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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青春的路口狹路相逢

我們就像浮萍,偶爾聚在一起,織成一片巨大的綠,但城市的波濤湧起時,只得各自分散,漂泊異處。

大四那年,還沒畢業,我放棄了家人早早幫我安排好的一份工作,跑到廣州一家報社做一名實習生。當時,這讓我的家人和同學大吃一驚,幾乎所有人都反對我的決定,說我不該放著待遇優厚的事業單位不要,跑到媒體去做一個前途未卜的實習記者,整天奔波勞碌。

很多親戚跑來對我進行「思想教育」,父母更是苦口婆心地勸說,我知道,為了那份工作,他們託了很多關係,陪了很多笑臉,費了很多心思,但他們不會理解,我有多厭倦那些無聊的飯局、虛假的奉承和枯燥的公文。我身邊也有不少的朋友勸我再三考慮,廣州的媒體競爭多激烈啊,像我們普通大學的學生,基本就沒有立足之地,更別說衝進去了。可是,從事媒體,一直是我的夢想。見我執迷不悟,父母氣得揚言不再管我的任何事。

當然,也有寥寥幾個好朋友支持我,真心的給我鼓勵。其中一個朋友說的一句話讓我特別深刻,他說,就算你得到了整個世界,卻失去了自己,這又有何用?

為了不辜負自己心中的夢想,我毫不猶豫地奔赴廣州,跟同學擠住在城中村一間暗無天日的單間里。那時候,父母為了讓我回心轉意,斷了我的生活費,我真是拮据到了極點,只能靠為雜誌寫稿得來的一點微薄的稿費維持生計。在報社工作是沒有補貼的,像那樣有名的省級媒體,不知道多少人擠破頭托關係想進去實習。

我之所以能進去,得益於一位姓湯的主編推薦。在來廣州之前,我和她從未見過面,我只是在她以前負責的副刊上發過幾篇「豆腐塊」,在Q上有過幾次簡單的聯繫。進去之後,一個記者無意中跟我提起,湯主任在我來之前對他們說過這樣一句話——「我招了一個文筆非常好的實習生」。我非常感動,要不是蒙其賞識,不拘一格降人才,像我這種沒背景沒後台也沒有名氣極大的母校支持的普通學生,恐怕根本連報社的門也進不去。

在報社,我認識了一些很好的朋友,他們都是來自全國各地名牌大學的學生,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其中,我跟來自南昌的曾、西安的波、廣州的筱,尤為要好。雖然跟的不是同一個記者或編輯,但因為在同一個部門,所以經常見面,一起吃飯,偶爾還一起出去採訪。我們互相支持、互相鼓勵著,互相學習,互相促進,期待著燦爛的明天,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希望能盡綿薄的力量為民發聲,做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媒體人。

有一次,由於曝光了一家制售假酒的非法企業,我經常接到一些莫名的恐嚇電話。報社的同事和領導都很關心我,曾他們更是關心我,陪我一起下班,送我回住處,直至那些恐嚇我的人被繩之於法。做一名記者,有時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做一名專門揭黑的民生記者。但為了正義,為了夢想,年少輕狂的我們都有一種義無反顧的衝勁。那家非法企業被查封后,我特別有成就感和自豪感,越來越熱愛媒體工作,跑起採訪來更加賣力,經常趕稿到很晚才離開報社。

在那大半年裡,我們曝光過採用地溝油的火鍋店,暗訪過生產注水牛肉的屠宰場,揭露過賣假藥的違法藥店,也報道過被子女遺棄的老嫗。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時雖然很危險,但每當看到那些黑幕被曝光,看到自己的苦心采寫的稿子見報,看到受幫助的老人感激的淚水,我們都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們幾個志同道合的黃毛小子、黃毛丫頭,都懷揣著夢想,期望能在廣州這片輿論開放的熱土大展身手,鋤強扶弱,將黑幕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曾在朋友的微博上看過這樣一句話,「青春像一場大雨,即使感冒,也想重來一次」。年輕真的很好,心裡的幻想還沒被現實的狂風驟雨打擊得支離破碎。

當時的紙媒還不像如今這般沒落,尚處於黃金期。那一年,報社的校園招聘,應聘者多達八千人,除了簡歷篩選關,單是面試和筆試加起來就有四輪,波和筱在筆試一輪被淘汰。我和曾走到最後一輪面試時,也意外出局。我們還沒好好地感受廣州盛夏的陽光,就率先感受到現實的殘酷了。

聘用名單公布的那天,我們一起約好回報社辦好離開手續。見了面,不可避免地談到招聘的結果,大家都忍不住失落,各自都是打算回校參加畢業典禮。相處了大半年,儘管依依不捨,我們終於還是要分開了,而且將會隔得好遠好遠,除了中大的筱,我們其餘幾個都得離開廣州。

離別是人生一門必修課,通過了才能畢業。我們幾個中,曾走得最早,送他到火車站那天,我們在麥當勞吃「最後的午餐」,看著窗外樓下車如流水馬如龍的大街,那麼繁華,那麼熱鬧,離別的傷感悄悄侵襲了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那些美好的約定,還來不及實現,大家就各奔東西了。

我們目送曾進去車站,就在踏進門口的那一瞬間,他回過頭來,微笑地向我們揮了揮手。那一刻,筱再也忍不住了,落淚。當時,風很大,她還強笑著說風把沙子吹進了眼睛。突然,波大聲喊:「我們等著你回來啊,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由於太大聲,旁邊的人都注意到我們了。我和筱也不管不顧地大聲喊了起來,似乎喊得那麼大聲,就能確保大家的約定一定會如期實現一樣。

及至懂得了世事冗繁、人世滄桑、人面桃花等字眼時,我才終於明白,離別是人生一門必修課,它和學校里的每一場考試一樣,只有通過了,才能順利畢業。我們總是很單純地以為,只要我們足夠努力,足夠堅強,足夠勇敢,願望就會實現。但事實上,別離就像學習,即使很努力,也不一定就能拿得高分一樣,即使很不想分開,也迫不得已要分開。

我們曾經約定,等到畢業后留在報社,找一間大房子合租,互相照顧,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做最好的同事,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鄰居。其時,我們還很天真,但是那種天真,在看透風景的今天看來,是多麼的珍貴。也正是有這樣的天真,我們現在的記憶,多了一份純凈的色彩。如果青春不曾那麼幼稚過,純真過,我覺得那才是真正的遺憾。

那年7月,盛夏的陽光如期灑滿大地,而我們一起合租、一起工作的約定卻化為陽光下漂亮的肥皂泡。也許從一開始,我們那些約定,就僅僅只是約定而已。我們就像浮萍,偶爾聚在一起,織成一片巨大的綠,但城市的波濤湧起時,只得各自分散,漂泊異處。

當悶熱充斥整個羊城的時候,我已經成為一家雜誌社的編輯。曾北上石家莊,在一家都市報做記者,兩年後又輾轉北京,繼續從事報社的工作。波回去西安完成論文答辯之後,經朋友介紹,去了深圳一家攝影機構。而筱則去了上海,在一家出版社做策劃。

現在我們還經常聯繫,偶爾在QQ或微信上說起從前實習的日子,大家都很開心,這個說,我要去北京看你,那個說,你來廣州我就親自下廚。我們不會像徐志摩的詩描寫的那樣,「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方向」而後不再有任何交集。我們重新約定,不管是在北京、在上海、還是在廣州、在深圳,爭取每年在各自的城市輪流聚一次。對於最初的夢想,我們像《泰坦尼克號》的露絲向即將沉入海底的傑克一樣保證——永不放棄。即使在城市的河流里,我們只是一株渺小的浮萍,也要匯聚在一起,織成一片綠,裝點這個世界。

「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不必費心地彼此約束,更不需要言語的承諾,只要我們曾經擁有過,對你我來講已經足夠,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只願你的追憶有個我……」那天下班回家,在街角處,突然聽到李栩君的《萍聚》。那麼老舊,卻讓我想起那些和我一起在報社實習的朋友,還有那段時光,如一片盛滿回憶的花海。

那段舊時光,距離現在,其實都快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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