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尋找貓咪~QQ 地點 桃園市桃園區 Taoyuan , Taoyuan

我那些從不買單的教師朋友

文/牛皮明明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只有一個媽。

認識我媽的人都知道,我媽是一名老師,老師最大的特點是喜歡AA制。

我把話撂這,我們那老師聚會情況不多。開學,學校聚一次,期末考完試,學校再聚一次,這麼算下來,一年聚四次。其他聚會,基本都是自助型的,哪個青年老師結婚,哪個老教師嫁姑娘。隨份子,份子錢一上,就看見一桌子老師談笑風生,雲淡風輕。

用他們自己話說,掏自己的錢,吃起來特牛逼。

他們還說:聚會沒意思,大吃大喝特別蠢。

其實在我們那個遠的都快被遺忘了的地方,家長請吃喝實在是千載難逢。我向毛主席保證,這種活動,我媽確實沒出席過幾次。

我媽有一個同事高老師,挨不住窮,辭職后自己做生意,發了財,請我媽一干人等吃了頓。那頓喝的五糧液,一桌子老師都醉了,說高老師離職挺不錯,再也不用受體制的鳥氣。

我媽也喝醉了,到家嘴裡就一句話,特牛逼:「酒這玩意,原來是可以喝醉的嘛!」

有一年,一堆老師去省城考職稱。

他們坐下來點了幾道菜,家常風味,然後又開始談笑風生,雲淡風輕。小攤老闆都笑了:

「你們肯定是當老師的!」

有老師不服氣,當場反問老闆。

小攤老闆心如止水,說你一張嘴就是老師了。有錢人不鑽我這,工地上幹活的不聊國家大事。倒是你們這些臉乾淨,兜也乾淨,穿衣服都能穿出乘風破浪氣勢的,不是老師我跟你姓。

老師們當場就沒話了,吃完飯立馬買單走人。這頓飯是AA制,當老師的最大優點,總能把城市裡流行的,活學活用,搞得跟自己出離了小地方似的。

坦白講,我打小對老師沒好感。

要不因為我媽是老師,我早就跟老師翻臉了。我大學畢業那會,我媽也想讓我當老師,我說你就別逗了,我這個樣子的,能幾節課就把學生教成熟嘍。

我同學去當老師的不少,差不多十幾個。

有一個同學外號杜眼鏡,大學畢業就留校了。當年畢業月薪5000塊,8年過去工資漲到7000塊,他留在學校辦公室。8年過去了,大概是食堂飯吃多了,體型是一點沒變化。別的同學朋友圈發的是升職加薪,去某某高峰論壇現場」,或者是「厲害了,陳總」,而杜眼鏡的朋友圈是這樣的:

「學校又調皮了,食堂飯菜又香了。」「校園裡的花又開了!」「2017年大學部生入學攻略,值得擁有」!

好像除了學校那點事,他啥都不知道,搞得跟住進絕情谷,跟外界絕緣似的。畢業后,見過一次,他有一句名言特牛逼:

「進入體制,等著變老,加油加油,耶!」

我還有幾個同學回老家當老師,他們人生三個愛好:運動服配皮鞋,西褲配運動鞋,運動服配西褲。

讀書時候,大家聚在一起喝酒,都特牛逼。他們當上老師,都蔫了。我們那地方特豪放,划拳喝酒特氣勢,當上老師,這幫孫子划拳也歲月靜好,雲淡風輕,搞得節奏感都沒了。我說你們別裝啦,工資2700塊,你們別真拿自己當園丁。

走的時候,我說我買單,同學扭過頭,全是民國知識分子范,特清高,甩了一句:大家都不富,AA!

再後來,我們聚會就少了!

有一年,一同學結婚。

大家回到同一個桌子。他們身材發福,頭髮越來越少。擱現在話說,給一個保溫杯,就可以當網紅了。有一點我特不爽,只要說喝酒,大家口徑一致:不敢喝,要開車、要開車,搞得我跟交警似的。

我有一個同學叫張小三,過去酒量最好,能喝一斤半。也說不敢喝,要開車、要開車,對不住,對不住。我說:

你他媽有車嗎?

張小三說:沒有。這不都是要跟大家保持一致嘛!

那天,張小三喝了很多酒,快被喝傻逼時,張小三憋了句心裡話:

當了教師,就等於喝醉了躺床上。該乾的、不該乾的,都一件也沒幹。

我還有一個同學叫李四海,畢業八年,微信誕生7年,他就在喊7年:「今年過節,沒發過節費!」

我特愛逗他:

別等了,發也最多500塊。

我還有一個同學叫丁俊,有一次在朋友圈說終於漲工資了,我一看他工資漲了70塊,以前2650塊成功漲到了2720塊。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特趨炎附勢:

不錯嘛,人家漲工資按倍數來,你的零頭倒是挺見漲。

得到的回復是一張大笑臉,特沒心沒肺。

我還有一個同學,算了,留著以後再寫吧………

過去這些年,我在很多場合都說過,我不喜歡老師。

因為老師都清高,還不大方。不大方不丟人,我也不大方,畢竟我也沒有把自己賣了搞慈善。

還有老師說話特別繞,就像我媽,退休了,我給她錢讓她出去旅遊,結果她還罵我,搞得跟我們很熟一樣。她說外面再好,都不如家裡舒坦,還說我糟蹋錢。有一年,我爸單位組織去青島旅遊,結果我媽比誰玩得都爽。

就像我那個同學張小三,我請他吃飯,我說我買單,他非要AA,等真AA完了,他還特心疼。

還有一次,算了,也放到以後再說吧。。。。。。

總而言之,懟我媽光榮,不懟我媽可恥。跟張小三一起吃飯,請客可恥,AA制光榮。

我愛懟老師,路人皆知,因為老師有知識、有文化。懟起來,回合多,特過癮。

在微信群里碰到山東老師,我會懟幾句,回頭碰見河南籍老師,我扭過頭也會懟幾句。說他們是拿著國家工資,被過度讚美的人。說他們安於現狀,說他們酸不溜秋,說他們不愛本職工作,成天就想著當校長。

整體來說,懟老師特有成就感,懟完之後感覺特別爽。

但是這幾年,我的性子收斂了很多,見到老師我都是慈眉善目,阿彌陀佛。不是因為我不好戰了,而是我覺得在他們中間大多數人,雖然拿著微薄的工資在抱怨,但都真心愛學生。

我在體制里待過,邊干邊罵,後來實在受不了別人管,就溜了。

坦白講,我對社會的沒貢獻,倒是我的那些同學卻在默默貢獻。或許你可以說他們追求安逸,保守中庸,也可以說他們與世隔絕,假裝歲月靜好。也可以說他們厭惡體制,卻不敢逃離體制。但不能否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確實非常疲憊地在默默貢獻。

至少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沒偷懶。

至少他們大多數人,真心愛孩子。

至少他們常常不被理解,還被社會大眾鄙視。

他們在體制圈套里摸爬滾打,大多數老師也不懂什麼叫教育體制改革,等真改革的時候,他們都老了。

這些年,我確實變了,變得足夠柔軟,也足夠真誠,不是因為我老了,也不是因為我讀了幾本書,就在那裝善良,談境界,說包容,而是因為,在他們身上看到更具體、更鮮活的!

- End -

牛皮明明

自由作家

曾在西藏流浪,做過記者

喝最烈的酒,寫走心的文

講被遺忘的故事



熱門推薦

本文由 yidianzixun 提供 原文連結

寵物協尋 相信 終究能找到回家的路
寫了7763篇文章,獲得2次喜歡
留言回覆
回覆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