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行」片記

《唐山范兒》愛游

苗家女孩(王心 攝)

把短短4天的西雙版納之旅稱為「茶山行」，不是不知深淺，而是事出有因：我是和我的學生張士平(筆名小島)一起，作為特邀嘉賓，參加茶人王心和「小茶婆婆」團隊組織的大型活動「茶山行」去的。

「茶山行」活動總歷時達45天，總行程超過了12000公里，足跡遍布雲南普洱茶的各大名山和主要產區，即使算不上壯舉，也足以讓人震撼了。而我們因為時間所限，只參加了活動的一個片段，行及範圍也只限於勐海縣的滑竹梁子一帶和勐臘縣的「貢茶第一鎮」易武一帶。由於海拔2429米的滑竹梁子是西雙版納的最高峰，而「貢茶第一鎮」易武又是名聞天下之茶馬古道的起點，所以也堪稱不虛此行。

坐落在勐海縣勐宋鄉的「版納之巔」滑竹梁子，迄今尚未有正式的公路通達，人跡罕至，所以有著「最有詩意、最原始的秘境」之稱。我們駕駛越野車左旋右轉，沿著崎嶇陡峭的盤山土路爬到約2100米，再往上，就只剩下羊腸小路，唯有靠機車或步行。遊走在滑竹梁子的茂密森林中，聽著時不時傳來的、不知來自何處的鳥鳴，沐浴著恍若從花灑里灑出來的縷縷陽光，手撫著參天古樹上猶如絲綢般柔滑的陳年青苔，那種種微妙、繁複的感覺恐怕也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表達：美！太美了！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我們這次上山探訪的真正對象——古茶樹，就是三三兩兩、自自然然地混生於這樣的森林裡，與周圍的生態渾然一體，有一種彷彿一直以來就是「既不需知有漢、亦從未想論魏晉」的派頭兒。喔，還有個小插曲：在海拔1800米左右的一個茶場里，我因為有點輕微的高原反應，便想撒嬌不再往上走了，王心說：「既來了，就不差這三、五百米了。再說，只有到了那裡你才能體會到，在雲南，有時越高的地方氧氣越充足(因為植被更茂密)。」信之，果然！

易武鎮則幾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繁榮、熱鬧，白日間人來車往、熙熙攘攘，夜晚里仍雞鳴狗叫、沸沸不息。看來，「貢茶第一鎮」、「茶馬古道起點」、「古六大茶山之首」等，皆非浪得虛名。在易武的兩天過得很滋潤；住在人稱五哥的自家茶場乾淨、舒適的客房裡，吃著五嫂做的美味豐盛的特色飯茶(最好吃的是一種產自撫仙湖的、名為裸魚的魚)，品茶，聊天……按活動安排，我跟著五哥了解從收茶、到制茶(又分一系列環節)、再到撿黃片的全過程。能較深入、細緻地了解普洱茶的知識，真是機會難得！

當然，在易武，逛逛老街也是必須的。聽說很多旅遊者到易武的唯一目的就是逛老街。老街並不大，大概個把小時就能走一圈，但其中蘊蓄的人文內涵，足以供人回味長久——茶馬古道的原點，充滿故事的老宅子，雖然破損嚴重、但依然經得起踐踏的石板路，以及籬笆、女人、孩子和狗等等，在夕輝的打磨下，都閃閃地發著光。與其他旅遊區保存相對完整的古村、古寨不一樣的是，易武老街可謂是古今相間、新舊雜陳。乍一看，彷彿這很難滿足一般旅遊者正宗的懷舊期待；而細一想，這不恰恰更真切地折射了生活的本相、歷史的本相嗎？在別處是審美對象的東西，在易武老街直接就是生活自身；在別處，彷彿歷史是歷史、現實是現實，在這裡，歷史就是現實，現實就是歷史。直到此刻我還清楚記得：當我企圖走進一座看似荒廢了的院子拍幾張照片、卻突然聽到搖搖欲傾的主房裡傳來人語聲時的那種驚詫與尷尬——我想，我或者已在不經意間打擾人家了。

坐在從西雙版納回來的飛機上，我和張士平毫無爭議地達成了兩點共識：一是來雲南來得晚了；二是以後一定要爭取多去幾回。

文 圖 / 鄭子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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