結束的時間、完成粗剪的時間都應該被計劃在電影的時間規劃上面。有一些電影項目，如果這個導演之前有過作品，而且這個類型的作品在國際市場上又有提前感興趣的（買家），那你可能在電影出來之前就開始提前做預售的東西。對於導演來說，在做創作的狀態的時候不應該給自己貼上「為了去哪個電影節而拍片」的標籤。」

畢贛 《路邊野餐》

「作為製片人，電影節是一個銷售的開始，在電影節上要見很多的公司，或者說在電影節之前就把一些東西談好。導演把製片問題解決了，那麼製片人要把銷售問題解決了。」

「如果一個新導演想去海外呢，那你先不要想那麼多，拍你自己想拍的，然後找一家銷售公司。」

麥克·J沃納

美國資深製片人沃克也認可了王子劍「創作階段的導演不能為了去電影節而拍電影」的想法，同時提到電影人想要走向國際市場，去電影節也是一個優秀的機會，「在做發行的時候，我經常去電影節與青年電影人聯繫，比如說王小帥，我們最早認識的時候就是在電影節，我們也是到戛納一起參加了』上海夢想』這樣一個環節，所以說青年電影人去參加電影節是一件非常好的事，要用心去享受，結識一些製片人和電影人等。」

《計程車》劇照

目前，不只是在，其實全世界多數的獨立電影人或者說是文藝片導演都在困境中掙扎，《阿黛爾的生活》的導演阿布戴·柯西胥，因為資金問題，甚至開始拍賣自己的金棕櫚獎盃；2010年，金熊獎影片《計程車》的導演賈法爾·帕納希因被伊朗當局軟禁，不能出境領獎。雖然被禁拍20年，賈法爾·帕納希依然借來攝像機，在一部計程車里偷偷拍下了電影《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