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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審判親歷者回憶:東京審判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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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程序,審訊開始后,先由總檢察長季楠把日本的侵略行為做一個概括介紹,日本律師來總體辯護,然後再由各個國家的檢察官分別檢控,排在第一位。第三部分,是審理每個被告的個人戰爭罪行。

涉及的部分,主要就是二大板塊:一塊是東北、華北,一塊是南京大屠殺。土肥原賢二和板垣征四郎都是在「東北、華北」這塊受審的。我在上海讀書時就聽說過土肥原的名字,沒想到終有一天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他。土肥原大概左邊臉有毛病,一緊張臉抽搐。他大部分時間閉著眼睛,坐在被告席上,偶爾睜開眼,低頭在紙上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境內,特別是東北、華北,誰不曉得土肥原,誰不知道板垣?但是這個證據很難找,因為這兩個人都是軍隊里的特務,通常都是秘密活動。尤其是土肥原,他懂北方的地方方言,對東北、華北特別是華北地區的官僚非常熟悉,他常常扮人的樣子到市區裡面去活動,日本人本來跟人就很相像,他又能講地道的北方話,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是日本人。為了證明他有罪,我們必須與那些精明的辯護律師們鬥智斗勇。倪先生在法庭上引述《奉天特務機關報》的文章:「華南人士一聞土肥原賢二、板垣征四郎之名,有談虎色變之慨。」土肥原的美國辯護律師立即反駁說:這裡講的是一隻老虎,與土肥原賢二無關。倪先生也還擊說:在日佔區,土肥原、板垣就像老虎那樣可怕。法庭當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審判前,板垣征四郎一直聲言要和檢察方面大戰300回合。他的辯方提出了長達48頁的書面證詞,想說明「九一八」是偶然事件而不是有計劃侵略,「滿洲國」根據「民意」成立,「七七事變」后他始終主張從撤軍等等。而倪征(日奧)根據日本御前會議文件、內閣會議文件、密電、動員令等重要材料盤問反駁,讓板垣無話可說。

對我來說,印象比較深的還是南京大屠殺,或許是因為南京與我的家鄉上海很近的原因。審判南京大屠殺的時候,旁聽的人特別多,起初很多日本人都抱著懷疑態度來聽的,因為當時日本由軍人當政,對國內的言論嚴格控制,日本兵在外面做的壞事情,報紙上從來不宣傳,只說他們怎麼勇敢作戰,所以普通日本民眾根本不知道日軍在外面犯下那麼多慘無人道的罪行。審判退庭時,我正巧碰到旁聽的日本人離開,女的看到我們人就低著頭,不敢正視我們。為什麼?她們覺得羞愧!

部分結束后,開始進入太平洋戰爭的審理階段,東條英機先是在這一單元「出場」,因為他與偷襲珍珠港事件、發動對美戰爭有關,而涉及的並不多。有很多盟軍方面的美國人參加旁聽,實際上也是為了「參觀」東條英機的。

被列為一號戰犯的日本前首相東條英機,在1947年12月法庭開始「個別審判」時,又一次成為焦點。曾在日本戰敗時開槍自殺未遂的東條英機仍然穿著軍服出庭,但不佩戴徽章。平時空了一半的記者席都坐得滿滿的,攝影記者爭取用閃光燈拍下這歷史性的一幕。法庭有200張對日本民眾的免費旁聽券,但黑市上已經賣到500日元一張,而當時日本人月薪也就兩三百日元。

東條英機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比較傲慢。他不迴避自己的戰爭罪行,但極力為日本天皇開脫。對裕仁天皇是否也應被列為戰犯,當時也是爭論很大的一個問題,梅汝璈曾代表政府,主張天皇應接受審判,但在各方力量斡旋下,最終天皇被免於戰爭責任。

當部分結束以後,我們的空閑時間多了起來,有空時我到資料室查查資料,看看新聞之類的。1947年的一天,我在《東京日日新聞》上看到了1937年的一張照片,上面登著日本少尉軍官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在南京大屠殺中,以軍刀砍掉人的頭顱數量作為比賽,最終以向井殺死106人「獲勝」,而野田失敗的原因,是軍刀「卷了刀刃」。照片上兩個人並肩站著,用軍刀撐地,臉上竟然還露出得意洋洋的笑。211名人慘死在他們手中,想到自己的同胞就這樣被他們屠殺,我心裡說不出的悲痛和憤怒。

我把這份報紙複印了3份,一份留在檢察處辦公室,另兩份通過倪征(日奧)先生轉寄給南京軍事法庭庭長石美瑜。中方立即向盟軍總部提出抓捕這兩人——戰後這兩人混跡於被遣返的日軍當中,悄無聲息回到國內,隱匿於市井之間。由於重名者很多,搜尋幾乎持續了半年,最終在兩人的家鄉日本崎玉縣,盟軍看到了他們。劊子手已經脫掉軍裝,頭裹白布,在街邊做起了小生意。他們後來被押解到南京接受審判——甲級戰犯是在東京受審的,而乙、丙級戰犯,則在國內的不同地區接受審判。後來在第二歷史檔案館的記載上說:儘管兩人在法庭上極力推諉,但因證據確鑿最終被判處死刑。1948年1月28日,抽完最後一支香煙,他們被拉到南京雨花台刑場執行了槍決。

1948年4月16日,對這些戰犯的審理程序基本完成,此後,法官們將對被告逐一量刑。這對法官來說又是一場較量,因為那個法庭是由11個國家的法官組成的,要判一個人死刑,必須要經過半數法官同意才能判。當時11國法官對主要被告是否判處死刑發生了嚴重分歧,主法官韋伯主張將戰犯流放到一個遠離陸地的荒島上,而印度法官則提出所有被告無罪釋放,理由是「世人需以寬宏、諒解和慈悲為懷」。法國、澳大利亞的法官以本國已廢除死刑為由主張輕判。如果有6個法官不贊成死刑,那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所以我們那時候的確非常緊張,每天睡不著覺吃不好飯。這期間,梅汝璈先生做了大量工作,美國、英國、加拿大法官也主張判處死刑以嚴懲戰犯。11名法官以秘密投票的方式決定戰犯的生死,最終以6∶5的微弱優勢,決定判處東條英機等7名甲級戰犯以絞刑。

中方對這一結果還是基本滿意的。之前我們特別注意5個戰犯:土肥原賢二、板垣征四郎、松井石根、武藤章和小磯國昭。松井石根、武藤章是南京大屠殺慘案的罪魁,小磯國昭當過國防大臣,前4位都被判了絞刑,小磯國昭是無期徒刑。現在也有人說一大遺憾是細菌戰沒有被列入審判的環節,但這其中的內幕我不太清楚,也沒聽向哲浚談起過。

這場審判耗時2年多,梅先生當年在接受上海《申報》採訪時也曾提及審理遲緩的原因:一是案情太複雜,牽涉過廣——從1928年皇姑屯事件一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由松花江一直到南太平洋群島,涉及的國家多,搜集到的各項證據數目龐大而繁多;二是語言問題,通常需要用英語和日語進行翻譯,特別是不同國家之間,輾轉翻譯,最為費時。比如溥儀出庭作證8天,實際只說了兩天話,其餘時間都在翻譯上。此外,英美法系周密的訴訟程序、不同國家法理認知差異造成的衝突等,都是遲緩原因。有人算過賬,每日費用約1萬美元,比紐倫堡法庭費用高3倍,總額共計750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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